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清风
所以一旦选定,便只能忠心不二。
成,便成,不成,也只能听天由命。
“侯府本就身处困境,若在此事上随意倒戈,还不如强撑着保持中立,不管未来如何,也能保个不惧权威,持身中正的名声。”
“就算要站阵营,侯府也只能暗中继续站靖王之阵营!”
“如今若随意倒向辰王,侯府才真是掉入两难境地,辰王会因为父亲以前站过靖王而猜忌,靖王也会因为如今倒向辰王而再无信任。”
陆清旭一一说完,隐忍中暗带期许的目光,看向堂厅上座的父亲:“还望父亲三思。”
众人顿时陷入寂静。
所有人都在思考陆清旭刚刚所说。
匡芷荷眼珠一转,前后仔仔细细想了一通。
这陆清旭说得没错!
如今的情形,更不可让璇儿嫁进辰王府!
陆亦璇更是期待地看向父亲,心想情势如此明了,父亲总该收回成命吧.......
她虽然愿意为了侯府牺牲,可若牺牲无用,她当然不愿意拿自己的幸福,去做无用功。
沉默,沉默,沉默.......
浓郁的黑夜将侯府遮盖,灯笼下的微芒,被晚风吹得摆动起了烛光,压抑的气氛,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叶秋漓看着陆亦璇期许的目光,心中不免哀叹,自古的女儿家,都有诸多的身不由己,到底,大家都有无可奈何的时刻,更何况如今,还牵扯皇子争储之事。
“侯爷,大公子说的没错,您看.......”匡芷荷看着迟迟不发言的侯爷,恳切地催促了几声。
陆怀林冷冷瞟了眼站在下面陆清旭,深深叹了一口气:“此事,容我再好好考虑考虑,你们都下去吧。”
“侯爷.......”
匡芷荷眼中含泪,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对方抬手制止,“不必再说,我自会思虑周全。”
众人离去,宋白晴也不乐意多待,起身行了个礼便要走,却被陆怀林叫住:“大夫人留下。”
宋白晴心里再不愿意,却也不能表露半分,众人离开,她坐回原位,“侯爷可是还有事情吩咐?”
“宋思卉送走了?”
“清早便坐船走了,如今陛下对商贾之户多有怒怨之意,妾身怕牵连侯府,便将人送走了。”
“此事你做得周到,只是扬州那边,恐怕对我们多有怨气,毕竟养在侯府多年。”
“无妨,将她送回去的缘由,乃残害兄嫂子嗣,无关商贾,宋府说不出什么话。”
只是她不知道,对嫁进侯府执念如此深的人,哪会轻易离开,哪会心甘情愿离开?
陆怀林点了点头:“衍儿去白云观养病,可有说何时回府?”
他虽然很少置喙后宅之事,可桩桩件件,大大小小,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只是若非大到非要自己出面解决,皆撒手不管,只一心扑在军务上。
可不管,并非不知。
事有轻重缓急,他当然只能将心思,放在自己认为重要的事情上。
宋白晴目光看向身边年老色衰,对自己也没有半分情意的丈夫,淡淡移开目光,回道:“并未说,想来侯爷寿宴时,总该回来了。”
说起寿宴,陆怀林心思不免沉重起来,此次寿宴,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寿宴,更是估算自己还有多少人情的盘算场。
若自己在寿宴前,没有任何逆转情势的筹码,那寿宴,恐怕会变成笑宴。
如若能与辰王结亲,情势或许会扭转。
可大儿子所说,也并无道理。
两边皆是为难,所以他才如此纠结,难以定夺。
细细询问了家中一些细碎琐事,陆怀林才摆手让宋白晴退下,烛火照耀在他略显沧桑的眼角皱纹之中,家族兴衰,荣辱恩威,到底该如何绵延长久,这才是他最关心的,最在意之事。
......
昭阳院,叶秋漓陪跑着去,陪跑着回,其实去之前,她也不知道陆清旭要说些什么,只是陆清旭开口让她跟着,她便去了。
却没料到,是说的那般话。
看着时辰也晚了,叶秋漓想吩咐下面的人打些热水来,可刚要走,却被一双大手拽住,然后男人一声不吭,将她拉到大腿上,紧紧抱住后,便将脑袋贪婪地埋进她的颈窝。
紧绷的身体,似乎只有在闻到叶秋漓身上的茉莉香时,才能得到几分纾解。
叶秋漓忽然被抱住,身体有些僵硬,察觉他情绪低沉,她犹豫再三,才问出口:“夫君这是怎么了?”
