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清风
她身后的贴身女使见状,连忙上前帮自家主子,结果又被叶寒霜虚晃一枪,扯着宋思卉一甩,把后者的身子挡在自己面前。
那两个女使,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从小到大,其他招式没练会。
这躲打她可最擅长。
毕竟挨打挨的多,挨出经验来了。
这宋思卉年岁不大,个头小,体格轻,叶寒霜拎她跟拎小鸡仔似的,被这么一甩,那反折的手臂更是痛得她面色铁青。
“叶寒霜!你放开我!”
“宋小姐,你得叫我嫂嫂呢。”
“少夫人,宋小姐是侯府贵客,您这样使不得啊!”霞红吓得不行。
云紫已经出门去叫人了。
“听到没有,我乃侯府贵客,若我将事情告诉姑母和二哥哥,他们一定要你好看!”
“你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
“赶紧把手给我松开!”
被疼痛折磨的人,再也没了那可爱灵动小女子的模样,直接破口大骂,娇俏的小脸已然扭成麻花!
“放开?”叶寒霜清眸透着冷意,她虽将人死死桎梏住,手劲很大,动作幅度却不大,垂在耳下的紫玉芙蓉耳铛都不带晃的,“那我刚刚挨的那巴掌,白挨了?!”
“况且,不是你非要跟我争执?不是你先动的手?”
“我告诉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警告完,她狠狠甩开宋思卉的手。
后面的两位婢子,连忙稳住自己小主子。
“少夫人未免太过分,大夫人和二公子,可都是把我们主子放在手心里宠的,你如此这般,就不怕大夫人责罚!”
说话的,宋思卉身边年岁稍大些的婢子,名叫海棠。
另一位年岁稍小的叫芍药,被叶寒霜刚刚的仗势吓到,愣了须臾,才连忙询问主子可有受伤。
宋思卉委屈不已,却顾不得伤痛:“快看看我发髻乱了没?妆可花了?”
芍药连忙帮她扶正珠钗,又蹲下身子理了理百迭裙:“小姐,都规整着呢。”
宋思卉这才放心下来。
可抬眸瞧见叶寒霜那波澜不惊的脸,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自从知道前些日二哥哥在水房宠幸了这厮,她心里就不痛快,但也没有任何办法,因为既嫁进了门,有些事情不可避免。
可今日,她又瞧见二哥哥亲自喂她吃汤喝药,温柔细致,笑意浓浓,体贴得像两人时时刻刻都浸在那蜜饯里。
她可不是肺都要气炸了!
二哥哥虽说对她也温柔,可平日里下棋观画,也不见他嘴角露出过那般宠溺的笑。
如今却,却......
白白便宜了这庶女!
她能不气嘛!
前刻她在春禧院用了晚膳,便来找陆清衍,谁知陆清衍不在,她心里憋着气,就在叶寒霜面前指桑骂槐了几句。
暗戳戳地,说她庶女,说她麻雀变凤凰,说她谄媚勾引毫无正妻之德......
谁知叶寒霜倚在小榻上,瞧着手里自陆清衍书房拿的兵书,面色清冷,阴阳怪气地来了句:“当真是吊死鬼打粉插花,装模作样。”
说话时,甚至连看都未看她一眼。
宋思卉顿时脸色铁青。
这几日积累的怨恨,在叶寒霜毫无波澜说出那句装模作样时,达到顶峰,心里的这份怒火越烧越烈!
气得她二话不说,上前就甩了叶寒霜一巴掌。
两人就这样撕扯起来,最后成了这般模样。
宋思卉哪里会知道,叶寒霜手劲会如此之大,弄得她毫无还手之力。
想到这些,她圆眸中恨意越加浓烈。
尤其看着叶寒霜漫不经心地抻了抻衣袖,那张脸从头到尾,更是没有扭曲过,肤光胜雪,五官精致,眼角自带几分冷然魅劲,倘若她没有这般美丽......
二哥哥或许,就看不上她了!
更不会如此宠着她!
恨意将所有理智淹没,一念之间,她猛地扯下头顶蜜花色的水晶珠钗,朝着叶寒霜的脸,直直刺去!
第28章 良苦
“寒霜,当心!”
叶秋漓甩开端在身前的手,连忙冲过去,却瞧见一抹青衣身影速度更快,冲在她身前。
叶寒霜听到阿姐的声音,回眸便看见那尖锐珠钗,朝着自己面颊直直刺来。
她侧身一闪。
那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前的青衣身影,虽说抓住了宋思卉行凶的手,可并未帮上实忙。
因为叶寒霜躲避之速,快他一瞬。
宋思卉瞧见自己被握住的手腕,猛地抬眸,瞳仁惊讶一瞬后,嘴角一弯,顿时眼泪汪汪,楚楚可怜到极致:“三哥哥,呜呜呜......这二哥哥新入门的嫂嫂,她打我,呜呜呜......”
