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木好好吃饭
唐乐安脸颊红艳艳,仿若一掐就会滴出血来,她双腿摇晃挣扎着,“你放我下去!快点放我下去!”
任凭怀中的人如何挣扎,顾云峥都抱得很稳固,他眼中浮现丝丝无奈,道:“好啦好啦,跟你闹个玩笑,乖一点,我就不折腾你。”
唐乐安停下,狐疑盯着他。
“真的?”
那双狐眼明亮如水,眼底荡漾着柔柔的宠溺,他浅浅地点了点头,“嗯,真的。骗你是小狗。”
凝视着那双满是温柔的眸子,唐乐安的眼中划过一丝涟漪,心中情愫莫名,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抿着唇不再发一言。
她的又一次逃避,令顾云峥喉头哽了瞬,眼中闪烁着盈盈光芒暗了些许,双臂收紧,抱着她稳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
夜色漫漫,万籁俱寂。
顾府。
换上干净寝衣,唐乐安躺在温软的被窝中,身体疲累得即将睡去,房门突然推开,她猛地惊醒,偏头看向门口。
顾云峥端着一碗姜汤进来,走到床旁的独凳上,捏着调羹舀起一勺汤吹了吹,递“喝碗姜汤再睡。”
唐乐安依言坐起,张嘴含下。
又辣又甜的滋味,在嘴里蔓延,柳眉蹙起,在第二勺递过来时她偏头躲过。
顾云峥短促一笑:“我放了很多糖,还是很难喝?”
唐乐安点点头。
顾云峥舀起一勺递过去,温声哄着:“乖,难喝也要喝下去,不然你夜里发热怎么办。”
唐乐安揪着被子,往后缩了缩。
狐眼中盛满无奈,顾云峥忽而笑了起来,道:“二选一,要么你自己喝,要么我亲口喂你喝。”
“我自己喝!”唐乐安立即夺过碗,略吹了吹仰头一口喝下,姜茶划过喉咙,辛辣刺激得她险些吐出来。
“这才乖嘛。”顾云峥嘴边荡着笑意,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宛如一个老父亲对待自家耍性子的闺女般,慈爱又温柔。
他拉着被褥往上提了提,摁着她躺下,“喝了姜茶就好好歇着睡一觉,我还有事要忙,待会儿来陪你。”
唐乐安双手捏着被子沿,闻言眨巴眨巴眼,道:“你不用陪我,你忙你自个的便是。”
顾云峥只是一笑。
俯首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撤身出去。
也不知是心理作祟还是姜茶起了作用,唐乐安渐渐感觉身子骨渐暖和起来,她眯着眼酝酿睡意,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听着屋内均匀而浅的呼吸声,顾云峥这才抬脚走到另一处院中,推开门已有两人在候着。
玄影上前,道:“主子,一切都已处理干净。”
“很好。”顾云峥神情淡漠,走到案桌后坐下,手执狼毫笔在一封信纸上抒写着,突然停下手,抬眸问:“押送赈灾粮草去陵县的,可是钟绍礼的部下在负责?”
随从上前一步,垂首道:“是的,是杨家小将负责的,眼下应是快要到成西岭了,大人可有吩咐?”
笔墨点尾,顾云峥放下毛笔,拾起写好的信分成两份,食指相抵,思索片刻,道:“通知那边的弟兄,劫了。他的女儿既然给我找麻烦,我于情于理也是要给他找点事情做。”
随从垂首应是。
将两封信推出去,顾云峥淡声道:“召集人马的事情开始执行,你们二人分东西和南北,控制点动静,必要之时可事急从权,必须做到斩草除根。”
玄影与随从颔首应是,上前分别取走一封信收入怀中,转身欲要下去执行。
“等等。”顾云峥突然道。
两人刹住脚,又转过身来。
顾云峥幽暗的眼底透着厉光,冷声道:“此事不可走漏半点风声,尤其是看门张伯那边,一个字都不许提。”
两人俯首应是。
顾云峥摆了下手。
二人退出书房,走在廊下。
随从纳闷道:“为何大人会突然点到张伯呢?”
玄影双手抱着长剑,眉眼冷漠,瞥向随从的眼神是宛如从冰窖中的冰锥,简言道:“不知。”
随从站定,苦苦琢磨片刻。
他忽而睁大眼,快步追上玄影,齿露春色地道:“我明白了!张伯是个大嘴巴。最重要的一点张伯是从唐家出来的老人。他若是知道了,那唐小姐必然也会知道的,而大人不想叫唐姑娘知道,所以才特别叮嘱咱们的。”
玄影停住脚,侧身看着随从,薄唇轻启:“这支队伍能否真正派上用场,其重点在于唐姑娘,若是瞒着唐姑娘,她作为一个中心枢纽便起不到任何作用......总之,大人不会做无用之事,大人此举定有别的意图,只是我暂时还想不到。”
“什么呀!”随从鄙夷的甩了甩手,“大人摆明了是心悦唐小姐,担心唐小姐知道大人所做一切都是意在利用后,便对大人的印象降入谷底,这才叫咱们瞒着点。”
玄影凝眉,道:“这样做是没有意义,唐姑娘迟早会知道。”
“能瞒一时是一时呗,动情的人心思你不懂。”随从故作高深,扬步而去。
......
翌日。
一大早,唐乐安就离开了顾府,躲在银青光禄大夫府后方小门外附近,等到巡逻队伍换班一盏茶的空档,飞速溜入府中。
换下昨日穿的衣服,她拉开门走出去,眼角余光瞥见疾速而来的张木华,眉宇横飞,怒火中烧。
唐乐安的心骤紧,张口要言。
第86章 狠心出卖
张木华抬手打断,话语间隐含怒意:“可有空闲?”
