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妧妧
李香兰,此仇不报,她贺兰芝枉为人!
贺兰芝拉着祝平安的手,两人顺着石梯再次回到了假山内侧。
她轻轻按了两下机关,那道关押着邪恶与罪恶的机关石门,又轰隆隆的合上。
像是从未在世界上出现过一样。
“今天的事情,你不可以跟任何人说。”贺兰芝声音都带着颤抖,蹲在祝平安跟前,“嫂嫂跟你拉钩。”
祝平安想说,即使他想找人说话,府里也没有人理会他。
他低下了头:“你下次,还会来带我放风筝吗?”
“会的。”贺兰芝看出他有些紧张局促,“荆园的姐姐都可以陪你玩。”
祝平安无法想象拥有众多玩伴是个什么奢侈的梦想,哪怕只有一个人陪他玩就好。
“那,你要说话算数。”他语气格外认真。
贺兰芝点头答应,不过她现在沉浸在愤怒和悲痛之中,神色比较难看。
祝平安拿着他那破了洞的纸鸢走了,偌大的后花园只剩下了贺兰芝一个人。
她越想越气,大步流星往拙园而去,她要去问问祝李氏,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贺兰晨!
“少夫人。”
拙园门口,丫鬟的行礼声,唤回了贺兰芝的一丝理智。
她现在冲进去,抓着祝李氏的衣领,声嘶力竭质问贺兰晨的下落又有什么用?
祝李氏摆明了是想折磨他们姐弟二人——
一旦她进去了,只会打草惊蛇,让贺兰晨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少夫人,您是来找夫人的吗?”丫鬟轻声问道。
贺兰芝轻扯嘴角,勉强笑道:“婆母已经回府了吗?”
丫鬟摇摇头:“未曾。”
“真是不巧,我还说有些事想请教一下她呢。”贺兰芝眼底藏着恨意,面色却十分正常,“公公可在书房?”
丫鬟还是摇头:“老爷今日去上朝后,一直没有回到拙园。您还是下次再来吧。”
贺兰芝故作失望的离去,临走前,她深深望了眼拙园的牌匾……
子时三刻。
月明星稀时,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了拙园内。
贺兰芝换了一身黑色的劲装,趁着守门人睡着后,悄悄潜入了拙园。
贺兰晨活生生的一个人,不可能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所以祝李氏一定只让几个心腹知道贺兰晨的下落。
那么,只要查出祝李氏名下所有的宅院山庄,再让叶恒一个个查探,就能知道贺兰晨被关押的地方了!
她轻轻推开了卧房,床榻早已被纱帐所遮挡,无法看清楚里面有没有人。
贺兰芝无暇顾及太多,动作迅速的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四处寻找地契。
突然,床榻里面的影子动了动:“谁在那儿?!”
贺兰芝心中一惊,她以为祝李氏短时间内都不会回来,没想到晚上就回来了!
祝李氏刚要大声求救,贺兰芝一个猛扑,捂住了她的嘴:“你如果敢叫人,我现在就跟你同归于尽!”
透过朦胧的月光,祝李氏看出她眼底浓重的杀意。
不知怎的,她竟然感到一丝害怕,万一这女人真发了疯呢?
祝李氏慌忙点头,下一瞬间,贺兰芝已经拔下一根尖锐的簪子,抵在了她脖子上。
“贺兰芝,你今日敢这般对我,难道你就不怕我糟践你弟弟吗?!”祝李氏骂道。
贺兰芝呵呵冷笑:“说得好似你一直真心待他似的。”
“我以前说过,只要你在相府乖乖听话,你弟弟自然会好好的。”
“我不信!”贺兰芝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她误入了暗室,她可能也会相信祝李氏的谎言。
“说,我弟弟被关在什么地方?”贺兰芝握着簪子的手青筋凸起,簪子尖儿深深陷入祝李氏的肉里。
然而,祝李氏已经没了最开始时的慌乱。
她丝毫不惧怕贺兰芝的威胁,而是勾着唇角笑道:“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呀。”
“不过本夫人劝你想清楚,我死了,你不仅永远都找不到你弟弟。甚至你自己,也会送命。”
贺兰芝激动的情绪,如同寒冬腊月中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是啊,京城这么大,如果她一时冲动杀了祝李氏,那就真的无法找到晨儿的下落了。
到时,只会是搭上她自己的性命,给这老妖婆陪葬!