陆清旭没有说话,就这样抱着她,平时深沉冷漠的人,此刻像一只受伤的原野孤狼,身上裹挟的孤寂,是谁也触碰不到的悲伤。
陆清旭不说话,叶秋漓也没有办法,只好默默让他抱着。
男人双手力道之下,有种想要将她拆之入腹的紧迫感,贪婪地在脖间蹭了蹭,闭着双眸感受片刻的宁静。
想起刚刚父亲看他时,厌恶的神情,陆清旭心口像是被一刀割过般,这么多年了,虽然他早就不在乎这些了,可再次感受到那厌恶的神色时,他还是控制不住的痛心。
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生母。
自有记忆起,便只感受过父亲的厌恶,嫡母的无视,下边那些人嘴碎时,常常提起的贱婢,乐妓,勾栏货,便是他的母亲。
这些记忆,缠绕着他的童年,直至如今,总觉得已经烟消云散,不再纠葛,可陆怀林不冷不淡的蔑视与厌恶,便将他努力压制,努力忘记的痛苦,再次掀起。
他不该这样的。
他分明不会这样的。
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情早已麻痹。
可为什么陆怀林的一个眼神,便让他瞬间坠入无尽的深渊,让他再次看见那个被锁在柴房差点丢掉性命的孩童,那是曾经的他,没有任何依靠的他。
如今的他,也还是没有任何倚靠。
唯一的倚靠,是手中的刀剑,是难见天日的黑暗买卖,是带上面具的索命门杀手生意。
没有人知道,他在刀尖上过活。
叶秋漓是他暗黑生活中些许的光芒,可她太干净了,干净到他甚至不敢多碰。
他其实很想问问,那年长街,她还记得自己吗?
可他不敢问。
怕自己身上的淤泥,沾染了她纯白无暇的衫裙。
他只敢沉默地抱着,在香软的怀中寻得一时宁静,只要多闻闻她身上的味道,他的心,总能舒坦很多。
唇角轻轻蹭了蹭她香软白皙的脖子,陆清旭缓缓抬起脑袋,便看见一双颇为担忧的眸子,正明晃晃地看着他,搞得他坚硬的心,瞬间软了许多,也舒缓了许多。
“遇到什么事了吗?”叶秋漓轻声开口。
第135章 克制难忍
陆清旭喉结微痒,嘴里干哑的厉害,他盯着叶秋漓清澈眸子,眉宇间渐渐浮出几分温柔:“如今府内诸事繁杂,你可有不顺心的?可同我说。”
叶秋漓问他,他却反问叶秋漓。
她平时见惯了高冷漠然的他,此刻忽然这样,倒还有些不真实,睫毛轻颤,心中思忖片刻,红唇才微微张了张:“诸事皆好,只是.......”
想起锦囊一事,又想起独自在白云观休养的妹妹,叶秋漓内心一咬牙,看着眼前的丈夫,说出了心中所想:“夫君,妾身想再去白云观求一求子嗣。”
陆清旭黑眸微沉,细细看着叶秋漓说话时的每一个表情,瞳仁,睫毛,甚至嘴角,他都拧着眉细细打量了一番。
沉默片刻才颇有些震惊地开口:“求子?”
他冷嗤一笑,胸腔共振而鸣,“叶秋漓,你求子去白云观是吗?”
叶秋漓微抿唇角,她只是想去找一找寒霜妹妹,可上次他们一同去白云观,不也是求子......
刹那间,叶秋漓忽而反应过来。
她当真是糊涂了,一心想着去白云观,顺嘴便借了上次陆清旭的缘由,可他能这样说,自己却不能,他能求他和别人的孩子,自己却是万万不能。
她一时语噎。
陆清旭盯着她,冰冷道:“你在白云观养男人了?”
叶秋漓顿时窘迫不已:“.......”
“你求子不找自己丈夫,反而去白云观拜真人?”男人语气之间全是嘲讽。
叶秋漓顿时无地自容:“我的意思是,可以先求一求,若来日圆房......便,就是,额,更容易有孩子.......”
她都快说不下去了。
男人看着她红透的耳尖,顿时笑出了声,而且是那种从嘴角到耳根都裂开的笑,爽朗的笑声,扬起的唇角,是叶秋漓从未见过的模样,声音轻滑入耳,叶秋漓顿时有些恍惚,因为她从未见陆清旭这般笑过。
以前不要说笑了,多说两个字他都不耐烦,每日都板着脸,严肃至极,冷漠至极。
顿时间,她总觉得这副笑起来的面容,似乎在哪见过?
可又想不起来。
只觉得熟悉。
陆清旭好气又好笑,察觉叶秋漓星眸正发愣地打量着自己,他连忙止住了笑,面容也立刻恢复高冷模样。
“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他收起笑,便冷不丁地噎了一句。
叶秋漓顿时:“.......”
阴晴不定!
讨厌得很!
“后日休沐,我带你去。”
叶秋漓刚刚落下去的心情,忽而又被带起波澜,她抬眸,略微惊喜:“后日便可吗?”
陆清旭点头,声音略沙:“嗯。”
叶秋漓浅然一笑,点了点头:“多谢夫君。”
男人看着她唇角淡淡的笑,心口莫名有些燥热,更何况两人此刻动作暧昧,叶秋漓还实打实坐在他的大腿之上,聊音结束,忽而的寂静,与不经意的对视,让此刻暧昧的动作瞬间升温。
陆清旭看着她。
她也看着陆清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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