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清风
若没有说,她不会这般愤怒。
叶秋漓跪着身子,说话时端正看着前方香烛,没有看宋思卉,“这里是祠堂,不易喧哗,还请宋小姐不要大吵大闹。”
宋思卉一拳打在棉花上。
看着叶秋漓毫不在意的模样,心中更加愤怒。
反正如今也要被送走了,有些东西,她也不想顾及了。
“叶秋漓,你别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我问你话,你回答我啊,我不过是喜欢一个人,我不过是嫁进侯府,我有错吗?”
她边吼边哭:“都是你们害的,如果不是你们,我不会被送走,更不会失去二哥哥的心!”
“都是你们!”
“都是你们姐妹两个人害的!”
这一刻,宋思卉似乎将心中所有的怒火,不甘,难过,全部吼了出来,她离开扬州,在侯府这个无亲无故的家,寄人篱下,就盼着嫁进来。
这是她的改命符。
更是家中母亲的安稳符。
她就想要这两样东西而已,她只要想这个,为什么都不能给她!
为什么!
“你我都是女子,我明白的不易,可再不易,也不能想着害人。”叶秋漓说。
“也要明白,有些事情并非想要,便能得到,若想要便能得到,那这世间的日子,便不会有苦难与悲伤了。”
叶秋漓目视前方,“我早就说过,你相貌才情,样样都不差,大可不必在不爱自己之人身上费时间,如今年纪也小,还有许多选择的机会。”
叶秋漓是好心劝慰她。
可听到这句话。
宋思卉更加生气了。
“爱一个人,便是爱他的全部,若随意移情别恋,毫不坚定,这算什么爱?”
“你们这些人,只知荣华富贵,攀龙附凤,哪里会明白,忠贞不渝,真爱可贵八个字!”
说完,她泪水掉地更多了。
第125章 毁容
叶秋漓深呼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她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也都劝了,宋思卉却半分听不进去,那她......也无可奈何。
祠堂不好喧哗,眼瞧着说不通,她只能闭嘴,不在说其他。
可宋思卉看她这样,心里总觉着叶秋漓看不起她,觉着她是商贾之户,上不了台面,沉默的时候,肯定都在嘲笑她!
她咬牙,胸口起伏,心中越想越气,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攥紧,眼中满是泪水,颤抖的唇瓣紧咬着。
不甘蔓延,怒火生长。
不过刹那间,她猛地上前,狠狠揪住叶秋漓手臂,想要将她拽起来:“你说话啊,你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
“是看不起我,所以连说话说不愿看着我是吗,啊!”
此刻的宋思卉,接近疯狂。
跟在她身后的海棠都懵了。
春桃连忙去拦:“宋小姐你这是做什么,祠堂重地,不可喧闹,大夫人让主子跪在这里,哪能忤逆长辈,随意起来。”
若跪着的时候,还要看着这宋小姐眼睛,那她主子成什么了!
自然只能目视前方跟她说话。
这宋小姐怎么无理取闹呢!
叶秋漓想要挣脱开,宋思卉双目嗜红,手头用足了气力,怒意占据大脑的人,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看见叶秋漓挣扎,她无比生气,扯下珠钗,狠狠朝她白皙的手背刮去!
“啊——”
叶秋漓吃痛,手背上两条长长的血痕,赫然映入眼睑,鲜红血珠,正一颗一颗往外冒。
“少夫人!”
春桃震诧,这人怎么这样,居然随意伤人!
气得春桃发狠推开宋思卉!
力气大的对方踉跄后退!
猛地砸在地上!
“小姐!”海棠看见飞出老远的主子,顿时瞪大的眼睛,连忙冲上前,将人扶住。
春桃瞧着自家主子细皮嫩肉的手,被狠狠划出了极深的伤口,更是心痛不已。
叶秋漓疼得手臂发颤,蹙眉无奈,这宋思卉真是疯魔了。
海棠想要将宋思卉扶起来,可她不知怎么的,瘫坐在原地,握紧手中珠钗,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
“海棠,这次,真的要被送走了。”
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可她回了家,母亲怎么办,宋府的那些人,又该如何看她呢?
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
模糊之间,视线再次落下叶秋漓身上,她恨意疯狂蔓延!
我得不到的荣华富贵!
你叶秋漓!
还有那叶寒霜!
也别想得到!
今天我就刮花你的脸,让你在这后宅之中,再无出路!
一旦毁容,没有好看了脸!
那陆清旭还会多看你一眼吗!
不会!
我得不到侯府的尊荣与富贵,你们两个庶女,也别想!
她攥紧手中珠钗,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眼神里面的可怖,简直令人骇然!
“都是你们两姐妹害的!”
她一声怒吼,发疯似地扑了过来。
叶秋漓瞳仁骤缩,伸手抓住她作乱的手。
可终究不及疯魔之人的气力。
好在春桃死死扯住宋思卉的手:“宋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海棠,你倒是拉着你们主子点啊!这里可是祠堂,怎可随意乱来。”
平常冷静的海棠,此刻也是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宋思卉,接近疯魔的宋思卉.......
她上前去拉!
可宋思卉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手肘猛地一推,便将她推倒在地。
春桃气急,直接上嘴,狠狠咬住宋思卉的手臂!
“啊——”
宋思卉疼得大叫,手中珠钗随之落地,趁着间隙,叶秋漓才终于挣脱开,春桃连忙将自家主子护在身后:“来人啊!宋小姐得了疯病!快来人啊!”
“这是怎么了?”
忽而,一道低沉浑厚的男人嗓音,祠堂门外响起。
看见来的人,刚刚还疯魔至极的宋思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聪明,立刻拿起珠钗,也在自己手上狠狠划出伤口。
只不过下不去狠手,只稍稍破了些皮,并没有叶秋漓那般严重。
叶秋漓和春桃还未说话。
她便哭了起来:“三哥哥,大嫂嫂她要杀了我,她要杀了我啊.......”
她撑起身子,冲到陆清旸面前,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春桃立刻急了,这些日子刚掩盖下去的暴躁,无形间冒了出来:“宋小姐怎的说话牛头不对马嘴,是你先出手伤了我家少夫人,如今倒装起可怜了,天底下可没有这么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
“我哪有!”宋思卉咬着嘴唇,“三哥哥,你要替我做主啊......”
陆清旸淡淡看了她一眼,眉心微蹙,有些不耐,但没有表现出来,这宋思卉的唱戏本领,实在拙劣了些。
宋思卉以为自己能得到陆清旸的宽慰,谁知他只说:“海棠,过来照看好你们家小姐。”
而后,便朝着叶秋漓走了过去。
宋思卉满脸疑惑,不可置信。
“嫂嫂。”
陆清旸蹲下身子,声如贯珠,低沉而充斥磁性,就这样传入叶秋漓耳朵,对方看到她白皙手背上触目惊心的血痕,不由得皱起了眉。
“怎的这般严重,得包扎一下才行。”
说完意图伸手,将她手拿起来检查。
叶秋漓赶紧缩回手。
“祠堂重地,宋小姐情绪不稳,三公子还是将她劝走,带回春禧院好生休息吧。”
“嫂嫂手上的伤......”陆清旸却像听不见的一般,晦暗不明的眸光,直勾勾盯着她白皙手背上鲜红的血迹,“先简单包扎一下好了。”
他从怀中拿出一块丝手绢,欲拉过她的手,替她包扎。
“三公子,不必了。”
跪在蒲团上的叶秋漓,立刻将手躲到身后,血液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板上。
“嫂嫂何必如此客气,兄长不在家,清旸这做弟弟的,总该多担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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