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小小
匈奴王便是想将消息瞒下也已来不及,方鹤笙将怒火全都撒到匈奴王身上,并给靖桓帝回了密函,请求他为方辞礼讨回个公道。
自江家将漠北平定后,匈奴与燕齐已经交好多年,可匈奴王却不将燕齐朝廷命官的人命放在眼里,随意草芥人命,此行此举已破坏到两国往来的关系。
虽说方鹤笙存有私心,可他的话却是在理。
匈奴王生怕两国战事再起,找来谢沉胥求助。当初他扣下方辞礼只是将他当成个筹码,不曾想人却死在他牢狱中,便是他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王上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如今方辞礼死在王上的牢狱中不假,方鹤笙也不会轻易罢休,他想要的是一命还一命,这个王上做不到。可祸水东引,王上难道还做不到么?”
谢沉胥站在他面前,神色淡淡开口。
“祸水东引?”
匈奴王眉头微皱。
“王上难道忘了扣押江尧年父子所为何事?”
谢沉胥眯了眯眼,提醒他。
“来人——”
片刻后,匈奴王传唤近前侍卫进营帐,下令吩咐道:“即刻去将方鹤笙抓来——”
待他的近前侍卫都退下后,谢沉胥缓下神色,开口道:“既然王上要抓方鹤笙回来,那江稚是不是也该放了?”
若是俩人一块扣押在他牢狱中,那靖桓帝便不会信军机秘图在方鹤笙的身上,只会继续怀疑江尧年父子。
匈奴王斟酌过后,按他说的让人将江稚放了。
傍晚时分,采荷从外面跑进来告诉江凝:“姑娘,掌司大人将公子带回来了!”
“阿哥...”
江凝惊喜万分,扔下手中书册就朝外跑去。
如今江尧年夫妇还不方便在人前现身,只得待在院子里,便只有江凝跑到前院去。
谢沉胥瞥着晚霞下朝府门口急急奔来的人,昨日还说了她浑身酸疼,此刻怎地这么利索了?
他眯了眯眸,岂料江凝却像是没见到他似的,径直从他身侧跑过,轻盈的纱裙拂过他手指节,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她已奔到府门口,笑意盈盈叫着刚从马车上下来的人。
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谢沉胥眼不见为净,转身回了庭院。
“阿哥,你可还好?!”
江尧年和孟氏的身子渐好,江凝眼下最忧心的便是江稚,见到他她忙不迭浑身上下打量他。
“你是,阿凝?”
好几年不见江凝,见她长大许多,活脱脱标致的美人儿,倒让江稚不敢轻易认了。
“嗯!”
江凝心神激荡点头。
“我没事,就是些皮外伤。”
江稚盯着她,眉眼弯弯笑着。
他整日在罪臣营里干活,身上肌肤早已被晒成古铜色,可眉眼间的憨气却是半分不改。
“爹娘他们呢?”
他开口问。
“在后院呢!”
江凝抓住他的手,往后院带。
江尧年和孟氏也早已得知江稚回来的消息,这会儿都双双站在院门口翘首以盼。
“阿爹阿娘——”
远远的,江凝便开口喊他们。
江尧年和孟氏也急忙往外走。
“爹,娘!”
便是三个人被关在一处服刑,也相互担忧着对方。
此刻四人难得相聚,都紧紧拥着。
江稚看到身上污秽将江凝的水碧色纱裙弄脏,最先反应过来,连忙道:“我先去换身衣裳。”
“嗯!”
江凝抹去眼角的泪珠点头。
尔后,又赶忙吩咐采荷去将热饭热菜端上来。
很快,四人落座到饭桌前。
江凝连着问了江稚许多话。
到了最后,江稚才得以开口问她:“妹妹,你与掌司大人是何关系?”
第七十九章 叫骂
江凝夹菜的手滞了滞,尔后便的压下眉间异色嗔他:“阿哥,你怎么同阿爹阿娘一样,一回来就抓着我问这个?”
