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清风
“别叫我李鹤,得叫我李公子!”
这位叫李鹤的男子,走路摇摇晃晃,听着行人的打趣,明明是个游手好闲之人,还笑呵呵地纠正,非要别人叫他李公子。
行人满脸歪嘴哈哈大笑:“你爱慕叶家女,叶家好几个女儿呢,你都喜欢吗?”
“对啊,你喜欢谁啊?”
李鹤迷迷糊糊的,眼睛半眯着,听闻此话,仰着脑袋仔细思考,昨日找他办事之人,说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行人见他半天说不出来,直接起哄:“是不是昨天走丢的叶家三小姐噢?”
“是了,就是她!”
“李鹤,可别乱说话,人家如今是侯府长媳,你怕是不想要命了!”
“怎的,爱慕一个人也有错?”李鹤瞪大眼睛,醉意未消之人,说话左一句右一句,说着说着,还哭嚎起来了,“情意断肠啊,三小姐,你我情深缘浅啊.......”
李鹤原是叶家雇佣的长工,可后来喝酒误事,便将其赶了出去,后来也在别家做过工,可为人不守规矩,又爱酗酒,久而久之,便无人再用。
如今在码头做搬工,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挣了几文钱,就去喝酒玩乐,花光了又去做几天工。
如此反复,堕落至极。
行人打趣他,他昏头昏脑,便随着行人的话乱开腔,原本上京城那些小巷胡同里,就在议论侯府长媳昨日走丢,夜不归宿之事,被他这么一闹腾,竟弄得长街上到处都是嘴碎的人。
话语传来传去,有说李鹤当初被赶出叶府,是因为与叶秋漓有私情;有说李鹤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可最严重的,竟然开始传叶秋漓昨日夜不归宿,是与那李鹤偷情去了......
谣言越传越离谱,等传到叶府时,早已不堪入耳,难听至极。
叶雪怡躲在祠堂外,瞧着祠堂里面的一举一动,不由得有些心慌。
她确实想要报复下叶秋漓的目中无人,可她也未曾想到,原本只传了夜不归宿,怎的到最后,连偷情偷奸这种污糟之事,都给传出来了。
叶家从未出过这样的事情,女子贞洁自爱,妇德妇功,是自小耳提面命告诫着她们所有人的。
但毕竟没有所谓的‘前车之鉴’,谁也没想到,一日事发,会严重到如此地步。
候在屋外,听到三十笞鞭时,春桃吓得下巴险些掉下来?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事?
怎么就事关名节清白了,这都没有的事好不好?
恬薇与绮兰也一脸懵。
看着下面的女使将笞鞭递到叶太夫人面前,老太太眼神点下徐妈妈,徐妈妈领会,接过笞鞭,走到叶秋漓身后右侧。
春桃直接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跪在自家主子身后,她想着自己把事情一一告知,少夫人便不会受罚,语速极快:“叶太夫人,昨日奴婢与少夫人都在一路的,也确实遇到了歹人,可有惊无险,恰好被家中二公子的人所救,并未出什么意外,更没有伤损名节清白之事。还望太夫人您明鉴。”
“叶家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一奴婢置喙?”话音刚落,康听兰瞧着自己婆母不耐的眼神,便出口斥责,还吩咐身边的女使,将春桃拖出去。
“徐妈妈,动手!”高氏直接下令。
春桃瞪大眼睛,不解装满眼眶:“不是,你们真地不讲理?我家少夫人清清白白!怎么可以不弄清楚,随便动用家法呢!”
第175章 我看谁敢
高氏下令,徐妈妈握着笞鞭的手高高举起,朝着叶秋漓挺直的后背,狠狠甩下去。
鞭子划破空气,刺耳声音扎进在场所有人耳朵。
叶向荣不忍直视,闭了闭眼,将脑袋偏朝一边。
叶景禹也心痛的皱了皱眉。
叶景焕倒是面色一如往常的冷漠,可黑眸之间,隐隐闪动,垂在身侧的手,也控制不住地收紧了些。
一鞭下去,后背衣服没有破,不过那么皱了一下。可衣服之下的肌肤,却像是被硬生生摁在油锅之中,瞬间皮开肉绽。
叶秋漓小时候挨过一次笞鞭之刑,当时不过五鞭,至今难忘。
可今日,三十鞭......
