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妧妧
贺兰芝吞了吞唾沫,这是完全不信任她呀!
她只能吸了吸鼻子,见四个锦衣卫对她防备稍微放松了些,她软了双腿只能靠在窗台边:“殿下想问什么便说吧。”
“你一个姑娘,怎会遇到野兽?”谢风凌问。
一上来就是王炸,贺兰芝眨了眨眼,泪花便顺着绝美的脸颊缓缓滑落:“妾身纤纤弱质女流之辈,在外总是会遇到些危险,买些东西防身总不过分吧。”
她柔柔弱弱的样子格外可怜,谢风凌很快就联想到,也许这野兽不是真的野兽。
“那野兽长什么样子,你那时遇见,周围可有同行之人?”
贺兰芝掩面擦了擦眼泪,本就未施粉黛的小脸儿因着哭,反倒是增添了三分红妆。
“那日是深夜,周围并无一人。那野兽比殿下还高些,身强力壮又凶神恶煞的,我实在是太害怕。”
贺兰芝故意将野兽往成年男子的体型形容,果然见谢风凌的眸子渐渐深沉。
“还请殿下恕罪,我当真不是故意的。可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子,又尚在新寡,若是……若是……我如果不想一些自保的办法,只怕要被吃干抹净了!”
锦衣卫头领斥责道:“哪位好人家的妇人,会在深夜出现在荒郊野岭中?你怕不是把我们殿下当……”
“十三!”谢风凌冷冷睨了他一眼,“看来本宫平日太宠着你了!”
“十三不敢。”
贺兰芝擦了擦眼角,嘴角勾起一丝苦涩又脆弱的弧度:“殿下,没关系的。这位哥哥说得也是,好人家的妇人怎会遭受这些。”
“都是我的错。”
谢风凌狠狠瞪了十三一眼,从袖中取出了汗巾递给她:“本宫知你不是故意的。”
五人都紧紧盯着二人,生怕贺兰芝趁这时伤人。
贺兰芝却从容不迫接过汗巾:“殿下愿意信任小女便好。”
也就在这时,被派出去搜查的两个锦衣卫也回来了:“殿下,外面没有异常,确实只有她一个人在。”
贺兰芝暗暗庆幸,刚才叶恒吃饭时,她还不饿,所以只有一副碗筷。否则当真是磨破嘴皮都说不清!
谢风凌微微颔首:“可暗器危险,姑娘如果不慎伤人,又该如何?”
“妾身只是吓唬他罢了,让他不敢靠近。”贺兰芝格外认真。
“真是目无法纪!”谢风凌气得拍桌。
十三眼皮一跳。
不是,他怎么感觉这俩人在加密通话?
他为什么听不懂!
贺兰芝啜泣,垂眸,做足了委屈模样。
“姑娘莫怕,你只管去府衙递上状纸,朝廷官员会替你做主。”谢风凌满眼真诚的望着她,当真是在替她打抱不平。
这下,让贺兰芝自己良心不安了。
“殿下有如此为民之心,实乃我东鼎之福。”她毫无保留地夸赞,“可是,妾身的夫君刚去世不过一个月。这时候妾身若传出流言蜚语,外面那些人的唾沫星子都要把人淹死。”
贺兰芝掩面哭泣,她本就生得极美,又有坎坷可怜的身世加持。
不过一会儿,便让谢风凌心疼起来。
“你莫要担心。”
谢风凌抬眸看向十三,惹得抱剑站在一旁沉思自己究竟哪一句话听岔了导致现在听不懂的十三,心里一咯噔。
“这是本宫的贴身锦衣卫十三,稍后便让他护送你回府,好让那幕后的野兽看清楚,你也是有人保护的。”
他声音很是温柔,平白让贺兰芝心跳慢了一拍。
她原以为官家的人,都会像祝成海那样不近人情,却没想到太子殿下为人这般好。
“多谢殿下。”贺兰芝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也好,锦衣卫通常身穿飞鱼服,京中无人不知。
她那好婆母不是总喜欢磋磨她么,若知道她与太子相识,还敢么?
第50章 守护殿下不被女刺客拐走的重大使命
一路无话,贺兰芝走得很慢,十三嘴里叼着一根草满脸不耐烦。
要他说,女人就不该穿裙子,不该穿绣花鞋。
瞧瞧,走得也太慢了,他恨不得一把将这女刺客一脚踹到她的老巢里!
贺兰芝并不知他心中所想。
在看见相府大门时,她停下了脚步:“多谢这位官爷,妾身已经到了。”
“相府?你是相府之人?”十三格外惊讶。
祝丞相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这女刺客怎么可能是丞相府的人!
