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清风
“嗯,你随便说说,放心,我不会同他说的。”叶秋漓打趣。
春桃倒还真认真思考起来,想起这些时日伺候少夫人,按照自己悄摸观察分析的话......她深思了好一会,又勇又莽,无比直白地说:“公子他很凶!”
凶,这是她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字。
“公子本就是人高马大的,习武之人,体格魁梧,自带凶煞,说话时眼神跟貔貅似的,可吓人。”
“这最主要的哦!”春桃说到兴头上,走到叶秋漓面前,声音像是怕不在场的陆清旭听到似的,偷偷摸摸,小声道:“公子同少夫人您说话时,更凶。少夫人您如此娇小,身影纤瘦苗条,每次大公子同您说话,二人目光对视时,我都怕公子嗷的一声,把主子您给吃掉了。”
“这么严重?”叶秋漓故作出几分惊讶,逗趣着。
春桃憨憨一笑,“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奴婢在边上瞎担心。公子虽然凶,但未曾真做什么,且少夫人目光每次都迥然明亮,与公子说话时,也不怎么怕他。”
“反而奴婢这个,在边上看着的,更怕些呢。”
叶秋漓被她模样逗笑,不由得想起陆清旭那张脸,喃喃自语:“他有时候确实挺凶。”
但也有不凶的时候。
“嗯嗯嗯!”春桃点头如捣蒜。
“但他上次同我说,他没觉着自己凶。”
“啊?”春桃下巴掉下一半,“公子觉着自己不凶?”
“嗯。”
叶秋漓唇角浅然笑开,梨涡轻陷,两人在烛光之下,像是闺阁女子间,悄咪咪说他人坏话,那股偷偷摸摸的劲,是少时豆蔻年华间为数不多的乐趣。
此刻忽而勾起话头,倒莫名乐了几分。
“你们主仆二人,说什么呢?”
两人刚说的乐了几分,一道声音突兀响起,阴沉凛冽,寒意瞬间散开。
春桃咽了咽口水,木头似的抬起眼眸,连忙福身行礼:“见过大公子。”
叶秋漓眼底绕过些许心虚,伸手将垂在身侧的外衣缓缓扯上来,僵硬轻笑:“夫君回来了,春桃,快吩咐小厨房备膳。”
“不必,我吃过了,你去外面候着。”
春桃垂眸福身:“是,公子。”
叶秋漓轻咬红唇,浅浅呼了一口气,正欲站起身子,男人眉梢微挑,大手摁住她肩膀,将她禁锢在圆凳上。
黝黑眸子缓缓靠近,凝视着她,沉声质问:“我有这么凶?竟叫你们主仆二人,聊得这般起劲?”
叶秋漓弯眼一笑:“也.....没有很凶。”
陆清旭眸光睥睨,很小气地刺了她一眼。
看着她若隐若现之香肩,伸手将松松垮垮的外衣扯开,“我看看好些没。”他冷刃般的眸子,只叫人觉得他例行公事,光看表面,根本不知男人翻涌崩腾的血液。
叶秋漓虽依旧不好意思,却没有忸怩躲让。
男人眸底欲念四起,拿起边上未擦完的药膏,对着洁白如雪的美背,一点一点敷上去,动作细致温柔。
叶秋漓望着脚下男人的身影,抬眸望向身后:“夫君。”
两人目光相对,瞧着她闪烁着烛火的黑眸,陆清旭心脏微颤,心中明明被点燃炙热,可面上毫无表情,依旧冷漠如冰山:“嗯。”
叶秋漓到底知不知,她那双水眸,在烛火之下,神似琥珀,抬眸之瞬,叫人心口发痒。
这也就算了。
温婉声音更是娇软迷人,这般唤他夫君,真是难以克制。
陆清旭脑中,此刻只有一个想法,他真的,很想,很想,很想将叶秋漓欺负得全身通红,耳垂,肌肤,眼睛,面颊,最好全部因为他的逼近,染上专属于他的樱红。
血液实在颤抖得厉害,陆清旭快速上好药,将东西放下,心中燥热,说话也没什么好语气:“有话便说,别叫完一声夫君便盯着我看,莫名其妙。”
叶秋漓眼底微暗,将目光收回:“也没什么要说的,只是想问问夫君,最近都回来得这般晚,可是在忙些什么?”
她觉得平常夫妻,大抵也会问这些吧。
所以她也顺口想问问。
主要,上次事情,男人说得含糊其辞,他似乎是有了什么打算,不过他不愿告诉自己,所以想试着旁敲侧击。
不料男人半分面子都不给。
开口便是如此冷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陆清旭没说话,伸手将她外衣扯起,遮住那露在外面,惹人口干舌燥的香肩。
“我去书房睡,你自己早些歇息。”男人漠然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叶秋漓:“.......”
书房,陆清旭坐在桌案前,单手撑着额头,压制着心中炙热,过了好一会,才彻底缓过神,缓缓睁开双眼时,展鹏忽然焦急冲进书房,眉心紧紧皱起。
看他神色慌张,陆清旭目光冷凝:“何事?”
“公子,酒肆掌柜那边来话,辰王,要找影刹门,合作一笔交易。”
辰王?
