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小小
曹贵妃双手交叠置于膝盖上,面色是从未有过的沉着。
赵启宁虽未受罚,可日后想要当上太子是绝无可能之事。
轿辇外时不时有小宫女小太监走过,都在忙着布置赵启骁登上太子之位的祭祀礼。
见到曹贵妃的轿辇急匆匆从前面走来,他们紧忙跪倒在地,等到轿辇走远才敢起身。
“这贵妃娘娘是不是找陛下去了?”
继续往前走的两个小宫女议论道。
另一个宫女小声回道:“宁王殿下当上太子无望,她兴许是找陛下说理去了。”
“敢在背后议论主子,仔细着你们的皮肉!”
领头的太监总管回头喝斥她们两句,两个小宫女急忙噤声。
来到御书房外,曹贵妃并未着急进御书房,而是在台阶处跪下身子。
寒风凛冽迎面吹过来,将她衣袍和发丝都吹得凌乱不堪,她却面色沉着望向御书房,丝毫不为所动。
花蕊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并不敢上前相劝。
约莫跪了一个时辰后,张贤从御书房里走出来,恍然见到曹贵妃跪在外头,整个人都惊了惊,赶忙跑上前要将她扶起来,被她伸手阻拦下来。
“哎哟贵妃娘娘,您有什么话不能进书房内同陛下说,跪在这会把自个身子跪坏的。”
张贤急声劝她。
“公公不必管我,只管去忙你的便可。”
曹贵妃却死了心般长跪不起,想来是要对靖桓帝使苦肉计了。
她毕竟是跟在靖桓帝身边多年,又得他宠爱,靖桓帝心里有她,并不是毫不怜惜。
张贤叹了声气,紧忙往御书房里走去了。
赵启宁虽当上太子无望,可曹贵妃也不是他能轻易惹得的,表面上该做的活计还是得做。
“陛下,贵妃娘娘在外头跪着呢,听闻已跪了有一个多时辰了。”
张贤回到靖桓帝面前垂首禀告。
闻言,靖桓帝拿着文书的手滞了滞,眼神朝门口望去,随即道:“外面风大,让她早些回去吧。”
他收回眼神,并未放下手中文书。
“可娘娘她执着得很,倘若是见不到陛下想来是不会起身。”
张贤将话说得隐晦,可却让靖桓帝冷哼了声。
曹贵妃这是想让他亲自去将她扶起来,好知道他为她服软,借此来说服他改掉太子人选。
“你去告诉她,太子人选已定下,岂非儿戏。她若是还继续跪着,那便让她跪着罢。”
靖桓帝心意已决,话语义正言辞,丝毫不容有变。
“是。”
张贤只得应下,出去转达曹贵妃去了。
“陛下他,真是这么说的?”
听完,曹贵妃神色错愕,她已经冻得脸色通红,万万没想到却等来的是这么一盆冷水。
“这的确是陛下的意思,贵妃娘娘还是快些回去罢。”
这回,张贤的话里也带了一丝强硬,靖桓帝的态度让他知道,便是曹贵妃再如何闹也无力回天了。
“本宫不会回去,张总管无需再劝。”
震惊过后,是曹贵妃丝毫不动摇的决心。
“娘娘这又是何苦呢?”
张贤摇摇头,装模作样地走了。
“娘娘,您披上些。”
花蕊回去拿了御寒的衣物过来,披到她身上。
得知赵启骁当上太子,往里门可罗雀的府邸,如今日日都有官员前来笼络,想要巴结这位未来的天子。
于是,他有了子嗣的事便一传十十传百地在京州城内传扬开来。
芝兰院。
江雪柔来到萧歆雯面前,眼中流露出几番得意道:“如今你的孩子名正言顺回到骁王殿下身边,你该信了当初我所说的。”
若非是当初江雪柔劝说她将孩子放回骁王殿下身边,萧歆雯今日还带着赵拂东躲西.藏。
“可这却是我同拂儿骨肉分离的代价来换的。”
萧歆雯已有好些日子没见到赵拂,并不知晓他过得如何,又不敢去看他。
“萧姐姐再耐心等等,若是操之过急,只怕会适得其反。”
江雪柔劝她。
“拂儿是我的亲生骨肉,我不想等那么久——”
萧歆雯想等赵启骁完成太子之礼后,便将她迎娶过门。否则,怕生出变故。
“萧姐姐若真不想等,妾身倒有个法子,只要萧姐姐能助我把丁夏宜赶出宁王府,我便再帮萧姐姐一把。”
“你想当宁王府的正妃?”
萧歆雯眼神打量看向她,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不错。”
江雪柔丝毫不掩藏自己的野心。
“区区庶女,也配?”
萧歆雯冷哼出声。
“可区区庶女,却知道萧姐姐与骁王殿下之间的秘密,倘若妾身告诉宁王殿下,不知萧姐姐又该如何?”
江雪柔平生最厌恶别人轻视她庶女出身的身份。
“你敢威胁我?!”
萧歆雯恼羞成怒。
“宁王殿下如今没了太子之位,自然是不再有任何后顾之忧,倘若他知道那孩子是您和骁王殿下生的,只怕会做出什么不堪设想的事。”
江雪柔故意放慢语气,便是想要慢慢折磨她。
萧歆雯攥紧十指,忍住扬手扇她脸的冲动道:“你想要我怎么做?”
“萧姐姐只要替妾身找到一个人便可。”
江雪柔说完,递上张纸条。
萧歆雯看着纸条上落下的人名和住处,疑惑道:“这是?”
江雪柔冷下脸,哼声道:“丁夏宜的远房表哥。”
江雪柔走后,萧歆雯立刻命人去将纸条上的人找来,她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第两百三十章 痛处
匈奴南部。
江凝被段云骁和赵玉瓒带到这已经有好些日子。
有好几次,她都远远地瞧见了谢沉胥的身影,可却怎么都喊不出声音。
她知道,段云骁和赵玉瓒在等待将谢沉胥等人一网打尽的时机。
她想要给他们传递消息,却无能为力。
每每这时,赵玉瓒便让她不要白费力气,说谢沉胥已经相信红笺就是江凝,还与她夜夜承欢。
这些,都是段云骁亲口告诉她的。
江凝死死咬唇,即便是心口再痛,也要极力忍着,不想让她拿捏到自己短处。
“如何?如今你可尝到当初我的痛处了?”
赵玉瓒只觉心中恶气发泄了大半,江凝虽未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可赵玉瓒心里却清楚,她此刻的痛苦并不比当初的她少分毫。
“便她伪装得再像,他也不会信——”
江凝心底最后一道防线已然决堤,却不肯松口。
赵玉瓒放声大笑,“嘴巴还真是硬啊,本宫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她那双明亮亮的眼珠子里,好似在筹谋着什么。
“来人,备好轿子,今夜本宫要进城一趟——”
嘲笑完,她冷声下令。
“是!”
守在外边的两个侍从急忙下去准备车马。
天色暗下来后,赵玉瓒带着江凝一块进城。
“你要做什么?”
江凝手脚被她捆绑住,动弹不得。
“等今夜你便知道了。”
赵玉瓒就想看看,一会儿她还会不会嘴硬。
江凝屏息凝神坐着,马车已经朝城内驶去。
匈奴南部的这座小城戒备并不森严,因着平日里的并无什么人进出城,即便是到了夜里,城门也不会关闭。
城墙上也瞧不见几个士兵,匈奴王甚至对这片领土并不上心,也难怪他白白忙活这么多年,始终找不到军械营地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