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木好好吃饭
殿外,一个小太监突然跑进:
“皇上,顾大人与全将军求见。”
宁武皇收了手,沉下一口浊气。
“让他们进来。”
小太监卑躬屈膝地颔首,退了下去。
片刻之后。
顾云峥、全百川并肩而进,对上方宁武皇跪地行礼道:
“微臣参见皇上。”
“臣,叩见圣上。”
“都平身。”宁武皇调侃的眼神在两人间流转了瞬,“你们二人今日怎么一块来了?”
“碰巧。”顾云峥淡道,眼睛不受控制地望向那抹亭亭玉立的倩影,只是一瞬他便移开了。
宁武皇挑眉。
“你二人前来,所为何事?”
全书亦抱拳道:“圣上,祁县瘟疫凶如猛兽,在民众间肆意横行,伤亡惨重,三皇子所带去的两名太医皆不幸中招,眼下急缺人手,臣恳请圣上准许宋太医前去支援。”
顾云峥拱手道:“皇上,臣以为不可,宋太医乃为太医之首,专门负责照看皇上您的龙体,这去了祁县若是染上瘟疫,得不偿失。”
全书亦斥道:“顾大人真是会用词,何为得不偿失?祁县的黎明百姓饱受病痛折磨,你却在这里轻描淡写地说宋太医去了染上瘟疫是得不偿失......你是如何做到如此冷血的?”
顾云峥道:“皇上是一国之君,一切应当以皇上为先。本官以为,全将军与其把目光放在宋太医的身上,不如广招天下才能人士,共同寻个解决之法。”
全书亦道:“按顾大人你这样说,岂不是在说圣上置天下百姓于不顾,是个昏君!”
昏君一词蹦出,宁武皇的脸色沉了下去。
身为凌驾于万人之上的君王,自然希望给世人留下威凌天下的霸气形象,被天下人歌颂的贤德君王,而不是遭万人唾骂的昏庸皇帝。
瞧见上方宁武皇变了个脸色,全书亦抱拳又道:“圣上,臣翻阅宫中史简,宋太医曾写过关于瘟疫的个人见解,这才想向圣上请求派宋太医前往祁县,祁县的百姓们若是知道圣上您将太医院首派去拯救他们,他们定会对您的恩泽感恩戴德的!”
宁武皇听得心意动,张口欲言。
“皇上,微臣以为不可。”
顾云峥眸光淡然,清冷的嗓音带着三分的薄凉:“整个太医院就属宋太医最为清楚您的龙体,您眼下龙体欠佳,离了宋太医,怕是再寻不到医术如此精湛的人了,还请皇上三思。”
宁武皇一顿,隐有动摇。
好不容易说动宁武皇,顾云峥三言两语就叫他前功尽弃,全书亦咬了咬下颚,道:
“圣上,祁县的黎明百姓还在等着您。”
宁武皇摆手道:
“此事容后再议,都退下吧。”
全书亦眼中划过一丝无奈,只能抱拳退出大殿,顾云峥瞧了眼那抹垂眸而立的倩影,也退出了大殿。
宁武皇拿起未批完的奏折,又顿感心烦地放下,眼角余光瞥见旁侧的娇美人儿,他顿时来了兴致,一把拉过唐乐安!
猝不及防地被拽,唐乐安惊慌之下叫出声,跌坐在宁武皇的怀里,她挣扎着要站起,不小心拂倒桌上茶壶,茶水撒了宁武皇一身。
唐乐安扑通跪地,一个劲儿地磕头道: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宁武皇黑沉着脸,看着地上身形微微发颤的人儿,心中怒气消了大半,他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茶叶,甩袖走进内殿,几个太监随行跟了进去。
唐乐安拿来扫帚和小簸箕,扫净地上的茶叶与茶壶残骸,端着簸箕走出养心殿,绕着廊下走,忽而听见前面传来动静,抬眸就瞧见顾云峥与全书亦。
她脚下微顿,转头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却被一声喊的给叫住。
全书亦走上来,瞧着唐乐安身上的宫装,剑眉微不可查地皱了下,道:“安安,我与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唐乐安嘴角扯出一个弧度,笑得温婉却又疏离,“全书亦,希望你早日觅得良人。”
言语间的拒绝,全书亦不是听不出来,他唇瓣抿了抿,抵着胸口,真心道:
“安安,我这些年在边关无数次能死里逃生,都是想到你一人在京中如履薄冰,我不能扔下你死在沙场上,我要活着回来娶你,给你一个锦衣玉食。”
“你我青梅竹马,我的生命中只有你一个女子,我以为你心中也是有我的,我不在意你的过去,我只在乎将来,有你和我的将来。”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极为坚定的道:
“安安,你就是我的良人。”
唐乐安微微愣了下,有些哑然。
沉默落在全书亦的眼中,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一遍遍扎着他的真心,求而不得的痛苦宛如潮水般袭来,难以抵抗。
他突然拽下腰间的香囊,颤抖着声音道:
“这是你八年前亲手赠予我的香囊,我赠你一翡翠平安扣,你我对月许下诺言,将来等到你及笄,我就上门提亲,这些你难道都忘了吗?”
