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小小
“说来话长,如今你回来了改日我再慢慢同你说。”
江雪柔有气无力,瞧着比江凝还要疲惫。
“也好。”
江凝并未多做停留,与她们聊了两句后便继续往芙蓉院走去。
在岭南,谢沉胥将江凝的身子调养得不错,此刻回到京州,江凝虽觉得这一路上疲惫得很,可脸上的气色却是不差。
“奴婢去给姑娘备热水洗澡。”
收拾完东西,采荷朝江凝匆匆回禀一声便退下。
除了在醉风楼里洗过澡,从宥阳回来的这一路上江凝都没能洗过身子,只是用汗巾沾了水简单擦拭,她浑身上下难受得很。
很快,江老夫人收到江凝回来的消息,整个人脸色黑沉。
她攥着手中硕大的羊脂玉道:“这臭丫头,竟让她从那混乱得不成样的漠北安然无恙回来了。”
“老夫人,您说她会不会已经见到大老爷大夫人他们了?”
张嬷嬷面露担忧问。
“不会吧?她便是靠着孟家的关系,也不可能通过陈天崇见到江尧年夫妇,兴许是什么都没捞着,这才夹着尾巴逃回来。”
江老夫人满脸的不屑。
在她眼里,江凝就是个不成器的东西,便是她这一年来屡屡逃过江老夫人的阴谋伎俩,可并代表她从此便转了性子。
“老夫人说的是。”
张嬷嬷未敢再多言。
洗过澡,江凝便要躺下,江雪晴却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从清秋院端了盘新鲜的果子过来,让她也尝一尝。
柳姨娘掌院的这大半年来,府上有什么好东西都不会少了清秋院一份,是以清秋院的日子过得越来越滋润,其他三房却显得落魄许多。
“六妹妹,这一路上很累吧。”
江雪晴剥了一个,递给她,江凝摇摇头道:“你吃吧。”
她头发还湿着,采荷在给她擦拭,等头发干了她才能歇下。
江雪晴见她一时半会睡不了,便一边吃着果子一边跟她聊天,让她聊聊漠北的事。
江凝告诉了她自己见到江尧年他们的事,也提了孟承御,就是没说谢沉胥的事。
“那这么说来,等大伯他们行完罪行,便能从漠北回来了?”
江雪晴眨巴眼问,她的眼睛又大又水灵,瞧着倒是讨喜得很。
“嗯。”
江凝点头。
从她口中,江凝也得知江雪柔怀上孩子又流产的消息,如今正在江家调养身子,等将身子调养好才回宁王府。
“那孟表哥没将六妹妹送到京州城再返回宥阳么?六妹妹长得如此娇美,若是路上碰到土匪强盗那可怎么办?”
江雪晴的脸上,透出几分心悸。
“岭南之地虽苦寒,但还算太平。表哥虽没陪着我回来,可派了人跟着我,我回到京州城便让他们回去复命了。”
江凝静静坐着,边让采荷替自己梳发边平静回她。
“孟表哥对六妹妹可真好!”
江雪晴羡慕地道,见她头发擦干后,江雪晴也识相地从椅凳上站起身,提起裙摆走了出去。
“姑娘,歇下吧。”
采荷亦是开口提醒她。
“嗯。”
江凝敛起神色,躺回软榻上。
连着坐了那么多日的马车,她身子沾到软榻便觉舒服得很,没过久便熟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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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侯府。
谢沉胥刚回到凌霄阁没多久,翟墨便从外面走进来朝他回禀,“公子,夫人派人过来了。”
谢沉胥正拆完江凝给他包上的那些纱带,眉眼几不可微皱了下,起身走出凌霄阁。
彼时,凌霄阁内的桂花树已经冒出花苞,再有不到半月满枝头便会挂满桂花。
岚清长公主在玉兰院中坐着,整个人的脸色不太好。
她身上披着长衫,时不时还拿帕子捂住嘴咳几声。
屋子内飘荡着一股药味。
“阿胥。”
眸光看到地上拉长的人影,岚清长公主抬头唤他。
“你我母子二人也许久未见了,听说你从漠北回来,我便唤了紫月去叫你。”
岚清长公主向他解释。
“你这是?”