钻心的痛让她挺直的背脊弯下去不少,她死死咬住唇,控制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住,紧紧一鞭,便痛得她耳朵嗡鸣。
“少夫人!”春桃看着毫不留情打下去的鞭子,猛地挣脱开拽住她的女使,冲上去将叶秋漓死死护住,泪水滚落,“少夫人是侯府的人,我也是侯府的奴婢,你们怎么可以打侯府少夫人!”
“放肆!”康听兰冷声呵斥,“此事,我们可是同侯夫人知会过的,实在是养出这样的女儿太过丢脸,才将人接回来,亲自审问。”
“若这鞭笞之刑都受不了,清白之辩解,说出去谁会信?叶家与侯府之颜面,又如何找的回来!”
叶秋漓眼前一片模糊,可嫡母康氏的话,她倒一字不落听清楚了,原来在将自己叫回来之前,便已知会过侯府。
而这鞭子,不论事实如何,她都得受着,不为其他,只为叶家的脸面。
“那也不能打,哪能这样打的!”春桃急得不行,紧紧护住叶秋漓,“我们家公子还不知道此事呢!你们要打,也得问过他不是!”
“父母孝悌在前,此事何须问他?”康听兰低声一吼,“赶紧让开,不要耽误行家法。”
“春桃,我没事......”叶秋漓伸手,拍了拍春桃,“你先松开,祖母在此,不可胡来,你去外面候着便是。”
“少夫人,这都无中生有的事,分明是他们不讲道理!”
“什么无中生有?如今上京流言纷纷,你与那李鹤暗中偷情,都传遍了!原看你是个最柔婉的性子,却不料也做出这种有辱门楣的事!”
康听兰的一番话,犹如火上浇油,高氏一听,眼底怒气更重。
“徐妈妈,给我狠狠的打!”高氏再次发话,偷情流言传进叶府之事,她便已有将人彻底处理掉的心思。
如今这鞭笞,不过做给外人看,让上京的高门大户,都知道他们叶府雷霆般的严厉家风,容不得半分污秽。
叶秋漓闻言,怔愣一瞬:“且等一等,祖母,秋漓不过走丢,一夜未归而已,何来偷情之说?女子一夜未归,影响家风之惩罚,秋漓愿意认,可偷情之说,确是未有之事!”
那李鹤,她还以为是什么?
居然是这等不堪入耳之事?
偷情?怎么可能?昨夜她,她与陆清旭在一处啊!
“女子一夜未归,除了偷情,还能是什么?”康氏直接将事情扣在她头上。
“我没有。”叶秋漓皱眉。
康听兰给身后女使一个眼神,她们直接上来四个人,将春桃从叶秋漓身上扒下来,毕竟是侯府的人,虽是奴婢,可身契在他人之处,便由不得他们打骂。
春桃一人,哪能挡得住四个人的力气,用劲全力,也还是被硬生生扯开了。
笞鞭再次落下,一鞭,两鞭,三鞭......
叶秋漓后背传来火辣刺骨痛感,背脊实在撑不住,挺直了,又给打弯下去,泪水控制不住,一颗一颗滴落在地板之上。
“少夫人!”春桃哭喊着,看着一鞭一鞭挥下去,泪水若瀑。
“你们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你们这样打,会出人命的!什么家法,什么门楣,在你们眼里比人命都重要吗?”
“你们都没有问清楚!”
“你们都没有问清楚啊!少夫人!”