经年累月被风霜摧残,香囊边缘处挂着小毛球,上方绣着白云的丝线也残缺了些。
望着那泛旧的香囊,早已忘却的记忆复苏,唐乐安唇瓣抿起,愧疚在心中泛滥。
她仰首,看着眼前的男子。
“年幼无知向你许下无法兑现的承诺......对不起,是我负了你。”
第135章 亲耳听见
全书亦直勾勾的盯着她,企图从那双桃眼寻找到第二个答案,可他看到的是一片愧对之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眉头紧皱,痛色在眼中横穿。
“我曾以为我们会白头偕老,我也以为你会身着大红喜服嫁给我,原来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我的幻想......”
“全书亦,早点认清现实对谁都好。你要知道,安安注定是会嫁给我的。”顾云峥淡声道。
全书亦侧头瞧去,就见顾云峥手中晃动着一个小福袋,上头针线杂乱,用料也极差。
他愣了片刻,回过味来。
噗呲笑出声。
“你恐怕都不知道吧,教安安针线活的师傅是当年从宫中出去的绣娘,那位绣娘教的数十名学徒中,安安的手艺是最拔尖的。”
将香囊怼到顾云峥的眼前,他眼中带着蔑意。
“瞧好了,这才是安安亲手绣的。”
狐眼扫过香囊,一片小小的云朵绣得活灵活现,八年前就能绣成这样,可见其功底扎实。顾云峥的眉宇一凛,猛地看向唐乐安,眼神冷厉。
“安安,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唐乐安眨了眨眼,有些发懵。
“下人房里的绣篮,我从未说过是我的。送你的小福袋,我也并未说过是我亲手缝制。”
顾云峥的眉拧成个川字,咬着牙强调:
“你有说!你说是你绣的。”
唐乐安面色淡淡,毫无波澜。
“我没说。”
顾云峥被气笑了,摁着突突跳的太阳穴,走到唐乐安的跟前,一把掐住那张犟嘴,面色略显狰狞,怒火充斥着大脑,更多的却是欺骗与背叛,还有不被特别对待的委屈。
“你说了,我亲耳听见的!”
下巴被一双大手捏着,脸颊被夹得变形,唐乐安的嘴撅起,她疼得眉头皱起,松口道:
“行,就当我说过,可以了吗?”
听着这无所谓的语气,顾云峥怒气更甚,手上的力道加重,势要与她掰扯清楚。
“你够了!”
全书亦一声爆喝,拉开那捏人的手,将唐乐安挡在了身后,锐利地盯着顾云峥,道:
“安安喜欢谁,说什么话都是她的自由,你不该拿你的不甘去折磨她,你的占有欲对她来说是个麻烦。”
顾云峥冷道:“这是我与安安的事情,与你无关,少多管闲事。”
全书亦面色坚毅,闻言点头道:“与我无关?好,那我们就来说一件你我有关的事情。”
“顾云峥,我调查了当年唐家落难,我连夜从山上往京中赶时半路遇难一事,虽然尾巴收拾得很干净,但很不幸的是,当时有个人死里逃生,让我给找到了,我意外的听到了一段很有趣的内容,那个人还交给了我这个东西。”
一块斑驳令牌亮了出来,全书亦笑得轻蔑。
“上面的卫字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母亲的姓氏。”他翻过令牌瞧了眼,冷厉道:
“你父母被奸人残害,死在槐北沙岭,这支你母亲留下来的暗卫,你不用来调查你父母的杀人凶手,反倒用来阻止我救唐家,你的占有欲与偏执,从八年前就一直毒害着唐氏一族,你害得安安八年未得见家人,你心肠何其歹毒!”
唐乐安瞳孔一震,看向顾云峥的眼神颇为复杂,她垂眸轻笑了声,这才像冷漠又冷血之人,会干得出来的事情。
她说过,顾云峥不要她死。
他要她永远陷在折磨中。
生不如死。
顾云峥眼皮子耷拉着,带着几分慵懒的莞尔一笑。
“一块旧令牌,就想将陈年往事的罪责都砸我头上,全书亦你的手段未免也太低劣了,你以为安安会信吗?”
全书亦眉头一扬。
“如你所言,这都是陈年往事了,再追究也没什么意义,我也不想再揪着过往不放,只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安安不是任你操控的玩偶,她该知道你的歹毒手段,也该知道你肮脏龌龊的心肠。”
狐眼轻抬,撞进那双满是讽刺的桃眸,顾云峥眸光略沉,眼底卷了丝狠戾,他忽而一笑道:
“全书亦,祁县天高路远,三皇子独身一人在外,想必极其不易,你作为他的左膀右臂,可一定要看好了,千万别叫什么贼人取了性命。”
全书亦面色冷了下去。
“顾云峥,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不管是安安,还是三皇子,亦或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