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妧妧
她刚想开口,谢无痕就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的所作所为与祝家剥离开。”
正说着,忽然大理寺崔少卿慌里慌张的跑进了雅间:“殿下!大事不好了!”
他连头顶的乌纱帽都没有戴正,一看就是刚刚才从府邸里赶来。
“崔大人,这是怎么了?”贺兰芝问。
崔少卿咽了口水,卑躬屈膝行礼道:“有人劫狱!”
“换班的衙役进了大牢,才知道看守祝武宣的人被药迷晕了。下官已经派人去追捕了,可是协助他逃跑的贼子武艺高强,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
谢无痕虽有调动禁卫军的能力,昨夜却没有留禁卫军在大理寺驻守。
对于这样的结果,谢无痕没有表现出分毫意外。
就如同他昨日抓到祝武宣时一样。
“殿下,下官人微言轻,还请您调动禁卫军,一同抓捕犯人!”崔少卿声音铿锵有力,仿佛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谢无痕抿了一口白茶:“不急。”
贺兰芝和崔少卿互望一眼,都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不急?你不是说,祝武宣已经在京城二百里外布置了十二万人的军队吗?”
“如果一旦让他逃出京城,调动叛党,只怕京城要生灵涂炭了。”她拧眉道。
谢无痕却看向崔少卿:“协助他逃跑的有几人?”
崔少卿想了想:“只有一个武艺高强的黑衣人,似乎是个女子。此人擅长下毒和使用暗器,只一人便耍得我们团团转。”
“有意思。”谢无痕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怎么只派一个人来劫狱。”
贺兰芝迅速从他话中找到了关键:“你的意思是,帮祝武宣劫狱的人,并不是他自己的人?这中间,还有另外一个势力?!”
“不然该如何解释,她什么时候劫狱不好,偏偏选在了两班狱卒交接的时辰。”谢无痕下巴微抬,望着天边夜色道。
此时已经到了戌时,一弯新月刚缓缓升起,大街小巷已经挂上了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晃。
贺兰芝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寒。
如今皇室与叛党纠缠,就已经够乱了,这时候竟然又冒出了一个不知名的第三势力。
她只觉得头更大了!
崔少卿只感觉浑身都在冒汗,他小心翼翼问:“不论对方是什么人,现在都敢在天子脚下劫狱了,只怕是冲我们来的。”
“或许吧。”谢无痕解下了令牌,“你去调一队禁卫军来,我们随后就到。”
“是!”
崔少卿不敢耽搁,接过令牌就匆忙下楼,骑马离开。
贺兰芝站在二楼凭栏处,今日似乎是什么节日。往常这时候,普通百姓已经回家了,街上应该空荡荡的。
今日却有些热闹,家家户户都挂上了花灯。
“花灯节。”谢无痕在她身后轻启薄唇,“祝武宣早在半年前就安排了一队亲卫留在京中,他现在一定迫不及待的想去找他们。”
她有些担忧:“人这么多,他一旦混入人群中,只怕很难追捕到他的踪迹。”
“放长线方可钓上大鱼。”
贺兰芝见他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淡定神情,不由问他:“小师父有几分把握?”
谢无痕手中拨弄着念珠:“三成。”
“只有三成?!”贺兰芝不淡定了,“那你昨晚,是故意不派禁卫军在大理寺驻守的?”
他避而不答,反而望着人流渐渐多起来的街道:“祝武宣此人,看似冷硬心肠,实则重情重义。”
“不可能。”贺兰芝坚决打断他的话,“如果真的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又怎会辜负宋婉儿?”
【更何况荆园里的那些姑娘,哪一个不是被他折磨得死去活来,王澜更是差点就被他折磨死了!】
谢无痕看着她澄澈倒映着荷花灯的眸子:“他很擅长伪装。我的人在武国交界处花了四个多月的时间,才找到他的踪迹。”
“你以为,他明明可以一直不出面,为什么昨晚偏偏就出现了呢?”
而且还在她面前表演了一场断亲大戏!
贺兰芝呼吸一粗,一股寒意从头顶贯彻到脚心。
“他是故意被你们捉住的……他既用这个机会,向圣上传递了他是皇子的讯息,更是将所有的罪责全都揽到了自己头上?”
