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木好好吃饭
命脉被掐住,张柔椿骤醒。
杏眼瞪大,充斥着惊诧。
呼吸不上来,她脸赤红。
顾云峥歪着脑袋,面无表情的欣赏着娇颜涨紫,吐出的话却叫人遍体生寒。
“谁允许你,伤安安的?”
张柔椿瞳孔骤缩,身子打着寒噤,眼中浮现了泪,娇弱的嗓音从喉咙中挤出来。
“云峥哥哥......”
掐着脖子的手松开,张柔椿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空气吸入肺中犹如久旱逢甘露,惹得她连连咳嗽。
擦手的帕子落在她的脸上,带着赤裸裸的羞辱,她仰头去瞧。
顾云峥扭着脖子,暴虐风暴在眼中掀起,他嘴角勾起一抹狞恶的笑,宛如看守地狱大门的丑陋恶犬。
“你伤了我的挚爱,说说看,你打算如何补偿。”
张柔椿如遇雷击,脑子嗡嗡作响,她扯着嘴角,笑得极为勉强,“云峥哥哥,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明白。”
“不明白?你很快就会明白的。”顾云峥敷衍一笑,从袖中掏出了一把精巧的剔骨刀。
张柔椿惊慌失色,瑟瑟发抖的后缩。
那人却踩上床榻,紧紧的逼近......
房内传出痛呼尖叫,门外侍候的小厮丫鬟却似耳聋一般,垂首安静如鸡。
......
翌日。
清晨,空气中浮着彻骨的冷气。
第36章 吹耳旁风
唐乐安早早起床收拾好自个,马不停蹄的赶往厨房,欲要端早膳前往凝香院,却见平日里对她冷眉横对的厨子厨娘们,冲她笑得心慈面善。
原先孙管事的位置,被一吴姓的女子顶替,她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得和蔼可亲,手上还端着一盘早点。
“这等粗活如何能让您来做,凝香院的早膳已叫人端了去。这是刚出炉的水晶包,您尝尝。”
忽然而来的友善,唐乐安有些惶然无措,摆着手推诿回去,不管在场众人如何作想,她扭头疾步往凝香院赶去。
穿过抄手回廊,忽而碰上府中二少爷。
唐乐安忙垂首,退至一旁。
眼前映入一双靴子。
温柔的嗓音,缕缕飘来:
“唐乐安,我知你艰辛不易。我想告诉你,我不会勉强你做不喜欢的事情,也不会踩伤你的手,更不会让你大雪天跪在外面饱受饥寒,你来我院中当值,可好?”
唐乐安嘴角微抿,跪地伏拜:“承蒙二少爷赏识,只是奴婢手脚粗苯,实在难堪去嘉运院当值,还望二少爷恕罪。”
能知道这么多细节,调查定然没少做。半路上堵她抛出橄榄枝,加之厨房那边态度大变,怕是二少爷打了招呼罢......
张木齐下颚抽了抽,嘴角挂起一抹浅淡的自嘲:
“我真的有如此吓人吗?才叫你每次见我都如此谨小慎微,动不动就对我行跪拜大礼。”
“二少爷贵人之资,奴婢不敢冒犯。”唐乐安回答的天衣无缝,叫人挑不出错处。
张木齐眼神却一黯。
见人还跪着,他凝眉。
“唐乐安,你起来。”
唐乐安听从照做。
张木齐捂唇轻咳,身旁跟着的侍从闻声往后退了些距离。
周遭只剩两人。
他胸腔起伏了瞬,似在深呼吸。
“唐乐安,我要听你的真心话。你真的是自愿在我小妹那里当值吗?”
唐乐安嘴唇微动。
张木齐急忙又道:“不准撒谎,我要听你的真话。”
唐乐安眉心蹙了蹙。
微微抬首,直视着眼前人。
“那二少爷,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思接近奴婢的呢?”