江稚愣了下,随即看看江尧年和孟氏的脸色,见俩人都像看热闹似的看他,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急忙认错道:“是阿哥不对,太着急了。”
他自小就宠爱江凝,她不愿说的话做的事他必然不会强迫她,一旦她朝自己撒娇他便没了招架之力,只得憨厚地埋头干饭。
“阿稚,你也别急,改日娘亲自告诉你。”
孟氏笑着宽慰他。
江稚瞧向孟氏,点了点头。
一家人难得团聚,即便是在异国他乡,江凝也已觉心满意足。
待夜幕笼罩下来,江凝才恋恋不舍从院子里离开。
见江凝朝谢沉胥住的院子走去,江稚走回院中,一副脸色沉重的样子。
“阿稚,可是有什么事?”
孟氏原是在屋中替他铺着被褥,瞧见江稚这副神色凝重的样子,不由得坐到他身旁。
“娘,你们没觉得妹妹与掌司大人的关系走得太近了么?”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整日与陌生男子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怎么都说不过去。
“阿凝在刚来时,遭到了刺客的追杀,是掌司大人将她救了下来。她住在他那个院子里,会安全些。”
孟氏跟他解释。
岂料,孟氏的话却并未让江稚完全打消疑虑,他担忧道:“可你们忘了么,掌司大人手段亦是阴狠。妹妹身上的军机秘图,未必就不会被他所察觉。”
“匈奴王为何答应与谢沉胥做交易,如今除了军机秘图,还有什么能说得动匈奴王?”
江稚一语中的,他继续道:“我听说方辞礼死在了匈奴人牢狱中,匈奴王又将方鹤笙扣押起来,难道掌司大人会允许军机秘图落到匈奴王手中?况且你们别忘了,谢家与方家乃是对头。”
江稚的一番话,让孟氏心底颤颤,拿不定主意的她将江稚的话原封不动告诉江尧年,江尧年听完,神色也不由沉了沉。
.
漠北与匈奴的局势陷入胶着之中,原本靖桓帝派方辞礼到漠北是要查明军机秘图是否在谢沉胥身上,想不到他却葬身在匈奴人牢狱中,就连方鹤笙也被匈奴王扣押起来,军机秘图在方鹤笙父子身上的消息,传回京州城。
靖桓帝盯着桌上密函,面色阴沉。
“父皇,或许咱们当初都误会了掌司大人。”
赵启戎的眼底覆着阴狠,可明面上还得替谢沉胥说话,方家接二连三栽在他手里,而他却在漠北待得好好的,怎能叫赵启戎不心慌?
眼下,算计谢沉胥的心思,他是一丁点都不敢再有。
“那你觉得,方家的事该如何处置?”
靖桓帝皱皱眉头,抬眸看向赵启戎。
“燕齐与匈奴好不容易交好稳定下来,儿子觉得,该以大局为重。”
到了这份上,赵启戎必须得在靖桓帝面前展现出自己的魄力。
“你倒是识大体。”
很明显,靖桓帝极满意他的回答。
转眼,他便叫人带了口谕,前往漠北交待谢沉胥。
赵启戎从皇宫里出来时,目光深深眺向远方,只见宫道的尽头走来个人影,待那人走近,却是前不久刚从蕲州回来的三皇子赵启骁。
“皇兄。”
赵启骁走上前来,同他行礼。
五年前,蕲州州郡王秦氏一家突然遭人迫害,一家七十五口被满门灭口,震惊整个燕齐。自那之后蕲州谣言四起,尽管蕲州乃是燕齐的富饶之地,却无人敢到那当州郡王。
州郡王的位子赋闲两年后,是赵启骁自行请命到蕲州当州郡王,才将乱成一锅粥的蕲州治理安定。
这回是他去到蕲州后第一次回京。
“三弟回来了好些日子,你我兄弟二人却是头回见面,改日皇兄该好好为你接风洗尘。”
赵启戎收起眸中打量之色,脸上挂着笑意道。
“不劳皇兄费心,等过了中秋我就该返回蕲州。”
赵启骁客气地回。
赵启戎心中挂着事,未有多想,随即又同他闲聊几句,便放他走。
到了中秋佳节这一日,柳姨娘早早便带着江雪晴起来准备,挑选的衣裙换了一身又一身,就连首饰都从首饰坊里给她配置了好几件。
江雪柔在一旁坐着看她们捣鼓,倒也不觉无趣。
“姐姐,你就同我和姨娘一块去吧,也替我好好相看相看。”
打扮完,江雪晴又转过头来磨着江雪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