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双嫁 第363章

　　陆清旭心思都在叶秋漓身上，回头望向床榻上虚弱未醒的人，陆清旭开口拒绝：“等秋漓醒来再说。”

　　龙月有些为难：“公子在书房等着，耽误不了多久的。”

　　绮兰目光犀利，盯着龙月。

　　叶寒霜正好推门出来，瞧见他们，走了过来：“我担心阿姐，过来瞧瞧。怎么了？”

　　龙月看着自家二少夫人出来，正好提议：“不若二少夫人先看着大少夫人。确实事关重大，还望大公子走一趟。”

　　龙月再三请求。

　　叶寒霜也正好出来，想要进去看看她的阿姐。

　　陆清旭最后还是应了下来，嘱咐绮兰看好，若秋漓醒了，或者有其他情况，立即禀告他。

　　绮兰应下。陆清旭走进屋内，眼底克制，深深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嘱咐叶寒霜再过半个时辰喂一次药，让大夫过来把脉。然后跟着龙月，去了前院书房。

　　宁七叔看见人来时，面上扬起客气恭谨的笑，虽是岁数比他大，却格外恭敬地行了个礼：“陆大公子，久仰。”

　　陆清旭面色冷漠，看不出什么情绪，瞧见这人，心里瞬间明了。宁安客栈的七叔，人称七叔或宁七叔，在涠州城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又是神机门的情报点，他怎会不知。

　　只是这般明面上介绍给对方，毫不遮掩，还是第一次。

　　陆清衍简单介绍了下，大家坐了下来。

　　“不知之前勤王的事情，劳烦兄长的人调查，如今进展如何？”

　　“人已经去了北渝，但毕竟北边路途遥远，来回，外加打探，总得费点时间，再过半月，不论结果为何，都会有消息传来。”

　　陆清衍接着说：“兄长是否猜测过，此次涠州城的瘟疫，除了辰王，还有可能是勤王？”

　　陆清旭神色不变，目光却看了过来：“你从京城得到的消息，是勤王的？”

　　“还有辰王的。”陆清衍眼底带着几分打探，“不知兄长是否，也收到了某些消息？”

　　“你这是打算，跟我互通有无？”陆清旭保持警惕。

　　宁七叔在一旁静静听着，天边渐渐亮了起来，似是升起白雾，笼罩这思暗非暗的雅致旧宅，书房内两兄弟相互试探的气息，拉扯地格外厉害。

　　陆清衍笑了笑：“我一直都想跟兄长互通有无，只是兄长一直不愿。否则我们合作，很多事情，一定会事半功倍。”

　　“直说吧。”陆清旭心里想着秋漓，不想再说这些试探来试探去的废话，“你叫我来，到底想商量什么？”

　　陆清衍手指碰了碰眉心，和身旁的七叔交换了个眼神，最后打算直说：“我们在京中的眼线发现，勤王和北渝细作有来往，想要深入调查，可对方有勤王府做庇护，很难深入。眼下这位大皇子，又南下监军，途径涠州，此次瘟疫，极有可能跟他有关系。诸事算下来，这人很麻烦，我想劳烦兄长出手，除掉这位大皇子。”

　　勤王和北渝细作有来往？

　　陆清旭眼底稍露诧异，“当真？”

　　“为细作提供庇护当真；瘟疫之事猜测；南下监军已是事实。”陆清衍严谨开口，“而且覃子嵩离开前不是说过，鬼血帮很可能是他的势力，如此种种，这人实在不简单。”

　　陆清旭视线落在一旁的宁七叔身上片刻，又看向陆清衍：“我说过，涉及朝政党争，暂时不做。”

　　陆清衍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宁七叔站了出来：“大公子，我知道你们影刹门这些年做的任务，很多都是买凶杀人，杀的都是北渝和南羌的人，涉及朝政和党争的不做，可勤王，本就是不是大晋血统，他身上留着北渝人的血。”

　　“更何况他如今有叛国通敌之嫌。”

　　“如此，难道不是最符合你们影刹门的买凶要求吗？”

　　陆清旭神色不变，眼神却冷了不少：“宁七叔这帽子扣大了，杀手组织，做的，就是杀人的买卖。倒也没有这般高尚的忠心大义，更没有什么只杀北渝和南羌之人的说法。”

　　宁七叔笑了：“这话，大公子实在谦虚。”

　　“并非谦虚，实话而已。”

　　宁七叔说的有些话没有错，但他不喜欢这种沾满鲜血，还要用家国大义做盾牌的感觉。杀便是杀了，是有底线，有原则，但最多的，还是为了沉甸甸的银两，没什么好说的。

　　戍守边疆，守镇国门，不畏苦寒，那才是家国大义。

　　至于他自己，年少时寻不着光明，只得在阴暗中苟且，以求生存罢了。

　　瞧陆清旭似乎没有松口的意思，宁七叔心中喟叹一声，终是开口：“不知大公子，可还记得你的生母？”