祝李氏不慌不忙:“你可想清楚了,我死了不要紧,毕竟我已经活了四十岁,这辈子已经活够了。”
“可你才二八年华,如果好好活着,你不仅可以找到你弟弟,你还可以继续在相府好好生活。”
随着她的劝说,贺兰芝指尖的力气被一点点抽离。
“我不稀罕这里的任何一样东西,我只想知道我弟弟在哪儿。”她眸光前所未有的冷冽。
祝李氏眼中满是戏谑:“我也想通了,我儿子已经死了,再继续折磨你们姐弟,我儿子也回不来了。”
“这样吧,你现在为我磕三个响头,再去宣儿坟前叩首谢罪……”
第68章 寒心
贺兰芝原本渐渐松动的情绪,又激烈起来。
簪子再一次刺进了祝李氏脖颈里,她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你以为我会信你?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来折辱我罢了!”
见她不上当,祝李氏冷哼一声:“你不试试,怎知我在欺骗你?如果你不照做,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贺兰晨在哪里。”
“他可是每天晚上都会喊姐姐救救他呢。难道你忍心?就算你忍心,你弟弟的病,恐怕也等不了吧!”
“不用你管!”贺兰芝狠狠将银簪刺进去半寸,顿时冒出了血珠子。
这下,祝李氏是真的慌了:“你疯了!”
“我是疯了,但我一生活得明明白白。”贺兰芝眼底满是嘲弄,唇角也张扬勾起,“总比有些人,稀里糊涂半辈子,以为自己儿子是死于天命,从不知自己的相公是个什么德行吧!”
祝李氏瞪大了双眼,愣在原地许久,才从她的话里提取到了两个关键信息:
“你说什么,难道你知道宣儿是怎么死的?”
贺兰芝目光漠然,祝李氏哪怕被要挟着,还是猛地抓住了贺兰芝的衣裳:“我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被你害死的,你快说!”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乖乖告诉你?”贺兰芝推开她的手。
祝李氏额角青筋突突跳动:“那告诉我第二件事,总该可以了吧。”
然而,贺兰芝依旧冷漠:“想知道这些秘密,可以呀。等你什么时候把晨儿还给我,我就什么时候告诉你。”
她猜到,按照祝李氏善妒的性格,一旦把祝成海的秘密爆出来,高丽君一定逃不掉。
祝李氏眸子微微一眯:“好啊,我就知道这都是你编来骗我的。”
“究竟是不是骗你,你自己难道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吗?”贺兰芝唇角勾起一丝弧度,“祝武宣再混蛋,又怎会三天三夜里一直做那档子事儿?”
成亲那晚,她一个人在婚房内独坐到天明。即使是第二日的敬早茶,三日回门,祝武宣都一直在床上没下来过。
祝李氏薄唇紧闭,贺兰芝知道,她已经在思考这些事了。
“你还知道什么,全都说出来。”祝李氏目光凌厉,紧紧盯着贺兰芝。
“我说了,在我不能带晨儿离开这里之前,我不会再多说半个字。”贺兰芝推开了门,“婆母好好考虑吧。”
贺兰芝离开了许久,祝李氏一直躺在床上想着她话中的意思。
吱呀。
直到祝成海回来,她才收起了思绪。
烛光照亮了整个房间,祝成海一眼就看见了床上的女人。
那眸光过于冷厉,叫祝成海看了都惧怕:“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祝李氏冷冷望着他:“老爷都还未回府,我怎敢一人睡下。”
祝成海脱下了外袍,拉着被子躺在了她身边:“最近公事有点多,在书房里忙了两个时辰。”
可是祝李氏分明记得,她睡下时,书房里的蜡烛一直都没有亮起过。
如果他真的在书房,那她之前怎么听不到半分动静?
祝李氏再联想到贺兰芝那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心顿时凉了半截。
祝成海见祝李氏不说话,以为她生了气,他双手抱住她,温声道:“为夫近来事务繁忙,倒是忽略了夫人你。”
“明日,我向陛下告假,专门在府中陪你,如何?”
身后之人一如既往的甜言蜜语,可祝李氏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她脑海里一直盘旋着祝武宣的死,和祝成海的异样,顿时就感觉脑子快炸开了。
祝李氏轻轻推开了祝成海:“都老夫老妻了,这些就不必了。好了,早点歇息吧。”
“香兰害羞了?”祝成海眉眼带笑,“在我眼里,香兰永远都是这天下最娇俏动人,冰雪聪明的女人。”
以往听起来格外让人肉麻的情话,现在却让祝李氏有些不知所措。
祝成海见她情绪有所缓和,才开口说:“对了,我有一件事,想与夫人相商。”
“说吧,什么事情。”
他眸色格外平静:“婉儿和霖儿年岁都已经大了,尤其是婉儿,这过了年就十八了。这样一直不嫁人,总归不是个事儿。”
“婉儿的婚事,我并非没有操办过。”祝李氏一想到那不听话的侄女,更是头大,“可她是罪臣之女,京中本就没有哪家的大好儿郎敢娶她。”
“本来之前,那工部侍郎的庶子相貌还算看得过去,还有四喜酒楼东家的嫡子,相貌都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