云紫出门搬救兵。
可不是给叶寒霜搬的,而是给宋思卉。
大夫人卧病静养,她也不好去春禧院多做打扰,想着二公子晚膳过后,时常都去家庙上香祈福,结果家庙也没找到人,回途时,恰巧撞见点灯赏花的三公子,就把事情告诉了陆清旸。
陆清旸同云紫赶来时。
正好看见这一瞬。
虽说是他来帮宋思卉的,可这二嫂嫂的脸,是万万伤不得,这才三步并做两步,欲将其拦下。
宋思卉话音一落,泪水顺着眼眶滑落。
听闻三哥哥几字,叶秋漓与叶寒霜隔空对视,眉心微蹙,瞳仁微震,两人心中所想不约而同,眼前这人,居然就是陆清旸!
叶秋漓快步走到叶寒霜身侧,上下看了个遍,眼神问:‘受伤没?’
叶寒霜微摇头,唇角微微上扬了些弧度。
叶秋漓往前,半个身子挡在自家妹妹身前,陆清旸回头看到两人,叶秋漓表情柔和温婉,福身行礼:“见过三公子。”
叶寒霜颔首,一眼将人打量了个全部:“三公子。”
陆清旸嘴角笑意微抿,素雅极浅的青衣长袍,一张貌似潘安的脸英俊不凡,淡雅自成,白净面颊有种浑然天成的矜贵少年感,不似陆清衍那般,忧郁中带着病态。
“大嫂嫂,二嫂嫂,不必客气,唤我三弟便可,都是一家人。”陆清旸拱手作揖,甚是礼貌。
只是那笑意之下,似是面具。
“三哥哥,她打我,你得帮我啊!”
宋思卉扯着他的宽袖,娇嗔委屈。
陆清旸笑着摸了摸宋思脑袋:“可三哥我刚刚为何看见,是你拿着珠钗,意图划伤二嫂嫂的脸呢?”
他语气温柔,像是哄小孩子。
叶秋漓望着眼前的人,脑中闪过蒹葭被活活打死那日,再听着他温柔如水的声音,心中只觉毛骨悚然,寒意四起。
叶寒霜比谁都看得明白,这陆清旸,表面一副清风徐来的模样,实则衣冠禽兽。
宋思卉咬唇,声泪俱下,哽咽道:“那,那也是二嫂先打我,我一时情急,太冲动才如此的。”
“再冲动,也不可用珠钗伤人。”
他温润如玉的嗓音,似若春风,可话锋急转而下,“不过,二嫂嫂打人亦是不对,思卉妹妹还小,你怎的还跟她计较?”
叶寒霜微微颔首,也跟着委屈起来,月眸低垂。
“思卉妹妹小嘴倒是长得如樱桃,美丽动人,怎的说话似茅房,四处漏风,竟这般掐头去尾。”
“三言两语,说得好似是我先打的你?”
“你年纪是小,也不能说话不讲理吧,若三公子非要怪罪,不若等夫君回来,让夫君定夺。”
声音不似宋思卉那般做作娇软,但也足够让人怜惜。
叶秋漓莫名想笑,侧眸看她。
只见她丝帕轻轻拭过眼角时,给她暗暗送了个眼神,两人自小一块长大,这种姐妹间独有的暗号,她自然看得明白。
寒霜是让她不要掺和,她自己能解决。
叶秋漓微微福身:“我不知全程,如若开口,恐有偏袒之嫌,不若等二公子回来,请二公子做主。”
陆清旸眉梢微挑,目光落在自家这两位嫂嫂身上,尤其这大嫂嫂,‘不知全程’四字,硬是将他的嘴一同给堵住了,真是厉害啊,口舌之词上居然将了他一军。
“嫂嫂说的,有理。”他挑了挑眉,邪气一笑。
“怎的了?”话音一落,陆清衍矜贵清雅的身影在廊下出现。
“二嫂她打我!还把我同茅房作比!”
宋思卉看见陆清衍身影,委屈更甚,一连串泪水,从她痛楚的脸上哽咽地流下来。
陆清旸表情微妙:后半句大可不必。
有伤地那么狠?
还专门提一嘴。
“这话本戏文,皆是恶人先告状。”叶寒霜快速福身又起,刚刚还甚是委屈的人,此刻面色漠然,“我是打人了,但那也是某些人自己找打,夫君若要偏袒,那便偏袒吧,思卉妹妹是贵客,又是你未来平妻,我一庶女,当真是惹不起。”
叶秋漓睫毛眨了眨。
陆清旸亦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说完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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