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登科 第34章

作者:小圆镜 标签: 欢喜冤家 甜文 科举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他心中大骂一声骗子,“你说以后若再咬我,下辈子就变条狗!”

  她的手指软绵绵搭在他肩上,盖住了牙痕,委屈道:“我哪里咬你了?”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楚青崖把她的手挪开,“这儿是谁咬的?”

  她又把脸盖上去,唔唔地搪塞,企图蒙混过关,在他怀里蹭起来。他但凡有那么点火气,都被她浇灭了,恨得牙痒,却又拿她无法,只有使出浑身解数,让她抖成一团淋雨的雀儿,一会儿飘飞,一会儿坠落。

  银缸照着她汗湿的眉眼,倦而媚,轻翘的羽睫也抬不动了,几番下来已是目神迷离,檀口微张,牡丹花蕊啜玉露,芙蓉脸上泣红霞。

  “下辈子变条狗,也和我在一起……”楚青崖吮着她的耳垂,她发上的清香带着窗外的雪气,染着屋内的暖意,勾魂夺魄,“生生世世都和我在一起,做我夫人……”

  一室浓春幽情,似正月里的爆竹,辟辟啪啪地在榻上鸣响,炸得乱红处处,碎冰四溅,天也昏地也暗,转眼攀过了巫山万重,淋过了高台绵雨,不知今夕何夕。

  红烛燃尽,一对树藤合抱着倒在兽皮上,枝叶相依,气息交缠。

  “你好了么……”江蓠迷迷糊糊地问。

  楚青崖本来已好了,听了这一句,气喘吁吁地翻过身,“你看着我,不许睡。”

  “……嗯?”

  他咬牙道:“我为你做这些,难道真是想要你谢我?”

  江蓠捂着脑袋,不想看他,“你都问我怎么谢你,你还说你从不开玩笑。”

  他拉下她的手,恨不得看到她骨头里去,“我什么意思,你分辨不出来?”

  她便顺从地问:“你什么意思?”

  楚青崖不说话。

  江蓠闭上眼,“叫他们送热水来吧。”

  他用缠着棉布的左手攥住她,“我在你心里是来几次就能打发的吗?你以为我贪你的身子?”

  她不耐地撑开眼皮,“那你再来一次。”

  楚青崖心都凉了:“从进了门,你连一声夫君都不叫。”

  江蓠说:“我叫了,你又觉得我装,叫和不叫有差别吗?夫君早点歇息吧。”

  “你难道不是被迫叫的?”

  她叹气:“你到底想如何,我现在叫了,你又不开心,我不叫,咱们反倒处得还行。”

  他摁着她胸口,里面那颗心平稳地跳动着,“我真想把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石头做的。”

  她喔了一声。

  楚青崖彻底恼了,“你见了薛湛,心都不在这了,要是你嫁了他,怎会是现在这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江蓠皱眉:“你胡说什么?跟他有什么干系?”

  “你不喜欢我这样的,就喜欢他那样的!你夸他文章好,品性好,是当世少见的君子,良金美玉的探花,他给你的信,你宝贝一样收着,你可知我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的声线有些抖,似是害怕,又似愤恨,“我只不过要你认我这个夫君罢了,如何比愚公移山还难!”

  江蓠张口结舌,良久才道:“薛世子那样的,没有人会不喜欢。我没想过嫁他,也嫁不起。”

  楚青崖冷笑:“你嫁不起他,就嫁得起我?也是,我小门小户的,好糊弄,你给我个荷包,我比你那信纸还要宝贝,剪碎了都从灰坑里刨出来,我就是你挑剩的男人,用完就丢的幡布!”

  她被他这一串话震惊了,反驳道:“我有多少个男人,还能挑剩下?楚大人,你要是块幡布,也是穿红袍绣仙鹤擦龙椅的幡布,我是什么金枝玉叶,怎么敢用你,用完还丢?”

  “那你对薛湛就没有一丝动心?”

  “什么叫动心,你说清楚!”

  “就是想和他在一起!”

  “我怎么敢和他在一起?”江蓠提高嗓门,“他那样的人……”

  “你发誓。”他坚持。

  “我发誓,我没有想过嫁给他,不然下辈子变条狗。”

  江蓠心道,要是她早几年亲眼见到他,或许真有这个心思,人生在世不意淫,日子真没有盼头。

  楚青崖怒道:“你发誓就跟放屁一样!”

  “你知道还让我发,我还发过誓不嫁人呢。”江蓠冷静道,“我知道你想听什么,我这就说给你——我十分仰慕薛世子,从看到他文章的那一刻就非他不嫁,多年来神交已久,今日一见,犹如天雷勾地火,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他绝,明日就要在你吃的豆沙酥饼里下砒.霜毒死你,把你库房里的银子当嫁妆,后日就要嫁到靖武侯府当侯夫人,若他不收,做妾也愿意,情愿为他生十个娃娃,每个都受他的荫去国子监读书!”

