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小小
“谢沉胥——”
“本宫饶不了你——”
听完那侍卫的回禀,章华瞬间拂掉面前茶盏,茶水溅了一地,芍药想上前收拾,只听见她恼声命令道:“更衣——”
身上还披着这件喜庆的大红嫁衣,让她尤为恼怒。
“是。”
芍药只得作罢,小心翼翼替她更衣。
“派人到北椋去,告诉八王爷,谢沉胥从西晋跑了,他的下一个目的,便是北椋——”
事到如今,章华猜测谢沉胥必然是查出了战北侯和静妃当年出事的真相,不然今日不会痛下杀手。
而章华,竟然还幻想着自己能从中作梗,歪曲当年事情的真相,好将谢沉胥留在自己身边。
此刻想来,她只觉得自己蠢笨得很,竟被他耍得团团转,殊不知他早就布置好了一切。
思及此处,章华突然开口道:“去将织画带过来——”
“是。”
芍药不敢多问,快步走出屋子。
好在当初只处置了赵玉蕾,并未处置她身边的丫鬟织画。
不多时,芍药将织画带到章华面前。
“奴婢参见公主。”
织画战战兢兢行礼。
自从赵玉蕾死后,她便在太子府内做些清扫的活儿,好在保下了一条命。
“本宫问你,当初赵玉蕾是不是真的只在谢沉胥的酒中下了合欢散?”
走到今日,章华才想起来问织画。
织画的眼泪从眼里滑落下来,她点头道:“合欢散是奴婢替太子妃准备的,奴婢亲眼见到她给世子的酒里放的就是合欢散。”
猛然间,章华额头一阵眩晕,才终于明白自己真是冤枉了赵玉蕾。
第三百四十五章 口吐鲜血
得知真相的章华忽觉后脊背发凉,这一刻的她终于明白,谢沉胥为了离开她,宁愿对自己做出再恶毒的事,也绝不愿妥协半分。
更何况,如今自己的父兄还死在他手上,章华以前对他的那些爱恋在一瞬间化为乌有,独留下怨恨。
想到他最可能去了北椋,章华当即命人到郭家去将郭槐带过来。
谁料,得到的却是郭家已经人去楼空的消息。
“公主,不若先让陛下和太子殿下入土为安罢。”
“谢沉胥那儿,自有八王爷去对付他。”
芍药见到章华这副面带怨恨的样子,只得想着先安抚下她激动的情绪。
“你说的不错,当务之急是让父皇和皇兄入土为安。”
章华绝望闭上眼,觉得自己做得再多也弥补不了心中对他们的亏欠。
若非是自己太过任性执着,又怎会让他们堕入死地。
悲凉笼罩在整座皇宫内,章华派去北椋通风报信的人被谢沉胥他们在路上截杀。
此刻的北椋,还沉浸在魏向贤即将登上皇位的喜悦中。
而平阳,在魏向贤的囚禁中,已有半个多月未能踏出王府半步。
每日府上皆有宫里的人进进出出,不是拿她登上凤位要穿戴的凤冠凤袍来,就是端着各色补药的御医来劝她服用的。
锦儿见她整日意志消沉,只得让奶娘多将魏弗陵抱到她面前,变着法子逗她开心些。
“郡主,估摸着世子就快来了,您可要撑住。”
见平阳宛若枯枝枝头快要凋零的落叶,锦儿心中惶恐不安。
“我的脸色是不是越来越憔悴了?”
平阳双眼无神看向窗台外,仿佛在期盼着什么。
锦儿看着她愈发青白的面容,即便是心头难受也得撒谎道:“郡主只是脸色不太好,并不算憔悴。”
“你就别哄我了,我知道自个身子怎么样。”
“咳咳咳——”
说着,她突然咳出声来,锦儿神色慌张看着她,只见她用来掩嘴的丝帕上留下一滩血渍。
“郡主,您怎么了?!”
锦儿眼神惊恐盯着她丝帕上的血渍,她的唇角边上也还有血迹在残留。
“没事。”
平阳气若游丝回,身子已经控制不住往下坠落。
锦儿惊慌失措扶住她,带着她回到床榻上躺下,随即跑去同魏向贤回禀。
“好端端地,郡主怎会口吐鲜血?!”
听到消息,魏向贤来不及再批阅手中奏折,快步走出书房,锦袍袍角随着他骤急的步伐飞快跳动,衬出他内心的焦急。
这个时候的魏向贤,才知道平阳这段日子过得有多艰难。
“快去宫里传御医——”
走到一半,他怒声吩咐锦儿。
“王爷,让属下去吧。”
翟墨主动接过差计,想到锦儿一个丫鬟手脚必定不如翟墨快,魏向贤点了点头。
“多谢。”
锦儿朝翟墨道声谢。
走入平阳屋内,魏向贤便见到她眉头紧锁躺在床榻上,奇怪的是,她的面容竟痛苦又平和,好似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平阳,平阳,能不能听得到本王说话?”
魏向贤见她脸色青白得吓人,生怕她睡着后就醒不过来,蹲下身子在她面前小声叫她。
平阳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到眼前的魏向贤她惊恐地缩了下瞳孔,将手抽回去,不让他碰自己分毫。
魏向贤怔了下,还是开口道:“你别怕,御医很快就来了。”
在这种时候,他不想同平阳计较。
平阳扭过脸,毫不留情道:“你若是想让我早点好,就别再过来了。”
“可本王实在担心你。”
别的不说,魏向贤对平阳的关切确实不比谢沉胥少。
她闭上眼,面如死灰强调道:“我不想见到你。”
“平阳。”
“走啊——”
魏向贤还欲再开口替自己开脱,平阳却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直接情绪失控叫嚷出声。
“王爷...”
锦儿想开口劝他先离开,但又不敢将话说出口,只得憋在肚子里。
“好好照顾郡主。”
魏向贤满脸无奈,只得吩咐锦儿一句后,快步离开。
“郡主别怕,王爷已经走了。”
锦儿蹲下身子,小心翼翼提醒她。
这下,平阳才缓缓转过身子,眼底的绝望似乎消失了大半。
不多时,御医被翟墨从宫内请来,说平阳是郁结于心,又久久不能解开心结,才会口吐鲜血。
“待老夫开些药给郡主,她喝下后兴许会好些,但解铃还须系铃人,还得郡主自个想开才行。”
生怕魏向贤将自己医不好平阳的罪过怪到自己身上,那御医事先替自己开脱。
“奴婢省得了。”
锦儿心知肚明,将御医送出院子外边。
见到翟墨还守在外边,她朝翟墨递了个眼神。
翟墨回到魏向贤身边,将那御医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魏向贤,让他不要太过担忧。
“想不到她为了抗拒做本王这个皇后,竟将本王逼到这份上。”
魏向贤的眼神里,分不清是心痛亦或是怨恨,自己对平阳掏心掏肺,想不到到头来她却这般抗拒自己。
“郡主只是一时想不通,倘若她能开心些,兴许就想通了。”
翟墨垂首劝慰他。
魏向贤落寞盯着眼前琉璃灯盏,开口道:“这段日子都让陵儿待在她身边罢,有陵儿陪着,她应当会高兴些。”
到这种时候,魏向贤不愿再拿平阳的性命开玩笑,若是人真没了只怕他会后悔不已。
“是。”
翟墨应承下来,随即下去吩咐下人。
当天夜里,从未跟平阳一块睡过觉的魏弗陵,难得的被抱到平阳面前。
“陵儿。”
果不其然,见到魏弗陵的平阳,灰暗的眼神终于起了一丝光亮,那是生机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