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渡佛 第62章

作者:瓜子和茶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你其实早就知?道我喜欢你了,是不是?”裴禛眼睛弯弯,很得意的样子,“可你就是不敢承认,拼命躲着我,拼命找借口说服我,也说服你自己。”

  “你不敢面对,你在害怕,害怕爱上?我。”

  “可是,害怕爱上?一个人,就意味着对那人心动的开始。”

  他低头,发狠似地咬住枝头上?的那朵桃花,不,应该说是食人花,瞧,已经开始咬他了。

  这也算是她的回?吻吧。

  嘴里的铁锈味愈发浓重了,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她的血,尽数被他吞入腹中。

  她会爱上?他,一定会。

  -

  西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大雪像扯破棉絮子似的漫天乱飞,天地白茫茫一片,厚厚的积雪完全掩盖了所?有痕迹。

  快要追出关内道了,仍不见裴禛的踪影。

  李蕴玉没有继续追赶,而是停了下来,铺开舆图细细地查看。

  道武急急道:“干脆直接杀入荆州,他路上?再怎么躲,最终也肯定回?荆州,咱们直接在王府里等他,不怕他不现身。”

  李蕴玉没有说话,裴禛一行足有上?百人,衣食住行,不可能一点痕迹留不下,如今找不见踪影,或许他就没往荆州的方?向走。

  一个人遇到危险,一般最先?想到的就是回?家。

  吴王府,对裴禛是家吗?

  李蕴玉沉吟片刻,提笔写了封书?信,命道武立刻送往荆州,“换马不换人,两天之内我要吴王的回?信。”

  道武飞身上?马,几息便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道文伺候笔墨时看到了信的内容,殿下竟以此事为由,要求吴王府退婚,不禁担忧道:“皇上?没有发话撤销婚事,如果吴王真退亲,殿下如何向皇上?交代?”

  李蕴玉道:“我猜……或许吴王并不赞同裴禛的做法,这封信,就是试探吴王的态度,如果吴王退亲,就说明荆州起了反心,也由不得我们不动兵了。”

第62章

  道?武走后,李蕴玉接连给剑南道节度使周勇,还有山南西道?节度使张洛下了命令,让他们着重在剑南道东北边界,山南西道?梁州附近布防。

  道?文讶然,这种布控方式,殿下难道?怀疑裴禛一路南下?剑南道周勇与吴王交好,裴禛去他那里还说得过去,可山南西道?张洛一向和吴王不大对付,裴禛有家?不回,为什么要到对头的地盘去?

  李蕴玉没有解释,只说等吴王来信再做下一步打算。

  道?文又担心周勇会不会听命,殿下相当不留情面地拒接了周家的联姻,万一周勇心存怨恨,明里暗里和殿下对着干可咋办?

  “不会的,他很聪明。”李蕴玉倒是很放心周勇,“此一时彼一时,父皇把鱼符给了我?,这个信号太明显了,我?不需要他的助力,现在反而是他需要投靠我?,”

  道?文将信将疑下去传令。

  不到两日?,道?武带着吴王的信回来了。

  和李蕴玉事先?预想的一样,吴王言之凿凿,并不知晓裴禛的所作所为,他在信中对此是痛心疾首,信誓旦旦保证,一旦找到逆子,立刻把那位姑娘护送回长安。

  和安阳的婚事当然也不能?作罢,吴王府接了圣旨,已开?始准备亲事了。

  也许时机不对,也许吴王还没做好准备,至少?现在,吴王不想打破与朝廷微妙的平衡。

  裴禛也定是想到了这点,才选择其它的路线,之前放话回荆州,不过是迷惑他们的烟雾而已。

  经由山南西道?、剑南道?,再往南,就是南诏国,那里丛林密集,人员复杂,又是裴禛母亲的故国,的确是个好的藏身地点。

  诳他去荆州,再打个时间差,等他醒悟过来,一切都晚了。

  李蕴玉放下信,冷声吩咐道?:“拔营,去梁州。”

  -

  长安,麟德殿。

  安阳公?主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伤心不已,“裴禛竟然掳走七哥的女人,他眼里根本没有父皇,没有我?这个未婚妻,赐婚的圣旨对他来说就是废纸。儿臣贵为当朝公?主,何必受他的侮辱?求父皇替儿臣做主,退了吴王府的亲事!”

  昌平帝仰靠在大迎枕上,气色瞧着比先?前好了点,也能?点头摇头示意了,却还说不清话,只能?靠高太监转达圣意。

  高太监见昌平帝摇摇头,便对安阳道?:“圣旨已发?,断无撤回的道?理,那裴禛胡闹,吴王却是个明事理的,公?主嫁过去,定不会受委屈。地上凉,快起?来吧。”

  安阳公?主大哭,“明知是火坑,还把儿臣往里面?推,父皇你好狠的心啊。裴禛心狠手辣,儿臣落到他手里,能?不能?活到明年?过年?还不知道?!”

  高太监劝道?:“公?主金枝玉叶,裴禛不敢乱来,若他胆敢对公?主不敬,皇上肯定饶不了他。吴王也不会坐视裴禛胡闹,他给七殿下的回信都说了,必会严加管教逆子,绝不委屈了公?主。”

  安阳一怔,忙追问怎么回事,待听高太监说吴王拒绝退婚时,她脸色立时变得灰败毫无血色——此刻她已是真真切切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必须嫁到荆州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麟德殿的,风卷着雪扑在脸上、身上,那样的冷,那样的疼,直冷到心里去,疼到骨头里去。

  父皇和吴王互相试探,小心维系局面?,凭什么非要拿她联姻?

