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小小
赵玉瓒战战兢兢说着。
杨书瑾脸上露出焦意,忙叫侍从们进来查探。
赵玉瓒靠着杨书瑾,不敢抬眼看向别处,扶着额头静静缓下神色。
“启禀公主,并未发现任何异象!”
为首的侍卫带队搜查完,上前朝她回禀。
“再搜——”
见赵玉瓒依旧缓着神色,杨书瑾沉声下令。
那些跪在地上的侍从只得又匆忙起身搜查一轮,折腾了近两个时辰,赵玉瓒才让他们退出去在外面守着。
杨书瑾瞧她这副样子,今夜怕是难以入眠,便和两个宫女一道守在她卧榻前,让她心安。
有了她们作陪,赵玉瓒紧绷的神经才逐渐得到舒缓。
那道黑影趴在她房梁上,待她们放松警惕后,才从她房内离开。
出了公主府,那黑影急忙翻身上马离开。
几日后,昏迷许久的段云骁终于醒过来,他失血过多,能捡回一条命已然是不容易。
此刻躺在床榻上,他回想起那日密林中发生的事,依旧觉得不可思议,江凝一介柔弱女子,怎会有那样的本事将他弄伤?
“殿下,这是从您体内取出来的。”
侍从相言手中端上来一把小箭,那箭端是用利刃打磨过的,极为精细,易于女子藏入袖中。
江凝能将那小弩藏在袖中,便是胜在小巧精致。
段云骁端详着手中小箭,细长眉眼染上一抹阴狠。
片刻后,守门的侍从忽然从外面跑进来,朝他回禀道:“四皇子,五公主来了!”
“哦?”
段云骁拢回神色,眸光里划过一抹意味深长,让侍从将人带进来。
“四皇子觉得如何?”
赵玉瓒走上前来,瞧着他这副脸色苍白的模样,便知道他伤得极重。
“御医说还要休养段日子。”
段云骁的情绪并不算太好,毕竟在燕齐国土上受伤,怎么说理都占在他那头,便可不用再看他们脸色行事。
赵玉瓒稍稍点头,让杨书瑾将带来的药放到他面前,好声好气道:“四皇子在燕齐受伤,父皇亦是心感惭愧,不过我们已经将刺客抓入大理寺收监,只等着四皇子指认。”
“刺客?”
段云骁不解地看向她,仿佛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赵玉瓒眉头微皱,她不知道段云骁是装傻还是在玩弄她,她收起好看的神色试探着问他:“难道四皇子昏迷前忘记发生了何事?”
“本王记得受伤前轿辇内只有六姑娘一人,后来发生了什么倒是想不太起来了。”
段云骁为难地摇头,仿若真的忘记了一般。
“四皇子也说了,受伤昏迷前轿辇内便只有六姑娘一人,难不成还有别的人行刺?”
赵玉瓒话里话外的暗示已然十分明显。
“这本王便说不准了。”
段云骁语气淡淡道。
随即,他脸色生变问:“难道五公主说的关押到大理寺的刺客,是六姑娘?”
瞧他这副满脸心急的样子,赵玉瓒一股怒气从心口生出来,她哼笑问:“是她又如何?事发前只有她与四皇子待在一处,她自然有嫌疑!”
段云骁语气一转,“本王可没说是她。”
赵玉瓒眉眼带怒看向他,待猜出他心思后她轻笑出声,“只怕四皇子肯维护六姑娘,六姑娘却不想承下你这份情。”
她故意拉长最后几个字的尾音。
段云骁脸色陡然冷下来,“本王想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五公主来管罢?”
“她,可不是四皇子能沾染上的。”
留着这么一句不清不楚的话,赵玉瓒骤然从他屋子内离开。
段云骁摆明了要护着江凝,以此来亲近她,倘若他知道即便他再如何讨好江凝,江凝也不会顺从于他,到那时看他还会不会如此维护她?!
