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小小
回京的燕齐和亲使团回到云州时,陈礼官安排了江凝和贺繁州见面。
和亲使团只在云州休整两日,两日后便会继续赶路。
与去大秦时不同,这回回京变成了赵启骁带队,赵启宁身上带了罪行,虽没有将他收押,可到底是被人看管着,没了自由之身。
赵启骁生怕路上捅出什么岔子,加之心中实在记挂萧歆雯,便想早日回到京州城,他们不会在路上逗留太多时日。
“六姑娘后来在大秦皇宫的事,本官都听说了,身上的伤如今可无恙了?”
贺繁州回到云州,见阮氏在贺府里精神奕奕,便知道自己是受了他人的当。
可具体是谁,他没打算深究,终归是不想让他出手帮江凝的人。
“小女身上的伤已大好。今日唤知府大人前来,是仍有一事相求。”
俩人待在僻静的屋子里,江凝朝他禀明来意。
“但说无妨。”
贺繁州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大人可有认识什么能人巧匠?”
贺繁州在云州的名声极好,云州又夹杂在沧州与岭南之间,来往于云州的人汇集四海八方,江凝想着他认识的人应当不少。
“怎么了?”
闻言,贺繁州神色滞了滞,露出些许担忧。
“小女遇到些棘手事,想要找人帮忙解决,可一时半会儿寻不到人手。”
江凝向他坦白自己窘境。
“实不相瞒,本官倒是认识一个身手不错的人,平日里做的都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活计。只是...”
贺繁州唇角微绷,没再继续往下说。
“只要他肯替我办事,钱财的事不必发愁。”
江凝爽快亮出底牌。
贺繁州垂了垂眸,开口道:“只是,他是西晋人,不是燕齐人。”
江凝沉下眸子,攥了攥手中团扇,随即问他:“你能否让他今夜过来见我一面?”
“嗯!”
贺繁州应承下来,又叮嘱她若是需要相帮,可随时找他。
江凝点了点头。
待贺繁州走后,采荷才神色警惕问:“姑娘,贺知府是燕齐人,却私下同西晋人走得那般近,难道不会惹人嫌隙么?”
“他若真对燕齐动什么歪心思,那也该将心思放在皇家人身上,而不是我这么一个后宅女子身上。”
江凝眸光沉静盯着从窗柩外面投射进来的日光,静待夜幕降临。
夜色暗下来后,只见从窗台外掠进来一抹黑影,很快站定在江凝面前。
来人身上着一身松烟墨色长袍,墨发用灰色发带高高束起,整个人气势冷清,双手揣着刀交叉于胸前,正用那双如鹰隼般的眸子盯着江凝。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可怜巴巴
“难道以往你也是用这种眼神盯着你主子的?”
江凝落下手中黑棋,察觉到他打量的眸光,抬眸冷眼问他。
“我可没说要替你办事,那得看你给的银子够不够多?”
祁连眸光收敛了些,语气却是十足傲慢。
“一千两,我要你七日之内,往京州城江家递个消息。”
江凝早已备好银票,她将装着黑棋的碟子拿起来,拿出压在下面的银票。
“七日?”
祁连皱了皱眉头,要知道从云州回到京州城,最少也得大半个月。
“事成之后,还有一千两。两千两送个消息,这笔买卖还算划算吧?”
江凝拿起银票,手抵在案桌上,等着他自己取。
“划算——”
祁连伸手很快取走她手中银票。
“什么消息?”
将银票收好,祁连的神色才现出两分奉承。
“这个,我要你原封不动送到江家大房江稚手里。”
江凝从袖中拿出封好的密信,她在信封封口处做了记号,若是祁连敢动手脚,江稚必定会察觉出来。
“成交——”
拿到钱,祁连十分爽快,拿过她手中密信要掠出窗台前,他突然回过头问:“对了,你这屋子外有人盯着,要不要帮你解决?”
江凝眸光微敛,随即道:“不必了,你想法子避开他们。”
“行!”
人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此人身手倒是不错。”
采荷也在一旁看着,见到祁连进出的身影,神色亦是不由微诧。
“咱们得想法子,将他任为己用。”
见到祁连之前,江凝并不知晓他身手如何,此刻见到他来无影去无踪,还能觉察到谢沉胥的人,心中有了将他招揽下来的打算。
她的芙蓉院中,可还到处是谢沉胥的铁衣卫。
等回到京州城,是该好好清一清了。
“他那么爱财,姑娘您的银子只怕还不够他造的。”
想到方才祁连那副见钱眼开的样子,采荷心中便露出一丝鄙夷。
“爱财不是难事,钱都买不到的东西,才最难办。”
落下手中最后一颗棋子,江凝站起身朝床榻边上走去。心中落下一件大事,她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
采荷熄灭屋中灯盏,走出她屋子合上屋门。
.
大秦离北椋并不算远,几日后的清晨,谢沉胥快马加鞭回到北椋世子府时,天刚微微亮。
晨曦落在府内各处,除了能闻见花草香外,还能依稀闻得到药材香。
平阳素来喜欢捣鼓药材,是以谢沉胥的世子府里,随处可见她种下的草药。
“郡主,世子爷回来了。”
锦儿忽然从外面跑进来,朝将草药叶子上面露珠拨掉的平阳叫唤道。
“阿胥回来了?”
平阳眼眸亮了亮,忙将手中被露珠浸湿的丝帕塞到她手里,往谢沉胥的凌霄阁跑去。
彼时的谢沉胥方回到凌霄阁,翟墨给他打开书房门后让到一旁。
“阿胥!”
见到那抹正要往里走的紫色锦袍,平阳站在回廊上对着他背影叫出声。
谢沉胥回过头,只见她提着衣裙朝他跑来,几步路便跑到他眼前,整个人气喘吁吁的,连带着额角上都渗出汗珠。
“急什么?我又不会跑了去。”
盯着她这副喘红脸的可怜模样,谢沉胥拿出锦帕,仔细替她擦拭额前细汗。
平阳就静静喘气看着他,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她太久没见到他了。
“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走呢?”
她歪着脸,话里落了几分埋怨。
“这次会待在府上几日。”
谢沉胥宽宥她。
“若是这回走,能不能带上我?”
她可怜巴巴望着他。
他不在府上的日子,只有她一个人待在这偌大的府邸中,很是寂寥,每每只能靠打理府上的草药度日。
“不方便。”
他的理由同往常一样。
“可我已经过了及笄之年了。”
她是年初时及笄的,以往谢沉胥还能拿她未及笄的理由来糊弄她,可她如今已经及笄,谢沉胥便不能再用那样的理由来糊弄。
“这袖子怎么湿了大半?”
谢沉胥眸光落到她沾湿的衣袖上,神色关切问。
她低头瞥了一眼,回他:“拂掉草药叶上的露珠时弄湿的。”
“赶紧回去换一身,不然该着凉了。”
她小时候便是身子太弱,是以才喜欢捣鼓药材,这几年好容易将身子养好了些,谢沉胥怕她旧疾复发。
“好吧。”
平阳嘟嚷着,知道谢沉胥这是在转移话题,却也没有同他闹,而是听他的话乖乖回去换衣裳。
待她人走后,他才开口问翟墨:“江家那边可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