春桃原本就是个粗人,说话直来直去没什么遮掩那种,也就是在叶秋漓身边待久了,收敛了些许天性。
可此时看见自家主子被打成这般,她那些‘粗粝’的性子,再也没了掩饰,一边哭,一边冲着徐妈妈骂:“这不是礼法,这不是礼法!这分明就是你们不讲道理,胡乱用刑!”
叶景焕冷漠的眸子微微颤抖,抬眸看向面目哭喊地近乎扭曲的人。
春桃泪流满面,心痛不已,奋力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叶景焕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刺过,一咬牙,正欲上前求情时。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看谁敢再打一下!”
陆清旭眼底嗜红,冲进来时,徐妈妈手中笞鞭,正好落在叶秋漓后背之上。
只见她纤弱的身子被打得往前踉跄,险些没稳住。
绮兰来报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听错了,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陆清旭大步冲进来,一把握住徐妈妈手中的鞭子,狠狠一扯,直接将徐妈妈甩出几尺远,砰得摔倒在地。
“你这是做什么?”康听兰吓得瞪大眼睛,“虽你是侯府长子,可如今此事,也是在保全你的颜面,保全侯府的颜面,都是为了两家人好,更何况祠堂之上,你怎可乱来?”
“颜面?”陆清旭眸子越发猩红阴狠,仿佛如地狱里来的恶魔一般,怒吼之声,更是慑住在场所有人,“什么颜面?”
第176章 冠冕堂皇
叶秋漓痛得眼前发黑,耳边刺耳的嗡鸣声入针般,从头皮,从耳朵,从四面八方,扎进她的大脑。
陆清旭低吼的声音传入耳朵时,脑海中尖锐的嗡鸣声才消失些许,她额间直冒虚汗,肩膀颤栗,回眸,便看见面色阴沉,双目猩红的男人,朝自己走来。
他沉默一言不发,蹲下身子,欲伸手将她抱起。
却被高氏冷声呵斥:“三姑爷这是做什么?”
陆清旭眼神克制隐忍,伸手扶住叶秋漓,让虚弱的人靠着他,有个支撑。脑海中闪过刚刚徐妈妈甩起膀子,狠狠打在叶秋漓后背的鞭子,他心口抽痛一颤。
“你怎么样?”他语气温柔又焦急。
“我没事,家法如此,挨过笞鞭,便可辩解。且笞鞭之后的辩解,才可让人信服,只要挨过,我便是清白的。”叶秋漓唇角微微抿起,声音虚弱颤抖,“夫君放心,没事的。”
陆清旭看着她,明明自己都痛得不行了,她还开口安慰自己,心口顿时酸涩。
他黑眸抬起,狠戾盯着其他人。
“三姑爷可听清了,家规家法如此,还烦请您让开,笞鞭行完之后,叶家自会给你一个交代。”高氏严肃开口。
“她是我陆清旭之妻,我看谁敢打!”他眼底裹挟黑暗,宛若沙漠毒蝎,毫不客气的盯着高氏,盯着屋内所有人,“你们打我妻子,是因为何事?”
春桃泪水掉的不行,闻言立刻开口:“大公子,他们这帮人不讲理,说我们少夫人昨夜走丢,是去偷情去了,还说那偷情男子,叫什么李鹤!”
“这分明就是胡扯!”
“大公子,他们这群人好不讲理,竟什么都不问清楚,就要动用家法,打我们少夫人!”
春桃言语带着泣音,委屈不已,边说边哭,泪流满面,就好似那些鞭子全打在她身上了一般,痛苦难过到了极点。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康听兰皱眉,“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一个小小女使,也敢置喙主家的事?”
“岳母大人,这是侯府的家仆。”陆清旭厉声开口,寒意裹挟,“更何况,她所说的,字字属实,叶秋漓是我的妻子,昨夜一直与我在一处,你们却说她偷情?”
陆清旭一字一句,字字如冰,最后两句,更是狠狠敲打在所有人心口。
康听兰皱眉,惊讶不已:“昨夜秋漓与你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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