作者:岁寒千秋
“你说什么混账话!”
何氏正要发作,门外莹姐儿进来了。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二婶婶,就让我去摄政王府吧,我愿意去救爹爹。”
海云舒掩嘴笑:“瞧瞧,还是莹姐儿有孝心。”
何氏拎起她往外推:“这儿有你什么事儿,给我滚出去!”
莹姐儿不肯,直磕头:“二婶婶,让我去吧。”
这丫头仗着长房长女的身份,心气高得很,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偏就被江成璟迷惑了心神,巴不得早点侍奉枕席。
前世,也是她自作主张跑去王府求情,结果受了一番凌辱,浑身是伤的被丢回侯府门口,众目睽睽之下衣不蔽体,丢了贞洁,一辈子也没嫁出去。
“糊涂丫头,老太太正张罗着你和岳家的婚事,如果你去了王府,又被江成璟看上,两家再为你闹翻了天,可如何了得?”
“我不要嫁到岳家,我要……”
小婵在一旁讽刺:“只怕大姐儿上赶子想去,摄政王府还未必肯收呢。”
自己亲爹被抓走也没见莹姐儿流泪,听了小婵这话,反倒憋不住了,豆大的泪珠直掉:“娘,怎么办啊。”
“咱娘俩的命好苦啊,莹儿,谁让你摊上这没良心的婶婶啊。”
母女俩搂在一起,哭着抱怨了好半天。
一抬头,海云舒早就没有人影。
*
翌日早晨,禁府的侍卫送进来一个包袱。
里面是婴儿用得衣裳、被褥。
海云舒知道这是江成璟在提点她。
别人她确实可以不顾,但为了琮儿,她也只能忍耐。
瞧着海云舒上了去摄政王府的马车,程家老小开心得仿佛过年一般,除了莹姐儿躲在房里心有不甘的生气,其他人都舒坦得很。
何氏尤为得意。
“我这弟妹,人轻骨头贱,一副奸商嘴脸。不往她心里痛处戳,就不上道。这不,老实了吧。”
老夫人白了她一眼:“你少说两句。”
她还嚣张:“母亲就是太给她脸了,一个下贱胚子,给个主母当就已经是她祖坟冒青烟,她还真想在咱们侯府里充掌柜?”
小婵放下车帘,气呼呼道:“什么东西。出了这么大的事,还笑得出来?”
海云舒不在意:“我很快就会让她们哭。”
摄政王府坐落于城东的宽林巷,原是前朝亲王府邸,如今江家得了盛宠,皇帝特意下旨翻建赐给了江成璟做私宅。
路过偏门,只见几个小厮正拖着一个女子正往外走,那女子披头散发,七窍流血,面色惨白,早已没了气息。
这一看,吓得小婵困意全无。
少青解释说:“姑娘别怕,她是想行刺我们王爷,没得手。王爷仁慈,给她留了个全尸。”
瞧那模样,应该是活活打死的。
小婵反问:“仁慈?”
少青像是在讲一件司空见惯的事:“若放在平时,自然是要杀了喂狗。但今日王爷心情好,就没与这贱婢计较。”
小婵连忙拽紧了海云舒的胳膊。
第9章 既纯良也风情
内院,少青拦下小婵,只让海云舒独自进去。
厢房的陈设很简单,只有纱幔吊在梁上做装饰,穿堂风一吹,仙气十足。
江成璟正倚靠在矮榻上。
隔着幔帐,海云舒隐约看到他脸上一道长长的血印。约莫是被刚才那位行侠仗义的美女刺伤的。
“来了?”
她俯身:“多谢王爷成全。”
来时的路上,海云舒已经听说宫里下了旨意,解了侯府的皇封,还传了口谕,要封嫡子程琮为世子。
江成璟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拿捏侯府的命运。
他轻拍床边:“上来,还要我请你不成。”
海云舒照做,然后就被他一把搂在怀里。
她虽不施粉黛,却难掩倾城姿色,微微有秋海棠香,即熟悉,也疏离。
刚想挣扎,被他摁住了身子。
“你就这么谢我?”
