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小小
永安候刚看到这封密信时,亦是震惊不已,可待他冷静下来,回想起自己当年和谢沉胥从北椋回来后,谢沉胥性子的变化,又觉怪异得很。
“既然老护国公已经找到咱们的孩子,何不让他赶紧将孩子给咱们带回来?”
岚清长公主却管不了那么多,只想一心求证。
她对谢沉胥是有感情,可这么多年来,她总觉得自己与他之间总是磨合不了,母子二人经常淡漠疏离相处着。
“你先别急,人他会给咱们带回来,只是这件事咱们得想好如何跟陛下交待。”
“谢沉胥是北椋细作,却侵润在朝野多年,对燕齐朝堂颇有了解,他日北椋若是与燕齐反目成仇,咱们的罪过可不轻。”
永安候最担心的却是这个。
当初,谢沉胥是被永安候从北椋带回来养着,说到底罪责还是落在他身上。
“要不,妾身去同皇兄解释?”
岚清长公主心头一紧,若是此事真的败露,那殃及的不只是永安候一人,是整个永安侯府。
永安候面色沉下来,阻拦她:“此事万万不能泄露出去。”
“可即便是咱们不说,侯爷便能保证北椋那边也能守口如瓶么?”
谢沉胥虽然并非自己所生,可与他相处多年,他的性子有多阴毒,岚清长公主却是一清二楚。
永安候咬了咬牙,苍劲的双目里闪过一丝难言之隐。
“侯爷这副样子,可是有什么话藏着没同妾身说?”
岚清长公主一下窥出他眼中情绪,又急又惊地问他。
永安候沉默片刻后,为难道:“都是陈年旧事了,若非是闹出今日这出事,我真想一辈子都瞒着你。”
岚清长公主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虽心中惴惴不安,但还是稳下心绪宽慰他:“侯爷但说无妨。”
俩人携手走过这么多年,越是到这种时候,岚清长公主就越是要同他站在一处。
“当年在你皇兄登上皇位前,先帝曾想将皇位传于我,这件事老护国公也知情。这回他派人传信回来,除了将谢沉胥是北椋人的事告知我们,还想让我们参与夺位。”
永安候沉了沉眸,到底是将这件他积压在心底多年的事告诉她。
“夺位?”
岚清长公主脸色大变,这件事她想都不敢想。
况且,皇室宗亲里个个都是她的亲人,这么做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这么多年我没告诉你,便是害怕会有这么一日。”
看着她惊诧不已的神情,永安候甚至有些后悔将这件事说出来。
当年他与岚清长公主因一旨姻缘走到一起,原先永安候不满皇家将岚清长公主嫁给他,压下他夺位的念头。
为了瞒过众人,他甚至修建了这座永安侯府,表面上是为取悦岚清长公主,可心里有多苦却只有他一人知晓。
“那如今侯爷有再选一次的机会,你会如何选?”
惊诧过后,岚清长公主抬起通红双眸,定定看着他,等他做出抉择。
“赵启骁有帝王抱负,可野心太大,若是赵家江山落到他手里,只怕百姓们的日子不好过。”
几句话,已将他心迹表明。
“无论侯爷作何抉择,妾身都会站在你身边。”
忍着喉间苦涩,岚清长公主哽咽着说出这句话。
“清儿。”
永安候心头一震,将她搂入怀里。
后半夜,永安候叫来身边亲卫,让他们赶去匈奴南部,与贺繁州会合。
第两百三十六章 玷污
而此时的匈奴南部,江凝他们已经和谢沉胥达成共识。
谢沉胥会助贺繁州从赵家人手里夺下燕齐江山,但是他们得先配合他解决北椋国内的燃眉之急。
有了江凝在中间调和,俩拨人不再如之前那般针尖对麦芒,氛围变得和气不少。
“想不到你会答应我祖父他们。”
与江家人和贺繁州他们谈拢后,俩人回到屋内,江凝盯着他眨眨眼道。
谢沉胥冷峻面庞露出几分不解,反问她:“今后都是一家人,又何必分你我?”
“一家人?谁同你是一家人?”