谢沉胥紧盯着她,她这副孱弱的样子,一看便知道定是病了许久。
“长公主她入秋后便染了风寒,迟迟也不见好,宫中御医说她这是郁郁成疾,便是治好了风寒也会落下病根。”
紫月在一旁朝他解释。
郁郁成疾?
谢沉胥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紧。
“你才知道么?你对姑母也太不上心了!”
突然,身后传来阵斥责声。
却是赵玉瓒,不知她什么时候来到了永安侯府。
第八十八章 伪装
只见她像只高傲的火凤凰,杨书瑾跟着她身后带着药从外面走进来。
经过谢沉胥身边时,赵玉瓒不再如以前那般求他乞怜地望他,而是直接走到岚清长公主身前坐下。
赵玉瓒让杨书瑾将药交给紫月,并将御医的话交待给她,让她按着御医吩咐的给岚清长公主煎药。
“阿瓒,怎能又劳烦你从宫里给姑母带药?我叫紫月跑一趟便好了。”
岚清长公主脸上透着歉意。
“姑母,你我说来都是一家人,何必同我客气。况且,我恰好从母妃那里过来,顺手帮你带过来罢了。”
赵玉瓒同她解释,她身上的傲气还在,可人瞧着却像是变得懂事多了。
以前在长辈面前还会使些小性子,近来却是变得极为乖巧懂事。
“而且,表哥也回来了,日后这府里又多了个人照顾你,姑母该赶紧将身子养好,才对得起我们的悉心照料。”
赵玉瓒陪她说着话。
“你这丫头。”
有了赵玉瓒的到来,岚清长公主的心情明显变得愉悦起来,同她有说有笑了好一会,才让她离开。
她起身时,岚清长公主交待谢沉胥,让他将赵玉瓒送走。
她好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来到这永安侯府看望自己母亲,这回谢沉胥没有忤逆岚清长公主的意思,与赵玉瓒一同往府门口走。
“漠北风沙大,我原以为表哥会变得干瘦几分,如今看来脸色倒是好得很,想来是漠北风水养人,连我都想去试一试了。”
赵玉瓒走在他身侧,带着别样的情愫若有似无道。
“五公主便是想去,只怕陛下也不舍得。”
谢沉胥神色淡淡回着。
“父皇向来受不住我闹他,只要我再三恳求,他定然拗不过我。下次表哥再去,叫上我如何?”
她抬起脸,目露笑意望着她。
“待真有下次再说。”
谢沉胥既没答应,也没不答应。
赵玉瓒咬咬唇,收回眼底尚盼着希翼的眸光,继续道:“今年是各国来朝贡燕齐的年岁,再有不到半个月他们便要入京州城,到时候鱼龙混杂,表哥在城内办案可要万事小心。”
“多谢叮嘱。”
谢沉胥始终与她保持距离。
送了赵玉瓒坐上马车,谢沉胥双眸深了深,暗紫色的长袍在风中簌簌作响,他站了好一会才转身进府。
“公子,五公主的性子瞧着变了?”
翟墨跟在他身后,与他闲扯道。
“看来她装得不错。”
谢沉胥只回了这么一句话,叫翟墨摸不清头脑。
赵玉瓒的那些话,话里话外都透着试探,以前她是有话便说,有气便发泄的人,如今竟也学会了拐弯抹角,若说她没有察觉到什么,谢沉胥是万万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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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了一夜,江凝的精气神好了许多。
回府后的第二日,她自然是要到福瑞堂去给江老夫人问安,将自己在漠北遇到的事跟她回禀。
这些话,昨天她都同江雪晴说过一轮了,这一次不过是依葫芦画瓢再讲一遍罢了。
“六姑娘真是福大命大,这次回来后,定会福气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