酒肆掌柜是影刹门安排在上京的中间人,负责接活。
可想要直接找到影刹门,需得熟人介绍,并非直接找到掌柜。而是熟人介绍后,找到另一中间人。确定能接之后,中间人将事情告知掌柜,掌柜再次确定可接,事情才会派到杀手之中。
可他们从未做过任何与辰王相熟之人的生意。
辰王竟然直接找到了掌柜?
陆清旭顿觉不妙:“掌柜如何说?”
“张掌柜知此事不合门规,定是有诈,便矢口否认,装聋作哑,说听不明白,可对方像是知道什么似的,只说让张掌柜将话带到位,做好双方交易之准备,明日,便会将酬金与名单奉上。”展鹏眉心紧凝,心中很是不安。
第186章 该和离了
“公子,这可如何是好?”
陆清旭黑曜般的眼睛,散发着冰冷凌厉的光芒,眼梢微微眯起:“是陆清衍。”
“二公子?”
“他要逼我同他合作。”陆清旭眼底幽深一片,想起那日在外城小院,两人对峙,“所以我这二弟,到底在谋划什么?既然扯上辰王,便不止爵位这么简单。”
展鹏忧心忡忡,“可为何是辰王,如今侯府出了那么多的事情,侯爷两相为难,但既然四小姐的婚事,落在了龚家,侯爷便不可能站在辰王之阵营,来日,也只能是靖王。”
“可二公子,却将您暴露给辰王?”
“莫不是.......”
“二公子借刀杀人,想要除掉我们昭阳院,毕竟公子与他,有着说不清的恩怨仇恨。”
展鹏自己分析完,顿时心惊肉跳,焦急看向陆清旭。
“不会。”陆清旭淡定地摇了摇头,“至少,暂时不会。”
“那眼下,我们该如何应对呢?”展鹏他急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更何况,公子你原本已有新计划,现下二公子从中作梗,影刹门被辰王盯上,我们若想隐匿,所有的行动都要中止,否则很容易暴露。”
这些陆清旭自然也明白。
他眸光看向远方,邪魅冰冷的眸子微微眯起,陷入深思,眼底漩涡四起,沉默良久之后,男人眸中涌出一片暗色,悲从中来:“看来,要提早写和离书了。”
展鹏看他那样,于心不忍:“公子,你.......二公子不也在布局谋划,可他与二少夫人,不也恩爱有加,从未有过和离之相,公子你既然在乎少夫人,又何苦——”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我与她,我自会判断。”陆清旭看向远处随风闪动的烛心,眸底晦暗不明,“先说辰王之事,且以不变应万变,看他对影刹门到底知悉什么地步,以及他会给的名单是何人,再考虑下一步。”
“不要自乱阵脚。”男人眉梢染上几分狠戾,“毕竟,影刹门不论对陆清衍,还是对谢君辞皆是有利之物,只要有利,这棋局便是活的。”
“让刚到上京城的兄弟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如常,顺便将影刹门的规矩传到辰王府,表明要熟人介绍,靠上中间人,最后找到张掌柜,才有交易之可能。”
如此,还能刺探些许辰王的底细。
“是,属下这就去办!”
怕就怕辰王不仅知道了影刹门,还知道了他陆清旭。
不过,若此事是陆清衍放出去,陆清衍不会这么蠢,因为他现下的目的,不是弄死自己,而是与影刹门合作。
这倒让他放心不少。
展鹏领命离开,隐没于夜色之中。
陆清旭看着眼前地图上大晋疆土,脑中计划逐渐清晰,内忧外患之际,实在不该纠结于皇储之争,南疆战火弥漫,当先解外患而后谋内忧,否则边疆一旦失守,他们明争暗斗,又有何意义。
皇储之争,他从未想要入局。
只当远观即可。
作为不受宠爱与重视的儿子,在父亲那里,他从来说不上半句话,所以偶然进入影刹门后,他只当自己是卑贱浮萍,隐没于黑夜,刀尖上讨生活,来日走到何处,便是何处。
可身为大晋男儿,身在其中,他又如何袖手旁观。
陆清旭闭了闭眼。
脑中浮现那双似湖深邃的眼眸,他后悔了。
当初议亲之时,他不该贪婪。
他从壁橱中拿出一黑漆小木盒,里面放着一叠陈旧信纸,随意翻看,是定下婚事前夕,他写下的笔札手记。
晋文三十二年,春。
宋氏替我仪亲,深知其真正意图,只为更好控制打压,为此,特寻背景实力皆不好之人家。
可当得知,宋氏替我选中,叶家庶女秋漓时,我心中甚喜。
不知她可还记得我。
年少上元花灯节,全家出游,父母同行,兄弟妹妹各有依仗,唯我,独自一人。
忽而一小女与家中姐妹追逐,不小心撞上我,对方见我是男子,甚是局促,耳垂泛红,颔首谦谦然,便慌乱跑开。
可片刻后,她同姊妹买了串糖人,用油纸摊着,油纸之下还有丝帕。
她找到我,将糖人小心翼翼递到我身前。
小鹿眼晶莹剔透,她福身行礼,柔声开口:“刚不小心冲撞公子,还望公子勿怪。”
那是第一次有人这般温柔同我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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