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小小
他这一派,最后竟也只有江尧年有点他当年驰骋沙场的样子。
这顿饭,众人都吃得无比欢快。
江稚和孟承御也吃陪着长辈们喝了些酒,江稚常年在外征战,陪着将士们饮酒,酒量比孟承御要好上许多。
孟承御几杯酒下肚,神智便有些涣散。
孟承星知道他酒量不好,忙扶着他起身,跟孟遂宗说他们先回孟家。
江凝见状,亦是起身帮忙把人扶出去。
孟家帮着江家打理宅子多日,江凝有能得上手的时候定然是不会袖手旁观。
“阿凝,你先扶着我哥,我去叫下人将马车牵过来。”
俩人一块走到府门口,孟承星才发现马车被下人牵回后院放着了,嘱咐江凝一声便忙着下去找人。
孟承御的半个身子都倚靠在江凝身上,他的面庞被醉意熏得通红,就连那双宛若温玉一般的眼眸,也是醉意迷离。
他盯着在自己眼前摇晃的芙蓉玉环,认出那是他送给江凝的那对,眉眼间笑意闪烁道:“阿凝,这玉环你可喜欢?”
说话间,他伸手顺着玉环往上抚摸,触碰到她粉红剔透的耳垂,江凝身子骤然瑟缩下,急忙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小声提醒他:“表哥,你喝醉了。”
“定然是喜欢,不然不会戴它。”
他自顾自说着,迷朦的眼神悄然发生转变。
江凝瞧出他眼神里的浓情蜜意,垂下眼眸道:“表哥,一会儿表姐就过来了,你在这坐着等她罢。”
她想抽开手,从他身前离开,却被他用力握住手腕,手指馥轻轻抚过她冰凉的唇瓣,眼神无比旖旎望着她,仿佛想要将她融化在自己忘情的眼眸里。
“你陪我待一会儿吧,我不会将你怎么样。”
他的话半醉半醒,让江凝捉摸不透他是借醉意做出这些举动,还是他压抑了许久,此刻的醉眼迷离不过是他伪装出来的罢了。
“可你这样,下人若是见到...”
江凝不敢轻易忤逆他的举止,生怕他做出更让她难以接受的举动。
“不必害怕。”
他嗓音微哑,似乎在克制着某种冲动。
昏黄的灯笼光照下,两道身影重叠在地上,俩人鼻息间喷薄出来的气息温度就轻轻覆盖在俩人的面颊上,令人心生躁动。
忽有一阵微风迎面吹拂而来,江凝才猛然拢回心神,她慌乱将手抽回来,与他保持些距离。
孟承御踉跄几步,好在江凝及时扶住他。
此刻,他涣散的心智亦收拢,听到身后传来孟承星的叫声,俩人双双朝她看去。
孟承星是一路骂着牵马车的下人过来的,故而路上耽搁了些时辰。
江凝赶忙和她将孟承御扶上马车,便迫不及待转身往府里走。
孟承星古怪地看着江凝落荒而逃的身影,又看一眼醉得不省人事的孟承御,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回到院子里,被夜风吹了好一会儿,江凝那颗跳动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姑娘,是不是累着了?”
采荷知道她和孟承星一块送孟承御去了府门口,见她回来后便面色嫣红到此刻,以为她是累着了。
“替我沐浴吧。”
江凝有些心烦意乱,只想尽快沐浴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是。”
采荷应了声,上前替她宽衣解带。
拿下那对芙蓉玉环时,江凝突然开口道:“将这玉环收起来罢。”
“为何?姑娘不是很喜欢孟公子送的这对玉环么?”
采荷眨眨眼,很是疑惑不解。
“便因为是表哥送的,我才更要爱惜,将它收起来才能存放久些。”
江凝找了个借口搪塞她。
“奴婢省得了。”
采荷信以为真,听她的将芙蓉玉环放进妆屉里。
虽然来宥阳的这一路上,他们都没特意赶路,可沐浴过后江凝还是觉得有一阵疲意涌上心头,头沾了枕头很快便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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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州城萧家。
苏嬷嬷在屋子里歇了几日后,脸上浮肿才消散,但说话声音还未完全恢复过来。
萧母这几日都到萧歆雯那儿去陪她,她虽是对自己笑意吟吟的,可萧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是以,这一日她从萧歆雯那儿离开后,悄悄来到苏嬷嬷住的屋子。
苏嬷嬷休养的这几日除了在院子里走动几步外,大部分时候都待在屋内。
此刻听到门被人打开的声音,她以为是凝霜给自己熬好了药端过来,便没在意。
“可好些了?”