  楚青崖明知道她在说瞎话,听了这洋洋洒洒的一通谋划,仍气得血涌天灵盖,“他是君子,我是小人,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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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继续双犬对吠,还升级打架

  这章删了一千多字……他俩除了洞房,每次上车前都要吵一架

第35章 涨春潮

  江蓠腿都软了,想编个话来哄他,可他笃定不想让她开口,恶狠狠地吻上来,像只炸毛的狗。

  他的吻很重,誓要圈占的印记,把她背对自己抱在身前,气道:“你不想看我,我还不想看你。”

  她这会儿却晓得低头了,“谁说我不想看你,我……”

  话语被轻哼淹没。

  楚青崖心里受不住,就要她身上也受不住。水漏在暗夜里滴滴答答地响,过了二更,待她气息奄奄一动不动了,他便将她禁锢在胸前,轻吻她湿透的额发,含泪的眼角。

  痛怜极宠,不过如是。

  楚青崖也累了,就这么侧躺着,望着她倦怠的睡颜,久久不愿合眼。

  他一合眼,怕就要梦到让他发疯的情景——

  这样春潮带雨的脸,别人也看过。

  这样婉转娇媚的声音,别人也听过。

  这样销魂蚀骨的身子,别人也尝过。

  绝不可以。

  只要他还剩一口气在。

  泡完澡已是深夜,她中途醒了一次,看他还搂着她,又呜咽起来,细声细气地叫他夫君,一连叫了十几次。

  真是被欺负惨了,红着眼和兔子似的,可怜样只有楚青崖看了才不心软。

  房中寂寂,夜明珠的柔光照着一对鸳鸯,她睡着了也在抗拒,蹬着他往外挪,上半身都快横到床边去了,只有脚板抵着他肚子——那儿暖和。

  楚青崖浅眠到下半夜,看她这睡相就来气,下床拿茶水把炭盆给浇灭了。屋里冷下来,不过半刻,她的身子又神奇地靠了回来,还嫌贴得不够紧,手脚都窝在他身上,往袍子里捂。

  如此,他才安心休憩。

  夜雪下到清晨方停。翌日天未放晴,云销雾散,苍穹涂着青灰的釉色。

  江蓠裹着被子坐起身,有种被他弄废了的错觉,这腰腿都不是自己的。爬下床,炭火却是灭的,只有熏炉静静燃着。

  呵手推窗,窗檐下坠着冰凌,园中琼枝玉树,银装素裹,水晶世界万籁俱寂。

  京城的初雪,都是这般大吗?

  新栽的绿萼梅尚未吐葩,虬枝交错,不远处行人挎着篮儿经过,摇落一树清雪。

  “……我还以为大人会迟些起,没想到他起了大早,打着伞领小姐出府上学去了。”春燕的声音清晰传来。

  “大人睡得早,一向起得早。”瑞香同她走到主屋。

  “哎呀,你昨夜睡得沉,没听到那动静。”

  “啊?”

  春燕淡定道:“昨夜大吵一架,又好了,再吵一架,再好了。不到巳时夫人起不来的,每回都这样。你去厨房看看,补身子的药有没有熬好,端来盯着夫人喝,我进去收拾。”

  脚步声在外间响起。

  江蓠第一反应是爬回床上装睡。

  她盖着被子,觉得这些下人太没规矩了,想了想又不好开口教训。

  ……明天一定能在巳时前起床的!

  她决定今晚把楚青崖赶去书房睡。

  丫鬟在房里轻手轻脚地收拾残局,她恹恹地躺了一会儿,下腹有些刺痛不适,晕晕乎乎地起来洗漱更衣,吃了碗红糖桂圆羹,这才好些了。

  “夫人,这药是大人请太医开的,要吃三个月不能断,您前几日是不是都倒了?”瑞香端着药进来。

  江蓠道:“我喝了呀。”

  春燕把洗好的衣服抱去橱子里,回身叉腰道:“您喝一半倒一半,窗下的草都浇死了。”

  “那草本就是枯的。”江蓠避重就轻。

  楚青崖找的这太医四十来岁,行医也就二十年,是看妇科的,给她请脉后说体质虚寒,开了副补身子的药方。她从小到大没生过几场病,但也不是没吃过药,这里头不知加了什么鬼东西,苦得不是进人嘴的,还又酸又腥又涩,捏着鼻子灌到一半已是极限,再多喝一口就要把隔夜饭吐出来了。

  那么一大碗全喝下去,还要天天喝,连喝三个月,简直是酷刑。

  瑞香看她又只喝了半碗,喝得生无可恋欲哭无泪,疑惑道:“真有这么苦?”

  江蓠把碗递给她:“好妹妹,你尝一口。”

  瑞香才尝了,呸地吐在漱盂里,表情顿时变得和她一般痛苦。

  春燕无奈,“药都是难喝的,这太医既然能来咱们府上看病,定有两把刷子,大人信他,夫人也应信他。是药三分毒,这样稀稀拉拉地吃药,疗效反而出不来。”

  “我又没病,将就过吧。”江蓠觉得她太操心了。

  中午用完饭补了一觉,她拿着监照思索一阵,带人去书房抱了十三经和《大燕律》出来,想叫春燕出门买最新印的程文集,但出乎意料,楚青崖把她家里那几本从永州带过来了,放在书架最顶层。

  江蓠因为心虚,出大牢来后一直没敢和他提要求,她还以为自己的书留在别院里,此时见了它们如同见了久别重逢的老友,抱着吹吹灰,笑逐颜开。

  翻开来,嘴角的笑容倏然消失。

  “狗官!!!”

  门外的侍卫听到书房里爆发出一声愤怒的大吼。

  江蓠头发都气炸了,拈着程文集里夹着的画像,恨不得把楚青崖碎尸万段。这画像显然是从桂堂的代笔簿子上撕下来的,有人在她脸上画了六根老鼠胡须,还用朱砂笔打了个大大的红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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