江凝反应过来后,脸一下唰地红起来。
“难道,你不想?”
谢沉胥佯装皱下眉头,话中透出一丝困惑。
“你扯到哪儿去了?”
虽然自己与他多次亲近,可江凝却并未想过有一日能与他终成眷属,只想着一家人能平平安安便好,其他的她从未敢肖想过。
“是你先提起的,我便将话同你说清楚罢了,既然你不想说清楚,那我便不说。”
江凝也不知道他这段日子从哪儿学的这些滑头招数,与从前的他倒是有几分大相径庭。
“别啊,你说吧,我听着!”
江凝不再扭捏,一把拽过他,挨着他巴巴望着。
“你们别看北椋如今国力渐盛,可内里早已成一盘散沙,并不如燕齐。北椋皇室暗中争斗多年,我想做的,便是将北椋朝堂重新整顿,推崇出一位明君。”
江凝安安静静听着谢沉胥说这些话,也就是此时此刻,她才真正了解谢沉胥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一直以为,你是想自个坐上皇位。”
江凝小声说出这句话,忽然觉得跟谢沉胥一比,自己有些可耻。
“我对皇权没有欲望,只是想让父亲母亲见到北椋有重新焕发光彩的那一日。不过,这亦是我的抱负。”
他望着她的眼睛,真诚道。
这一刻,江凝才真正体会到那时候在永安侯府上,他为何那样痛苦,那是他将最真实的自己伪装起来,只能在人前表露出另一个令人厌恶的谢沉胥。
“想不到,我对你的误会竟这般深。”
江凝想起以前的事,边说边自责道。
“我也没有怪你呢。”
谢沉胥噙下眉头,吻了吻她的唇,算是给她些安慰,让她能心安一些。
“那上回挟持平阳的人是?”
想到在宥阳时,谢沉胥曾被人威胁,江凝又不禁担忧起来。
“那是北椋的明绪殿下,此人处事手段与赵启骁相差无几,我担心,平阳落到了他手里。”
说到平阳,谢沉胥的面色陡然冷下来。
“这么说来,上回你给他的军机秘图是假的?”
江凝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然魏明绪早已找到这,他们又怎会好端端在这待着?
“嗯!他拿到的下半卷秘图是假的。”
谢沉胥语气愈发冰冷。
“若真是如此,想来平阳要受罪了。”
江凝咬咬唇,平阳对谢沉胥来说,是如同亲人般的存在,江凝不忍看到他愧疚的样子。
“应当这两日就有她的消息了。”
谢沉胥宽慰她,亦是在宽慰自己。
匈奴都城。
平阳迷迷糊糊躺在地上,她不记得自己被魏明绪关在这关了多久。
被关了这么多日,她的脑袋每日都是晕乎乎的,并不知晓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吱呀——”
屋门在被人关上一整夜后,又被人推开。
平阳费劲地睁开眼,看着那道朝自己走来的身影,绣着金丝线的蟒袍,身上披了件大氅,正居高临下盯着她,宛若在盯着自己圈养的一只宠物。
“殿下,您放了我吧...”
盯着他看了好半晌,平阳终于将人认出来,伸手扯了扯他衣袍道。
魏明绪唇齿轻叩问:“那你跟本王说说,谢沉胥究竟去哪儿了?”
“我,我不知道...”
“我与他在宥阳时便分开了,他去了哪儿我怕真的不知情...”
平阳气若游丝回着。
“不知情?”
魏明绪冷哼出声。
这已经数不清是他第几次听到这句话,平阳的嘴硬得很,无论在她身上用什么毒,她都蹦不出句有用的话。
魏明绪蹲下身子,擒住她下颌,仔细打量起她的容颜。
她的身份虽是郡主,却是北椋最不起眼的郡主,还是当初容氏在时,替她争回来的名头。
不过眼下仔细瞧着她的容颜,魏明绪才发觉她生得不错,五官清隽,肤色白皙,尤其她善于用药,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不禁让他有些沉沦。
“谢沉胥将你当做宝贝,若是本王玷污了他的宝贝,你说他会如何?”
突然,他阴沉沉笑着开口问。
“殿下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