唐乐安微微顿首。
“很好,跟我来。”张木华说罢,转身往外走。
唐乐安垂首跟上。还未到启轩阁,远远地嗅到丝丝烧焦气味,待到走进气味越发浓烈,她的心中也越发不安。
跨过门槛,映入眼帘的是废墟一片,满地是坍塌的木柱和水渍,烧毁最严重的是那间特殊的屋子,丫鬟小厮马不停蹄地来回收拾......
张木华走至院中站定,侧首看向宁香郡主,眉眼冷峻中透着股股怒气,“将你方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宁香郡主小心翼翼地凝视着张木华,她心中委屈得紧,一向随性且浪荡不羁的夫君,突然生起气来竟是如此的可怕。
她嗓音瑟缩地道:“昨日唐乐安来寻妾身,说那间屋子里放的是爷您心爱之物,妾身一时气极,就叫人给烧了......”
旁侧的嬷嬷,嗔怪地瞧了眼宁香郡主,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她上前两步,诡辩道:“大少爷,此事虽错在郡主,但若不是唐乐安跑来与郡主说那些话,郡主也不会一气之下犯下大错。她明知郡主怀有身孕,还要说那些话刺激郡主,她居心叵测实在可恨,严惩不该是郡主,而是她啊!”
张木华冷冷地瞥了眼嬷嬷。
嬷嬷眼神一瑟,退回宁香郡主身后不敢再多言。
张木华踱步走至宁香郡主跟前,一双眸子冰冷如霜,咬牙切齿地道:“你可知,你一把火烧毁了我的所有,你拿什么跟我赔?”
宁香郡主眼睫轻颤,泪花在眼中打转,瘪着嘴道:“我错了夫君,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张木华额角青筋跳动着,怒气到达了顶峰,他偏头摁着太阳穴,压制着满腔的怒意,“你怀有身孕,此地不宜久待,回屋去吧。”
“夫君......”宁香郡主糯声叫,带有服软哀求之意。
“回屋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张木华眼神冰冷,几乎快要到了爆发的边缘。
宁香郡主身形抖了下,害怕的泪水滚滚而落,嬷嬷扶着她的手臂,道:“郡主,咱们回屋吧。”
含泪凝了眼张木华,又瞧了眼从方才就一言不发的唐乐安,宁香郡主眼中划过一丝怨怼和恨意,若不是唐乐安与她说那些话,她也不会铸成此等大错,惹得夫君生气。
张木华将目光抛到唐乐安的身上,瞧着她淡然处之的神态,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扔下一句“跟上。”,随即绕着走进廊下。
唐乐安朱唇轻抿,一抹笑意在眼中转瞬划过,她原还以为宁香郡主会将裙子偷出来,没想到竟是一把火烧毁......
真是天助她也。
随行走进一间书房,唐乐安抬眼一扫,一件烧了大半的绣球长裙,吸去了她的目光。
她脸色勃然大变,仅一瞬便又平静了下去。
张木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视线移向张木华,唐乐安抬手撩起额前的秀发,露出一道疤痕,“大少夫人曾找过我询问那间屋子里的事情,这是她身边嬷嬷弄的。”
张木华偏着头,脖筋抽动了瞬,凉薄一笑地道:“所以,你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出卖了我?”
唐乐安眉心一凝,歉意在眼中掠过。
“我势单力薄,只为求自保。”
张木华翘起嘴角,自嘲殃及了满脸,愤声道:“唐乐安,枉我将你视作知己,你却狠心背刺我。你可知在我知这件事也有你的一记手笔时,我是何感受?”
红唇抿了抿,唐乐安垂首道:“抱歉。”
张木华闭眼一瞬,一把扯下绣球长裙,拽到她的跟前抖了又抖,愤声中带有微不可查的恳求:“我给你一个将功抵过的机会。告诉我,那件裙子去了哪里。”
唐乐安眨眼,充斥着茫然。
“别给我装傻!”张木华暴怒大吼,抓狂地转了个身,堪堪忍住没有对眼前之人动手,他勉强冷静地道,“事到如今,我唯一所求就是把那件裙子拿回来,只要拿回那件裙子,你所犯的错我一概过往不究。”
唐乐安拉起绣球长裙的一角,扯至他的眼前,“你要的绣球长裙就在这里,你只需低头便能瞧见。”
张木华歪嘴,被气笑了。
大手掐上那截纤细的脖颈,眼中是不可一世的疯狂和执着,他低沉的嗓音满是怒气:“唐乐安,你找死!”
脖颈的大手宛如一把钳子,扼制住唐乐安的命脉,呼吸困难的她,脸色渐渐涨紫,柳眉紧皱,眼前视线昏暗下来,几近濒临死亡。
书房的门豁得打开!
“砰!”的一声。
张木华砸在墙边书架上,狼狈地摔在地上,上方三两本书籍往下掉落,将他的狼狈又添了一分。
掐住的大手松开,唐乐安虚弱地跌坐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抹淡如烟的沉香袭来,她抬眼去瞧。
一道乌黑身影映入眼帘。
顾云峥身穿乌黑锦缎长衫,衫面绣着松竹枝纹,充斥着淡雅与神秘感,袖间、衣边处金丝线镶嵌,将他的衬托得越发清冷,不可高攀。
他一手伸出,将她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