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小小
谢沉胥虽从头到尾未插过一句话,可心里却十分清楚章华今日带他过来的目的。
“你看出来了?”
章华边往外走,便饶有兴致问他。
“为何要这么做?”
谢沉胥却是不回她,执着问。
“让皇兄考验你适不适合留在宫内。”
章华倒是也不想瞒他,与他说清楚。
“留在宫内?我为何要留在宫内?”
谢沉胥皱皱眉头,仿佛章华的话惹得他十分不悦。
“那你想起你的身份了?”
“你若是记不起自己的身份,还想要去哪儿?”
“既然要留在宫里,总得帮我皇兄做点事,日后他登上皇位,少不得你的好处。”
章华又端回她身为公主的高姿态,睨着他高高在上道。
“我可不要这些好处。”
谢沉胥却十分不屑。
章华懒怠再搭理他,催促他快步往外走。
俩人坐上轿辇,听到外面传来郭槐的声音,章华轻轻挑起车帘布一角,见到他被高旭急匆匆带着往里走,暗自松了口气。
轿辇与郭槐擦肩而过,往皇宫行去。
郭槐怪异的回过头看一眼,看到是章华的轿辇,这才放松警惕。
“将.军快点走吧,殿下在里面等得着急呢!”
高旭见他顿下脚步,催促他一声。
郭槐撇撇眉头,抬步跨入门槛内。
北椋都城。
说来也奇怪得很,江凝告诉平阳,她来到贤王府上,便是为了等谢沉胥从邺城回来,可她来了半个多月,平阳都见不到她的面。
晨间她出门极早,夜里又回来得极晚,每每等她回到贤王府,平阳都已经睡了。
自从她怀了身孕后,尤为嗜睡。
“六姑娘到王府来,真是为了等阿胥从邺城回来么?”
时日一长,平阳不由得生疑。
锦儿拿着桃木梳的手一滞,她知道江凝这段日子在忙些什么,她每日晨间都能见到江凝匆匆出府的身影,后来她才从下人们口中得知,江凝是外出打探消息去了。
能让她到北椋都城来打探消息的,除了谢沉胥再无旁人,是以锦儿猜测定然是谢沉胥出了事,不然外面那些人不会谈到谢沉胥就闻风色变。
“郡主,六姑娘说了是等世子回来就定然是的。”
锦儿拢起微变的神色,对着她轻声道。
“但愿阿胥能早些回来。”
平阳近来越来越容易疲惫,费神伤脑的事也不愿多想,还是愿意相信他们说的谢沉胥没事。
“郡主,今日府上送来些新鲜果子,一会儿奴婢去后厨给您端些过来。”
见她不再起疑,锦儿才松下心思。
“嗯。”
平阳轻一点头。
给她梳好发髻,锦儿朝后厨走去。
平阳躺到椅凳上,静静等着锦儿回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哭泣声,甚至还有家中护卫出动的声音。
平阳觉得疑惑,起身缓缓朝前院走去。
她这间院子离前院很近,只要前院传来点动静声,她都能听得到。
走到前院时,只见一老妪跪在地上,正在抹着眼泪,而她的身后,摆着一副棺木。
“这是...”
平阳不解地问翟墨。
“郡主?”
见平阳突然出现在这,翟墨眼中明显闪过一阵惊慌,似是很惧怕她出现在此处。
“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老妪身后摆着的棺木,平阳心中生出一阵不祥预感。
“不过是一来闹事的百姓,想来是惊着郡主了。”
翟墨面带愧疚,懊恼惊动了她。
“她为何要到贤王府来闹事?”
平阳一动不动盯着那老妪,满眼不解。普通的百姓,并无胆子敢到贤王府来。
“郡主,奴婢将果子端来了,这就扶您回去尝尝。这些琐事咱们就别管了。”
好在这时,锦儿从后面赶来,眼疾手快扶着平阳道。
平阳噙噙眸,终于收回看向那老妪的眸光。
只是她也察觉到了翟墨和锦儿的紧张,事情绝非是他们口中所言的那般只是琐事。
“我在院中也待得闷了,一会儿吃完果子你扶我到花园中走走罢。”
走回院子的路上,平阳吩咐锦儿道。
锦儿赶忙点头应承,只要是不来前院,她便能宽心。
待吃完果子,锦儿扶着平阳往花园走去。
等到了荷池边上,平阳借口自己走得渴了,让她去端碗酸梅汤过来让她解解渴。
锦儿未有疑他,扶她坐下后便转身离开。
待人走远,平阳悄悄起身往前院行去。
第两百九十章 撑住
平阳走到前院时,江凝和陆谦他们也从外面回来了。
一大早,他们便收到魏向贤命人给他们送去的消息,说谢沉胥的事有着落了,让他们赶紧回府。
只是回到见到眼前这一幕,江凝却整个人愕住,甚至有些抬不动脚,她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见她脸色发白,采荷赶忙扶住她,好让她能正常往里行走。
片刻后,她让采荷松开她,无论如何她都要自己面对这一切。
魏向贤也从前厅里走了出来,对着那老妪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那老妪年事已高,跪在地上整个人都颤颤巍巍的,想来是被这王府的巍峨气势给吓到了,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开得了口道:“老妇是在两个月前发现的棺材中人。”
她苍老的面容上闪现出阵阵回忆:“那会儿是在城外的密林内,老妇还有一个儿子会在每年的这个时候上山打猎。两个前的一个清晨,我起身时发现屋门外躺着一个男子,那时候还以为是我的儿子,可走上前一看,发现是个身上中箭的男子,那时我看他面色惨白,呼吸孱弱,想来是身上伤口流了太多血,便将他带回屋中医治。”
“刚开始人还有气息,可谁曾想过了两日后,便彻底没气儿了...”
那老妪又抹起眼泪来,似是对这突然发生的事感到很是愧疚。
“这些,都是那男子身上留下来的东西。”
她拿出放在棺木前的包裹,打开里面装着的东西给江凝他们看。
“这是世子那日穿的衣袍——”
翟墨最是清楚,看到那身玄色锦袍的那一刻,震惊的上前仔细查看。
江凝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神色呆滞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甚至听不见那老妪后面嘴里念叨的话。
“你,你可见清楚了?”
她双眼通红,用力掐着手心问翟墨,喉咙哽咽得几乎要发不出声音。
“是世子的没错。”
翟墨将那玄色锦袍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上面早已被那些刀剑划破得千疮百孔。
“阿胥,阿胥——”
还不等江凝反应过来,只听见身后传来平阳近乎癫狂的声音,她尖叫着声往地上躺着的棺木跑去,扑在那棺木上,想要移开棺盖查看里面的尸首。
“郡主,郡主——”
翟墨拉住她身子,制止她打开棺木。
尸首放了两个多月,此刻便是要看也早已面目全非,瞧不出任何破绽。
“我不信阿胥会这么抛下我们,翟墨你打开看一看啊!”
平阳哭着求他。
翟墨为难地看着她,手却一寸不松。
“郡主,我们会查实清楚的,我也不相信世子会这么轻易抛下我们。”
江凝迫使自己拾起神色,走上前安抚她失控的情绪。
“他一定不会的,你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
平阳眼泪不断往下掉落,她眼睛却清澄无比看着江凝,话里带着恳求,嘴角又带着丝笑意,生怕他们以为她是情绪失控才会说出这些话。
“我信你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