赵玉瓒一离开,段云骁仿若闻到那日在轿辇内闻到的异香,眼神猝然生变。
他叫来相言,让他去查清楚赵玉瓒的来意。
自己一醒过来赵玉瓒立刻出现在这,若说她没派人盯着他是万万不信,可她为何执意要置江凝于死地,段云骁却是摸不准。
“是!”
相言受令后,匆匆退下。
随即,他又叫人往大理寺带话,说江凝与他行刺无关,让他们将她放了。
话带到大理寺时,谢沉胥正好要到阁楼上告诉江凝段云骁醒来的消息。
没想到,话还没传到陆谦耳中,便先落到了谢沉胥耳里。
他神色沉了沉,抬步往阁楼上走去。
江凝住的阁楼与大理寺的主殿离得很远,这边平日里来的人也很少,基本不会有人涉足。
是以,大理寺铁衣卫们都不知道江凝被关押在阁楼上。
在这里待了好几日,此刻恍然听到脚步声,江凝立刻放下手中书册,穿好鞋履往门口跑去,正要打开屋门时,被谢沉胥一把从外面推开。
迎来而来的压迫感,让江凝神色微怔,不过见到眼前逆光站着的人,她心中又涌上股莫名的心安,她眼睫染上期许问:“是不是案情有进展了?”
谢沉胥没有说话,走入屋内瞧着屋内的摆设,与她被关进来时相差无几。
江凝跟在他身后,巴巴等着他回话。
“段云骁醒了。”
谢沉胥唇齿轻叩,说出这几个字。
江凝神色颚住,紧张问他:“那他?”
“他没指认你。”
谢沉胥轻飘飘回着。
江凝长松一口气,眉间跳跃着喜色抬起头,却撞入谢沉胥冰冷的黑眸里。
第一百零四章 勾住
江凝不安看着他,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预兆。可是段云骁明明都表示不指认她了,意味着她便能从这大理寺出去,这对她来说是好事一桩,之于他,难道不是好事?
江凝忐忑又不解。
下一瞬,便听到谢沉胥凉声道:“他非但不指认你,还叫人带话,将你从大理寺放了。”
江凝神色微滞,她没想到段云骁竟没同她计较?
“看来,你当真是将他给迷住了,六姑娘。”
谢沉胥指馥轻轻挑起她下颌,眼尾噙上一抹嘲意。
江凝避开他审问的眼神,不知该如何作答,这本就不在她设想范围内。
“心虚了?”
谢沉胥嗤笑。
“我没做错事,为何要心虚?”
话虽这么说,可她的眼神里全是逃避,更是不敢正视眼前面容已经隐隐现出不悦的谢沉胥。
“不心虚,为何不敢与我对视?!”
他用力掐紧她下颌,强迫她抬起脸来,正眼看向他。
“我与他,真的没什么,你的人也在轿辇之上,定然也十分清楚。”
江凝极为用心地朝他解释,不是怕他知道些什么,而是怕他会生气。
此刻他会黑着脸质问,不是因为不信,是不喜欢有人会为她做些什么。
更何况,还是出于那种不怀好意的心思。
瞧她这副既害怕又紧张的样子,谢沉胥心中恼意缓缓消散,他自然知道他们二人没发生什么,只是段云骁的做法让他不悦罢了。
“你还不能出大理寺。”
盯着她看了片刻,谢沉胥终于松开手。
“为何?”
江凝不解地问他。
段云骁明明都不计较了,便是靖桓帝想再将她关在这,只怕段云骁也不肯。
他在燕齐受伤本就是燕齐吃亏,靖桓帝只怕更会顺着他的意走,却不是由不得江凝出不出去。
“此事我来安排便可。”
谢沉胥却是没告诉她实情,只让她再继续等上一段时日。
江凝知道他由来不喜欢别人打破他的安排,便没多问,点头答应下来。
“不过,你那小弩是何人所给?”
谢沉胥想到段云骁是被她身上所携的小弩所射伤,话锋一转问她。
“是在漠北时,我哥给的...”
这下,江凝才真是心虚了。
闻言,神情方有所缓和的谢沉胥立刻嗤笑道:“原来是拿来对付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