话出口,她顿觉失言。
当即又要跪下。
却被扶住。
那双手泛着暖暖的温度,抚得手臂都跟着发烫,唐乐安赧颜,微微挣扎着。
张木齐眼眸闪了闪,瑟瑟的缩回手,颇为局促不安的道:“抱歉,冒犯了。”
那脑袋微晃了晃,唐乐安道:“二少爷不必如此,您是主子。”
方才肢体接触距离分明拉近,可此刻却又忽地远了,张木齐彷徨了瞬,试着将自己的心刨开。
“你说的对,我接近你的目的并不单纯,我一开始是被你容颜所吸引,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不会勉强你,也定不会伤你半分。嘉运院的奴仆犯了错,我从不苛责,你只需稍去打听便知。”
唐乐安垂首,莞尔:“二少爷仁慈之心,府中人人皆知。”
张木齐眉梢染上喜色:“那你的意思是同意了吗?”
“奴婢只不过是一卑贱下人,主子要如何处置,皆是主子的事儿,奴婢无权置喛。”唐乐安四两拨千斤,半句不言同意与否。
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她眼中划过一抹自讽。是了,她早已不是被父母放在掌心呵护的小女孩儿,而是个低贱仆人。
仆人,如何能自己决定去哪儿?
主子高兴了,便恩赏她。
若是不高兴了,就发卖打死。
言语间全然听不出答案,张木齐拿不定主意,满怀试探的道:“那我去母亲跟前,将你要到嘉运院,你以为如何?”
唐乐安紧锁深眉。
“全凭主子做主。”
一再拒绝,却还能问出这话。
看来,二少爷是铁了心要将她要去嘉运院。
“我这便去与母亲言此事,你也去小妹那里说一声。”张木齐眉尾上挑,眼中荡出笑意,说着走远。
凝视了瞬那离去的背影,唐乐安绕出长廊,走进凝香院,垂首站在门帘下旁,静静的伺候着。
门帘掀开,贴身丫鬟挤出个脑袋尖。
“小姐叫你,进来。”
手撩起帘子,唐乐安走进去,冲上方规矩欠身。
“六小姐。”
戴着绵软抹额的张柔椿,斜躺在软塌之上,黛眉紧皱,面似有痛苦之色,嘴角溢出轻细的呻吟,眼睫轻抬寒射过来,眸光一暗闪过一抹浓烈杀意。
“祖母偶感风寒,本小姐明日要去云甘寺为祖母祈福,你随之一道去。”
唐乐安低眉顺眼,张口应是。
张柔椿心有膈应,烦躁的挥手。
唐乐安见势,忙俯身退至门外。
张柔椿扭头勾勾手指,贴身丫鬟凑近。
张柔椿眼睛亮闪闪透着愤怒,手指攥紧成拳,却牵扯到伤口,痛得她又是一声低哼,气得将小几上的茶点尽数推扔砸地!
却仍不解气,她抓过贴身丫鬟的手置于小几,拔下头上簪子,眼也不眨的愤恨扎入!
贴身丫鬟额角青筋暴起,痛得她眼眶都泛起了泪,捂着流血的手,颤颤巍巍的跪下。
“奴婢该死,小姐您消消气。”
面颊阴沉,张柔椿咬牙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若这次再失败,我要你的命!”
“是。”贴身丫鬟嗓音颤抖。
火气如过眼云烟,张柔椿顷刻间淡定下来,脖颈微梗着,将缠绕着的厚绷带解开,小指却是空空如也。
她眼底泛了红,细泪莹光浮现。
“云峥哥哥会这般对我,全是唐乐安的错,以前的云峥哥哥待我何其温善,可如今却为了那个贱婢,踏夜前来伤我......唐乐安敢跑到云峥哥哥耳畔吹风,我定要她血债血偿!”
贴身丫鬟匍匐在地,大气不敢喘。
空气中弥漫起血气,张柔椿蹙眉。
“滚下去,收拾好再来。”
“奴婢遵命。”
贴身丫鬟额间冷汗泠泠,退着走到门外。斜着瞧了眼立在门下的唐乐安,她顿了稍顿,道:“你,帮我包扎。”
唐乐安垂首,应是。
跟随走到一处小房中。
贴身丫鬟翻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煮沸过的麻布和一瓶药粉。
险些扎穿的手掌触目惊心,唐乐安难以下手,面露难色的瞧着贴身丫鬟。
贴身丫鬟心下领会,口中咬紧一帕子,扭头不敢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