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小小
“你,有话要对我说?”
贺繁州眼神尖锐问她。
她双手交缠在一处,带着罪恶的口吻道:“我不能跟你成亲了。”
江凝低着头,始终不敢抬头看他。
心中担忧的事果真出现,贺繁州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好半晌才开口问她:“就因为他深受重伤?”
江凝摇摇头,声音哽咽道:“不止是因为这个。”
“还有什么?”
贺繁州想不通。
“他深受重伤后我才看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谁,我可以没有你,却不能没有他...”
江凝终于肯抬起头来面对他。
这两日她想得很清楚,倘若贺繁州昏迷不醒,他身边有旁的女子守候他,江凝不会觉得心痛。
可若是谢沉胥,她却接受不了。
她不能忍受谢沉胥身边的人不是她,更不能忍受失去他。
“可你知不知道,他或许是故意的...”
预感到自己再也抓不住江凝,贺繁州不想再表现得那么大方,他也想要变成一次小人。
“我知道。”
江凝闭了闭眼,毫不掩饰将自己对谢沉胥的偏爱显露出来。
她同谢沉胥相处那么些年,又如何不知他是故意的?
在猜想到他会伤害自己之前,江凝还偏见地以为他会做出伤害贺繁州的事,可没想到到头来却是她想错了。
他会这么做,全然是因为他心里有她。
这两日,翟墨将之前发生在西晋和大秦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江凝,她才知道为了自己谢沉胥竟做了那么多事。
如今为求得她的谅解,他又不惜让自己深受重伤,令江凝再也不能欺骗自己。
“原本孤叫你和他过来,是想要试探你的心意,不曾想却被他捷足先登,还得偿所愿。”
贺繁州自嘲般笑出声。
江凝神色错愕,完全想不到贺繁州来九华山狩猎竟打着这样的主意。
“怎么?就允许你的世子当小人,就不许孤当一次小人?”
见她神色错愕,贺繁州笑问。
“不是。”
江凝赶忙否认。
“不过也试探出了你的心意,不是么?”
贺繁州脸上带着笑意,眼里却满是落寞。
第三百六十五章 发高热
江凝觉得无地自容,此刻面对贺繁州的质问,她唯有沉默以待。
贺繁州心中清楚,江凝必然是下定决心才会来到这同他说出这番话。
“等他醒了咱们便启程回京州城吧。”
贺繁州深吸一口气,唯有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好。”
江凝很是难堪,多待在这一刻她的负罪感便会加重一寸,得到贺繁州的准予,她面色略带狼狈,仓皇逃离。
江稚见她从贺繁州屋里跑出来,原本想上去问她都同贺繁州说了些什么,可见到她抹着眼泪的样子,只得先压下内心的想法。
贺繁州那儿,他更是不敢去过问。
九华山行宫里发生的变故,孟氏和裴清眉并不知情,还兴致高涨的帮江凝清点好贺繁州和谢沉胥俩人各自送来的聘礼,想着等她回来后,早日同谢沉胥断了。
可没想到,江稚寄回来的一封书信,倒是让她们俩人白忙活了。
“看来君上始终是斗不过世子。”
裴清眉亦是在说服孟氏接受事实,也是在说服自己。
“谁说不是呢?这人一回来总没好事。”
孟氏可以说气得牙痒痒,明明江凝和贺繁州就要好事将近,偏偏谢沉胥还要插一脚进来。
“不过这也怪不得阿凝,毕竟两个人这么多年的情谊。”
裴清眉转念一想,她和江稚只在一起一年多,两个人便如胶似漆,更何况江凝和谢沉胥?
“不说了,不说了。”
孟氏心头烦闷得紧,只得让裴清眉终止这个话题。
说起这些话,不免让她想到往事。当初他们一家子被流放到漠北,还是谢沉胥出手相助才得以脱离险境,如今能安然回到京州城,怎么说都是他的功劳。
这些她不能不认,自然不该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察觉到孟氏胸闷气短,裴清眉赶忙吩咐身边丫鬟下去端碗酸梅汤上来,给她解解心中郁气。
北椋前往大秦的路上,魏向贤不放心远在京州的谢沉胥真被他的计谋拖住身,还是暗中叫高旭跑一趟京州。
原本以为谢沉胥昏迷几日便能醒过来,可谁曾想连着五日过去,他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江凝不愿贺繁州在九华山陪着耗,便同江稚商量,让他们和贺繁州先回去,她留下来照顾谢沉胥。
“你真决定好了?”
江稚问她,眼里满是不放心。
“嗯。我本就对不起君上,不能再让他在这陪着我们耗,朝中毕竟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处理。”
江凝态度坚决。
“也好。”
江稚拗不过她,给她留了些亲信,便将她的话转达给贺繁州。
贺繁州心中虽然烦闷,可到底是不放心江凝自己在这陪着昏迷不醒的谢沉胥,思量过后还是决定留下来,让江稚护送随行的臣子先回京州城。
随即,他动身来到江凝面前。
彼时的江凝正在谢沉胥床榻前守候着,猛然见到贺繁州过来,神色惊了惊,匆忙起身行礼。
“你是不是以为孤再也不会来见你?”
贺繁州见到她这副吃惊模样,面庞露出几分戏谑。
“小女不敢,是小女无颜去见君上。”
江凝自然不敢承认下来,将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孤肯来见你,你便要同孤说实话才是。”
很明显,贺繁州不满意她的回答。
江凝开口问他:“君上怎么没回京州城?”
“你虽然抛弃了孤,转投他人怀抱,可孤却不能抛弃你,你们自个待在这,总归是不安全。”
贺繁州坐了下来,见到谢沉胥这副面色苍白的样子,也觉奇怪得很。
那日谢沉胥受伤时,自己和江稚都认为他是故意的,就算是受了伤只怕昏迷不到两日便能醒过来,可谁曾想竟能昏迷这么久?
“君上如此挂怀,更让小女无颜以对。”
江凝心中感激不尽,此刻除了说些羞愧的话语,却是寻不出弥补的法子。
“既然江稚回了京州城,不若再让他带两位德高望重的御医过来罢。”
此次随行的御医说谢沉胥伤口愈合会自己醒过来,此刻想来他的话并不能全信。
“也好。”
江凝心中也担忧得很,生怕谢沉胥这遭再也醒不过来,便赶忙应下来。
“孤下去叮嘱。”
江稚等人已经启程回去,贺繁州只能去吩咐留下的侍卫带话给他。
到后半夜,又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好在屋内有炭火烘烤,才没那么潮湿阴冷。
江凝起身帮谢沉胥盖被褥时,见到他额角上渗出许多冷汗,用手一摸,才发现他发了高烧。
“翟墨——”
江凝惊叫出声,翟墨正在外面候着,听到声音赶忙推开屋门进来。
“阿胥发了高热,赶紧去叫御医过来——”
她高声吩咐。
“好——”
翟墨未敢耽搁,匆忙跑出去。
半个时辰过去,仍旧不见翟墨回来的身影,江凝忍不住走到屋门口问采荷。
采荷连忙转身回话:“姑娘,还不见翟墨的人影呢,不知是不是在路上耽搁了...”
江凝焦急万状,可外面除了淅淅沥沥的雨水声和浓稠的夜色,哪里能见到翟墨的身影。
“姑娘,来了——”
正当江凝一筹莫展时,总算见到翟墨打着油纸伞快步回来的身影。
“御医人呢?”
江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