直到听到是萧母的声音,她才急忙起身往外走,见到萧母站在屋内,整个人脸色都惊了惊。
“老奴不知是夫人过来,失了礼数。”
她赶忙朝萧母行礼道歉。
“无妨,你身子还未痊愈,我便免了你的罪。”
萧母自顾自往里走几步,坐到圆桌边上。
苏嬷嬷快步上前给她端茶倒水。
望着眼前映照到茶杯里的日光,萧母不急不缓开口道:“你待在小姐身边伺候多年,你知道我对你由来是最放心的。有些话小姐不愿说,我便只能来问你。你可愿意跟我说实话?”
“夫人倒是折煞老奴了,夫人待老奴恩重如山,便是看重老奴才让老奴在小姐身边伺候着,夫人过问之事,只要老奴知情的,定会知无不言。”
苏嬷嬷差点要跪到地上,被萧母伸手拦了一下,她才恍惚着站回身子。
“小姐向来不会轻易责罚人,此次为何要责罚你?”
萧母眼神虽温和无匹,可身处高位的富贵人家,都带着一种自上而下的威迫感,那温和的眼神之下,是藏着刀的,便是拿来约束他们这些下人。
“是老奴做错了事,惹得小姐气急攻心。”
苏嬷嬷将过错全都揽下来。
“何事?”
萧母的语气沉了几分,眼神亦不如方才那般温和。
第一百九十四章 捅破
苏嬷嬷沉默着,没有回话。
萧母脸色渐渐变得不对劲,苏嬷嬷在萧家卖命那么多年,何以有像此刻这般,面对主子的问话有不回话的时候?
“何事?——”
萧母语气沉着得叫人害怕,苏嬷嬷身子忍不住瑟缩,死死咬唇,想要用无言来抗争。
“呵——”
见她仍不肯回话,萧母冷笑一声,“我竟没想到,你跟在小姐身边的这些年里,竟站到了她那一头。我是小姐的生母,难不成我还会害了她么?!”
“你若是一味维护小姐,他日若是出了事,你以为便是凭你能揽得下来的么?!”
萧母声音带怒,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怒意,她知道苏嬷嬷由来尽心尽力伺候着萧歆雯,即便是她犯了事,也绝不会是她的过错,除非是萧歆雯想要隐瞒些什么。
“夫人说的是——”
一番叫骂下来,苏嬷嬷骤然匍匐到地上,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她紧咬的唇齿终于肯松开,“小姐腹中的孩子,不是宁王殿下的...”
她闭了闭眼,小心翼翼道。
“你说什么?!”
萧母脸色大变,差点要背过气去。
萧歆雯嫁入的是皇室,腹中怀的只能是皇家子嗣,若是私下与他人有奸情,秽乱皇嗣血统,那萧家面临的将是满门抄斩的死路。
见到萧母脸色发白,苏嬷嬷赶紧起身,给她疏通后背纾解心中惊诧。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撑着桌沿缓了片刻,萧母迫不及待抓住她的手叩问。
“老奴也是在两个月前才知道的。”
苏嬷嬷将事情始末细细与她阐述,“便是在贵妃娘娘将小姐唤进宫里的那段日子,其实那时候,贵妃娘娘便知道了小姐怀的不是宁王殿下的骨肉。她之所以留着小姐,不将此事告发到陛下面前,便是为了以小姐和她腹中的骨肉来促成宁王殿下坐上中宫之位。”
萧母眼神里满是震惊,只觉得自己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又一遭。
“此话,是何意?”
她听不出来,萧歆雯腹中的孩子同赵启宁坐上太子之位有何关联?
“小姐腹中的骨肉亲生父亲,乃是骁王殿下。”
苏嬷嬷一语,道破萧歆雯与赵启骁的私情。
瞬时间,萧母的心气像是被人抽走一般,整个人没了精气神。
“小姐那日责罚老奴,便是因为老奴将滑胎药放入了她的安胎药中。”
苏嬷嬷干脆一口气将剩下的话说完。
“这个孩子,确实不能留。”
须臾间,萧母已经和苏嬷嬷站在一头,语气十分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