“既然都已经到了,那本官进去喝杯热茶再走,可有异议?”十三睥睨望她,依旧把她当成一个犯人看管。
贺兰芝还巴不得他进门呢。
两个门房推开大门,正巧撞见迎面赶来的祝成海。
他面色匆忙,身后还跟着许久不见的宋婉儿,后者眼圈通红,一看就是刚刚才哭过。
“哟,祝丞相。”十三拱手一礼,祝成海这才注意到他。
虽说锦衣卫副统领是从二品,但毕竟是常年伺候在太子身边的。
故而祝成海对他也格外客气:“副统领今日怎么忽然来本官府上?是殿下要宣召本官吗?”
“倒也不是。”十三侧了侧身子,让贺兰芝出现在他面前,“太子殿下命下官将这位姑娘送回相府。”
结合之前贺兰芝自称新寡,又是丞相府的人,十三不难猜出她就是京城里盛传的那位克夫命!
“哦?”祝成海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光落在贺兰芝脸上。
十三始终还是留了个心眼儿,没有将所有的话全盘托出。
“人既然已经送到,那下官也该去跟太子殿下汇报了。下官告辞。”他抱拳行礼,转身就想离开。
祝成海扫过贺兰芝,递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也与十三一同出去,不知继续去说些什么了。
贺兰芝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十三没有把她“刺杀”太子的事情抖落出来。
要是让祝成海知道,今夜还不得扒了她的皮!
她忽然注意到宋婉儿。
宋婉儿方才便一直在小声啜泣,手也紧紧攥着手绢儿,不知受了什么委屈。
“你怎么了?”
宋婉儿吸了吸鼻子,一看见是贺兰芝,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扑簌簌往下掉:
“表嫂,是你啊。叫你见笑了,方才,在书房中被姑父好生训斥了一番。”
贺兰芝心里起了一丝疑心。
虽说宋婉儿在祝府已经好些年了,但她在祝府这么长时间,从不知祝成海和宋婉儿有什么冲突。
至少贺兰芝从未见过二人有说过话,关系生疏得好似陌生人。
“好端端的,公公训斥你作甚?”贺兰芝见她攥在手里的绢子已经湿透了,显然大哭了一场。
宋婉儿心里委屈极了:“大表哥刚刚过世,我的婚事又要推迟许久了。”
“可我已经满十八了,年前好不容易说了婆家,现在对方一听要一年以后才能婚嫁,当即就退了亲。”
“待到明年我满了十九,这全京城还有哪家的好二郎会愿意娶我这老姑娘。”
她说着,手不自觉地抚在了小腹上。
下一瞬,宋婉儿突然意识到这个动作不对,慌忙放下了手。
可贺兰芝还是眼尖的看见,她右手手腕上赫然有一圈红痕,看起来像是被谁狠狠捏过似的。
就连初次见她时还算平坦的小腹,现在好像也有了一丝弧度。
“表小姐不要担心,你和我夫君顶多算是平辈,不会让你守这么久的。”贺兰芝安慰道。
宋婉儿点点头,轻扯唇角:“婉儿今日失态,还望表嫂莫要见怪。”
两人寒暄了几句,贺兰芝这才握着画卷往荆园的方向走去。
她刚转身,宋婉儿原本悲伤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许痛恨……
凭什么她只能像臭老鼠藏在黑暗中……
*
哗啦——
青瓷茶盏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祝李氏不可置信的站起身:“什么?太子殿下身边的锦衣卫亲自护送贺兰芝那贱人回府?”
报告的下人点头:“门房都看见了。”
“可有说什么原因?”
祝李氏心中还抱着一丝期望,能让锦衣卫亲自送回来,多半是犯了什么事。
然而,下人却摇头:“那锦衣卫只是将少夫人送到院子就走了,没有说明缘由。”
几个丫鬟连忙把地上的瓷片收走,春桃仔细拿绢子擦拭祝李氏的手,生怕烫到了她:“夫人,这锦衣卫平白无故送少夫人回府,只怕事出有妖啊!”
“我当然知道!”祝李氏抽回了手。
虽说春桃是方嬷嬷的孙女,可她使着却怎么都不尽心,让她这几日更加烦躁。
“真真儿是个耐不住寂寞的狐媚子,刚克死了我儿,就勾搭上这些个野男人!”
祝李氏气得面色铁青,前有谢无痕,后有锦衣卫,真当她这婆母死了不成?!
“春桃,你再去打听打听,看看贺兰芝平日在外都接触了什么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