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小小
“那,王爷可有人选了?”
平阳双手抵在桌沿边上,面容困惑问他。
她不明白魏向贤为何要在此时立后位,亦不知他心里的人选是何人。
“你——”
岂料,下一刻他说出口的话差点让平阳吓晕过去。
她指尖不小心打翻桌上茶盏,滚烫的茶水烫到她双手,她慌忙将手抽回来,要远离他的桎梏。
魏向贤却一把抓住她的手,面露心疼问:“要不要紧?”
“你,你松开我!”
要问的话到嘴边,平阳还是没勇气问出口,只拼命要挣脱开他的桎梏。
“怎么了?你不愿意?”
即便是心里已猜到答案,魏向贤还是不愿意松开手。
“你我二人是长辈同晚辈之间的关系,我怎能当你的皇后?!”
平阳觉得荒谬至极!
看到她神情由惊吓转变为鄙夷,魏向贤仅存的几分疼惜也随之消散,他冷哼道:“你生下皇长子,这后位你是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
魏向贤今日过来,是不打算同她商量了,而是强迫她答应自己。
“你是说,陵儿是你的骨肉?!”
慕然间,平阳只觉自己遭受了五雷轰顶,整个人震惊不已。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怀的是魏明绪的骨肉,可谁想竟是魏向贤的。
此刻的她心里一团乱麻,完全记不起是怎么一回事。
魏向贤不容她思绪变得清晰,威胁道:“本王如今还好好同你说话,若你胆敢做出令本王不喜的事,以后别想再见到你儿子——”
“不要——”
听到魏弗陵的名字,平阳一颗心都揪起来,她最怕的便是魏弗陵出事。
魏向贤见到她这副惊慌无措的样子,便知道自己已有十成的把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魏弗陵就是平阳的软肋。
“迟一些,宫中的礼娘会来找你。”
魏向贤如同命令她一般,将这话说完,便甩开她的手扬长而去。
平阳痛苦地往后退,直到身子触碰到桌沿才恍然回过几分神色。
不多时,宫中的礼娘便带着几个小宫女进屋里来,帮她量身,为做凤冠霞帔做准备。
她们不理会平阳的情绪,自顾自为她量完身形便离开。
“郡主,您先喝杯茶冷静一下,为了小公爷,您一定要撑住。”
锦儿宽慰她。
平阳盯着眼前茶盏,人也彻底清醒过来道:“你说的不错,为了陵儿,我必须要撑住,我还要带着陵儿离开这儿...”
“奴婢会好好看着小公爷。”
锦儿同她保证。
平阳稍稍点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般,强忍心头泪水接过锦儿递过来的茶水。
魏向贤在北椋准备登基的事传到江凝耳中,她没想到的是魏向贤自己登上皇位也就罢了,居然还要立平阳为后。
想到平阳在北椋受苦多日,江凝难以接受。
当初她与谢沉胥从西晋回来后,便独自留下平阳一个人在北椋生下孩子,如今她却还要忍受魏向贤这个伪君子的折磨,当他的皇后。
“姑娘,明个儿就是元宵节,夫人方才说了,君上明晚请咱们到城楼上去看花灯呢。”
采荷端着一盘蜜饯进来,见到江凝便高兴道。
“看花灯?”
江凝敛起神色,知道这又是贺繁州寻借口想要接近她罢了。
“嗯,奴婢还没能站在城楼上看过花灯呢,想来定会十分好看。”
采荷比江凝还要兴奋。
“怎么了?姑娘不高兴么?”
从进来到此刻,江凝都兴致缺缺,采荷困惑地问她。
按理说,江凝与谢沉胥的事还没个着落,采荷不该在主子面前表露出这样的情绪。
可江家人都觉得不该让江凝再继续陷在这样的情绪里,是以他们经常以各种借口为由,将江凝带出府外散心。
久而久之,江凝对自己与谢沉胥的事才渐渐淡忘起来。
采荷便也就没再放在心上。
“不是,既然君上邀约,那便去罢。”
江凝应承下来。
“嗯,奴婢下去准备东西——”
采荷悬着的一颗心放下,走出她屋门。
江凝盯着眼前这盘蜜饯,心中生出个主意。
竖日,众人用过元宵节晚膳,便坐上马车往城楼行去。
酉时刚过,路上的行人逐渐变多,到处亮起各色各样的花灯,虽然江凝看过很多回,可京州城的元宵花灯每年都能做出不同的花样。
城楼上,贺繁州已经在上面坐着。
江凝他们上去后,江家人被安排在与贺繁州离得最近的位置,江凝几乎是挨着他坐。
江家人都心知肚明,贺繁州这是有意而为之。
当初若是他这么做,他们或许还会觉得不舒适,可如今谢沉胥做出这样的事来,贺繁州的这些做法落在他们眼里,便成令他们赏识的举止。
“看来,君上对阿凝并不是一时兴起。”
贺繁州为江凝做的这些事,裴清眉多少也听说一些。
之前她以为贺繁州没那么长情,但近段时日听说他连选秀女的事都往后拖了,但对江凝还热着心,裴清眉这才对他另眼相看。
“早在当初咱们一块到匈奴西部去时,我便瞧出来他对阿凝有意思了,只是那会儿有谢沉胥在中间插一脚,也算是男有情妾无意。”
也就是对着裴清眉,江稚才敢这么说。
“这么说来,君上还真是个正人君子。”
裴清眉小声翼翼道。
“不然,祖父怎会青睐于他?”
江稚示意裴清眉不要再议论这些事。
而贺繁州这边,见到江凝今日这般妥协,反而觉得有些奇怪。
第三百三十八章 我想帮她
“君上不看花灯,难道小女的脸上有花灯不成?”
江凝并未看贺繁州,也知道此刻他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贺繁州笑了笑,“难得见你今日这般坦然。”
以往的江凝,见到贺繁州宛若只受惊的兔子,恨不得躲得远远的,这会儿却能平心静气坐在自己身旁,怎能叫贺繁州不困惑?
江凝亦是笑了笑,道:“既然君上请看花灯,小女总不能驳了您的脸面不是?”
“不错。”
贺繁州欣慰般点头。
但他心里明白,江凝之所以能这般沉着,倒不是因为她有多喜欢在城楼上看花灯。
果不其然,待湖中.央打起铁花,绚烂的花火映照着湖畔的花灯更为耀眼时,所有人都沉浸在看花灯的氛围中,而江凝却是开口朝贺繁州道:“今晚来,小女还有件事要同君上商量。”
那语气,显然不是要商量,而是没得商量。
“你说。”
贺繁州收回眸光,还依稀能看得见外面绚烂的灯火照得他半张脸无比夺目。
“平阳郡主的事,君上应当也听说了吧?”
江凝问他。
“不错。”
贺繁州点头。
“我想帮她。”
江凝说得言简意赅。
“帮她不就是帮谢沉胥?”
贺繁州笑问,面上并没有一丝恼怒,很是平静。
“可我不忍心看她再受魏向贤的控制,她已经够可怜了。”
明知她身陷囹圄,自己却袖手旁观,这是江凝无法做到的事。
即便自己没有能力亲手去救她,可既然只要自己开口,便帮助平阳摆脱困境,那她为何要眼睁睁看着她落入深渊而无动于衷?
“可怜的可不止她一人。”
贺繁州话里的暗示意味十分明显。
江凝面上露出抹自嘲,眼神仿若历经过风雨般平静,“我不想与任何人做对比,她以前帮过我,我便想帮帮她。若是君上不愿意,小女也不会记恨。”
“你都这么说了,若是孤不帮你,岂不是让你日后接着鄙夷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