谢无痕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忽然间,贺兰芝感觉这位前夫哥似乎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了。
第
第84章 追捕
七月初七,乞巧节,又名花灯节。
东鼎国民风虽开放,但是闺阁之中的女子偶尔才有机会外出游玩。
今日却不同,小姐妹们约了三三两两,拎着花灯逛街市。更混杂着一些青年才俊,贩夫走卒,是少见的热闹。
“站住!”
后面传来衙役的喊声,然而这里人流较多,声音嘈杂。那一声声站住,早就已经被淹没在人群中了。
祝武宣迅速往人堆里跑去,没过一会儿竟失去了踪迹。
他迅速脱下了身上显眼的白衣,从银袋子里抽出一张百两银票,轻拍前面一个陌生男人的肩膀。
“一百两,把你的衣裳脱给我。”
还不等陌生男人有所反应,他双手抓住衣裳肩膀处,向后一扒,动作迅速利落地将那件衣裳披在了自己身上。
“哎?什么人?”男人愣在原地,只有地上的银票在提醒他刚刚发生的事,“神经病。”
与城中四大主街的热闹非凡不同,西市反而安静了不少,人群也稀稀拉拉的。
咚咚,咚。
祝武宣以暗号的形式,敲响了一家当铺的门。
没反应?
他拧紧了眉头,再次重复了一遍暗号。
然而,当铺里依旧安安静静的,仿佛里面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
他回头看去,街头隐约有火把光芒,那些衙役现在已经冲出来了,找到他只是迟早问题。
祝武宣再也顾不上里面有什么异样,他直接推门而入。
当!
一把泛着银白的长剑,猛然架在了他脖子上!
多一寸割伤他的脖子,少一寸无法起到震慑作用,力度把控得刚刚好。
“祝公子,别来无恙。”
随着谢无痕清冷如玉的声音响起,屋内燃起了烛光,祝武宣才看清楚,他的人全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已经不知死活了。
“又是你。”祝武宣气急了,“你不是已经遁入空门了吗,为什么三番两次的阻拦我。”
他说着,忽然看见贺兰芝的身影,他冷冷道:“贺兰芝,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名义上的夫君。帮着一个外人来对付我,这不太好吧。”
贺兰芝才懒得跟他多费口舌:“要真论起这桩婚事,与我真正拜堂成亲的人还是你弟弟呢,你又算得了什么。”
“呵。谢无痕,我们合作可好?”祝武宣突然开口。
谢无痕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拨动佛珠,他不拒绝,也不答应。
“只要你今日放了我,待我事成之后,你想查办的人,想翻的旧案,我全部都答应你。”
场面一度安静得可怕,只有烛光将几人的影子拉长,摇曳。
“阿弥陀佛。”谢无痕轻启薄唇,“你为什么会认为,贫僧没有翻案的机会?”
祝武宣脸色一变:“你难道不想对付那个人吗?他害惨了你和我,更害惨了你母亲圣孝懿皇后!你就不想复仇?”
“谢无痕,你只有跟我一同合作,你才能对付太子。你别忘了,你外祖父一生忠烈,却落得个尸首异处的下场。”
他循循善诱,然而谢无痕根本没有为之动摇。
冷剑说:“主子,他说得有几分道理。不如杀了他,直接吞并他的军队。”
“你无耻!”祝武宣骂出了声。
他好心劝和,这家伙怎么满脑子杀人越货的想法?!
贺兰芝瞧见外面已经有人过来了,她连忙道:“先把他捆进来吧。”
冷剑手中的长剑才稍有松懈,祝武宣扭身从他剑下逃走,动作迅速令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贺兰芝急道:“追!”
长街上,数十个禁卫军追捕着祝武宣。
这里不比四条主街热闹,祝武宣根本没法隐藏自己的身形,他只能拼了命的往前逃。
“夏姐姐,我戴这支簪子好看吗?”
“你容貌娇俏,戴什么簪子都好看。”
祝武宣远远地就看见了两个熟悉的女子,正在笑呵呵的逛街玩耍。
他猛然掐住了绵竹的脖子,死死扣住她的命脉,转身怒斥:“都不许动!”
“啊!”
夏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花容失色:“大,大少爷!”
两人还未搞清楚怎么死人还复活了,贺兰芝和谢无痕已经赶来了。
“住手!”贺兰芝看见绵竹脸色一片惨白。
祝武宣狞笑着,反而掐得更紧了,这导致绵竹呼吸都收紧了不少:“好言相劝你们不听,那就休怪我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了。”
贺兰芝见周围的禁卫军没有后退半步,令祝武宣掐绵竹的力道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