　　话音一落，陆清衍和陆清旭同时看过来。

　　陆清衍甚至比陆清旭反应还大。

　　因为他没有想到，宁七叔居然还会知晓这事？

　　毕竟他的母亲邹氏，就是因为那个外室，才致使难产，而后情绪抑郁，得了产褥之治不好，撒手人寰。

　　陆怀林，还有云氏，都是害死他母亲元凶。

第484章 致命位置

　　“不记得。”

　　陆清旭冷冷丢下三个字，起身便要离开。

　　宁七叔连忙将人拦住：“大公子，还望你勿怪，我并非有意戳你伤心事。”

　　“我生下来便没有母亲，对于云氏毫无记忆。”只时常在宋氏和一些下人嘴里听到，她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不论你说什么，跟我都没有关系，我也不会在意。”

　　陆清旭念着叶秋漓，要走。

　　身世于他而言是废墟，他不想听，也不关心。

　　此刻，他只想去见那个在废墟里抱紧他的人。

　　宁七叔赶紧开口：“大公子，且等一等。”

　　“你难道从未想过，为何你父亲这般厌恶你，或许你身上，也带着某些他不愿忍受的血液？”

　　陆清旭顿住脚步。

　　陆清衍也愣住，这件事情，连他都不知道。

　　龙牙和龙月看了过来。龙廷黑眸闪过几分懒懒散散的病态，往嘴里继续塞了块杏干。

　　“你说什么？”

　　“勤王若联结北渝的力量争储，那此人必除。”宁七叔直接说，“你的生母云氏，是淑妃曾经暗中培植的细作，本来，她是要为淑妃通敌大渝做准备，可她后来背叛了淑妃，导致淑妃被赐死。若勤王手握大权，第一个要杀的，绝对是陆家，是你，甚至还有叶家！”

　　陆清旭手心冒汗，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

　　“你生母背叛淑妃，算是大晋立功。”

　　“可她终究北渝女子，你父亲被蒙在鼓里，后来虽知晓真相，却也难以接受，这才连带你这个亲生儿子都不喜欢。”

　　“皇子相争，其余人你可以明哲保身，视而不见，甚至与二公子站在对立面，都有各自的胜算，但唯独勤王不行。”

　　宁七叔摸了摸胡须：“所以，大公子，这件事情，你和陆家两兄弟，必须站在同一条船上。”

　　陆清旭看着对方。

　　脑海中忽然想起去岐山之前。

　　勤王曾登门到陆府，点名见了他一面，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可这个行为，本身就让人琢磨不清。

　　他也有过猜忌。

　　可没有任何头绪，便无从查起。

　　事情也就暂且搁置。

　　“你说，我便信？”

　　龙月感受到四周一股冷意袭来，抬眸望见陆清旭那双黑眸时，莫名有些难以对视。

　　“大公子若不信，可向同知大人，也就是你的父亲，亲自查证。”宁七叔语气笃定。

　　但其实，此事也不过是逸闻，真假掺半，并无实证。

　　可眼下没有其他的办法。

　　想要牵制住陆清旭，想要找个理由让他不得不出手，只能走这一招。

　　“这事，你知道吗？”陆清旭冷眸看向陆清衍。

　　陆清衍微愣，余光看了看七叔。

　　事情出现得太突然。

　　他也没有想到七叔要说的，居然是关于陆清旭身世的事。

　　“看来是不知。”陆清旭瞧他那表情，什么都明白，“如此，就是你们也不知真假，不过想要反逼一把，让我出手。”

　　“你直接跟我说，用兄弟关系，用陆家情分，都好过这不堪回首的身世。”陆清旭笑得薄情凄凉，“罢了，没什么好说，秋漓情况不明，我走不开，若你们想要杀手，可直接去影刹门，按江湖门路请求交易。”

　　陆清旭点到为止。

　　若勤王的事情，真如他们所说。

　　义父那边会接下这单生意。

　　这算是陆清旭给他们指的路子，明白人一听就懂。

　　说完，他便准备离开。

　　宁七叔再次将人拦住：“大公子，局势如此危急，你难道都不愿出手相帮吗？你们好歹是亲兄弟。”找其他杀手自然可以，可陆清旭出手最保险。

　　他武力值非凡，面上虽兄弟不和，但心里多少还是会念及骨肉之情。

　　这点，其它杀手没有的。

　　“陆清衍所做之事，并非为了陆家，更不是为了我，我为何一定要出手相帮，更何况我乃外室所生之庶子，亲兄弟三个字，担不起。”

　　陆清旭说完要走，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忽而从门外传来。

　　“等等。”

　　“陆大公子。”

　　众人目光看去，便瞧见一身夜行衣的邹恒，身后跟着八九个人，全部身着黑色夜行衣。除了为首的邹恒完全露出真容，其余人黑布遮着半张脸，

　　陆清衍诧异，舅舅怎么来了？

　　他侧眸看向宁七叔，只见后者眼底毫无波澜，明显早就知晓舅舅在涠州，眼下出现在这里，也并非意外。

　　他忽然想到什么，心口焦灼起来。

　　龙月和龙牙也皆是一愣，龙廷嚼完最后一口杏干，乖巧站在陆清衍身后，眼底充斥几分警惕。

　　神机门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