海云舒动作凝住。
他们之间是利益交换,只要他想,她没拒绝的权利。
“我……想再求你件事。”
“嗯?”
“你能不能,再封了侯府?”
他冷哼:“你当这是女人的衣裳,想要就要,想撕就撕?”
她以退为进:“我在婆家日子不好过,若不费点心思,恐怕要被人生吃活剥了。”
“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她看着他的眼睛,眸子深处似藏了无数的秘密:“凭我们都是可怜人……”
他一把将她拽到面前:“你敢可怜我?”
这世上,只有别人跪在他面前摇尾乞怜的份儿,她竟敢说他可怜,简直狂妄。
“海云舒,我是太惯你了。”
他倒想看看她究竟多大本事。
温热的手掌掠夺着她每一寸肌肤,海云舒下意识想躲,却又被捞了回来,整个人被压着动弹不得。
这个女人既纯良也风情,太浓烈的欲望难免刻意,失了探索的情趣。
如她这般寡淡又情欲的,才够味道。
江成璟攥着她的下巴,戏谑:“明明是羔羊,却还想装狐狸。”
他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就吻了上去,像是上了瘾一般,由浅及深,令人迷乱的窒息感。
唇齿,脖颈,酥胸……他深谙床底之欢。
海云舒紧攥被单,默默承受着他的激情,轻纱暖帐里,剩下一室嘤咛。
*
侯府众人守在前厅,晚饭也顾不得吃,只等海云舒的好消息。
岂料,左等右等,等来的不是大郎他们释放的恩旨,而是又一道皇封。
一天之内,全家从地狱到天堂,再下地狱。
够了。
老夫人将忍了许久的怒气撒向海云舒:“这就是你干得好事?”
没错,就是要玩死你们。
海云舒回道:“母亲太瞧得起人了,我哪有这能耐?母亲若不信,自己去摄政王府问问就是。”
她才不敢去。
四弟妹不解:“二嫂,这好好的,怎么突然又给封上了?”
“这恐怕要问母亲大人了。”
“问我作甚?”
“江成璟说,二郎还活着,且母亲知道他在哪儿。非逼我把人交出来,才肯放过大哥他们。”
“胡说八道,子枫几个月前就死了,进了祖坟,入了祠堂,族人皆是见证。我去哪儿给他找人。”
白师师作为一条绳上的蚂蚱,也跟着帮腔:“人死哪能复生,大娘子自己办事不利,还扯个慌怪罪到老夫人头上,实不应该啊。”
莺歌上前“啪”的一声,狠狠给了白师师一个耳光。
她捂着脸:“你,你敢打我?”
莺歌拂袖:“打的就是你,主人家在商量正事,你一个小妾插嘴就算了,还敢指责当家主母的不是,打你都是轻的。”
白师师气得发火:“我好歹是侯爷的人,贱婢,凭你也敢指责我?来人啊,把她给我拖下去,掌嘴!”
“呸!”莺歌啐道:“我是侯爵夫人的陪嫁,要打要罚也得夫人点头,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正厅之上,替夫人做主?”
“你!”白师师气不打一出来。
“你闭嘴。”老夫人眼神凌厉。
她不愿:“这贱婢是仗了谁势力,敢在侯府叫嚣。”
海云舒轻蔑一声冷笑:“自然是仗我的势,不单是她,白小娘你不也是仗了我的势?不然你怎么进的程家们?为奴为妾都是下人,你还比别人高贵几分吗?”
“我……”白师师被堵得哑口无言。
老夫人只关心她的好儿子:“云舒,你管她个小妾作甚,如今二郎的事才是头等事。”
海云舒这才道:“二郎身边的将士不少,刑部流水一样的刑具下来,总有受不了松口的。如今交出二郎,还能保住侯府其他人,若要江成璟抢了先,失去了这卖人情的机会,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老夫人一向最疼她这个嫡长子,怎肯轻易吐口:“云舒,他可是你丈夫,你就这么把他给卖了?”
海云舒问:“母亲这意思,是知道二郎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