  可恨的裴禛,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赐婚的旨意都下来了,还把心思全放在别的女人身上,简直是明晃晃地打她的脸。

  脚下一滑,还好旁边有人扶住她的胳膊,“公?主小心。”

  是心腹管家?的弟弟,安阳木然看着他,“是你啊,我?就要去荆州了,你们另寻生路吧。”

  “公?主别这样说,小的不走。”留着老鼠须的男人扶着安阳登上马车,自?己也跟着上去了,“先?前公?主让小的查的人家?,有些眉目了。”

  安阳无精打采道?:“没用了,把人手都撤回来,去账房领钱,各自?散了。”

  “公?主且先?听小的说完,再做决定不迟。”老鼠须低声道?,“我?们几个人化成走街串巷的货郎,总算打听出来了,裴禛先?后去过几次牛头村,因为他模样实在出众,乡邻对他的印象十分深刻。”

  “他们听到过,裴禛管那个庄户人家?的娘子,喊‘娘’!”

  “你说什么?”安阳此刻的心情已不能?用“惊愕”来形容了,“娘?怎么可能?,他不是吴王妃的儿子吗?”

  老鼠须道?:“其中详情小的也不知道?,但隔壁的邻居确确实实听见了。几个月前的事,裴禛突然出现,那家?闹得动?静还不小,又哭又喊的,那庄稼汉都受伤了。裴禛一走,那户人家?也搬走了,就前后脚的事。”

  安阳眉头紧锁,眼神闪烁不定。

  哪个侯门王府都有见不得人的秘辛,裴禛那么骄傲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唤人“娘”,说不定……说不定那就是他亲娘!

  既是亲娘,就是吴王的侍妾,不在吴王府呆着,反而跑到乡下地方嫁了个农户。

  吴王知道?这一切吗?

  看现在的情况,她必定是要嫁到吴王府的,今儿瞧父皇的样子,应是撑不了多久,兵权交给李蕴玉,显见属意的储君就是他,偏偏她和李蕴玉关系也不好,李蕴玉不见得会替她撑腰。

  她在吴王府,能?指望谁?谁能?压制得住裴禛?

  没有多少?犹豫,安阳就做出了决定,“把这事告诉吴王,算是我?的投名状。”

  你裴禛既然敢当着全长安的人羞辱我?,就别怪我?背后捅刀子。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

  连下了几日?的雪,路面?积雪太深,苏宝珠乘坐的马车走走停停,这日?到了一处山脚下,眼见大雪封路,河道?苍茫,裴禛便带她住进一处三进的宅院。

  看宅院里面?的人对裴禛行礼叫主人,苏宝珠就知道?了,此处是裴禛事先?预备的落脚地。

  这个人,想必从很早之前就计划着这一切了。

  小丫鬟烧了热水,拿了换洗的衣裳,恭恭敬敬请苏宝珠沐浴。

  苏宝珠不会委屈自?己,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时,就见裴禛懒懒散散躺在软塌上,头发?湿漉漉披散下来,把白色的中衣洇湿一大片。

  苏宝珠扳着面?孔道?:“我?要休息了,你出去。”

  裴禛笑嘻嘻上下打量她几眼,“我?也要休息了,正好一起?。”

  “你要用强的?”

  “如果你喜欢温柔的,我?会努力配合你。”

  “我?要你滚。”

  “别这样说嘛。”裴禛翻身坐起?,“试过李蕴玉,再试试我?,或许你会发?现新天地,自?此爱上我?也说不定。”

  苏宝珠脸涨得通红,“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我?就是一头撞死,也不会爱你。”

  “这不公?平。”裴禛光着脚走过来,不顾苏宝珠的躲闪,强行把她圈在怀里,“你和李蕴玉的第一次,你们两个也没有感情,你不爱他,他也不爱你,不照样做了吗?”

  苏宝珠恨恨盯着他,“都是拜你所赐,你还有脸说?”

  “所以?我?说不公?平。”裴禛把头埋在苏宝珠的脖颈间,声音发?闷,“男女一旦发?生关系,情感也会随之改变,这是作弊,李蕴玉抄了近道?。”

  “你胡说什么,放开?我?!”

  “不放!还有什么比两人赤/裸/裸坦诚相见,更直白、更直接了解对方的方法吗?当两个人除去衣衫,紧紧贴在一起?的时候,所有的隔阂都会消失,他们会对这种感觉着迷,对对方的身体?着迷,慢慢对对方产生兴趣。”

  裴禛轻轻咬了一口苏宝珠的脖子,“你敢说,你不是先?迷恋李蕴玉的身体?,再喜欢上他这个人吗?”

  他咬的地方又疼又痒,皮肤不由一阵起?栗,心脏也凑热闹似地狂跳不已,真是奇怪,明明用了凤娘给的解药,怎么蛊虫还有反应?

  “不是蛊虫,”裴禛打横抱起?苏宝珠,“是你身体?正常的反应。”

  苏宝珠大惊,一巴掌呼在裴禛脸上,“放我?下来,我?没兴趣了解你,你这样只会让我?恶心!”

  裴禛没躲,硬生生挨了她一记耳光,抱着她走到床边,俯身压下,“我?忍了太久,苏宝珠,你去年?就该是我?的人了。”

  “你知道?你哪里不如李蕴玉吗?”苏宝珠拼命挣扎,“他从来没有强迫过我?,他尊重我?,维护我?,心疼我?,他总是优先?考虑我?的意愿!”

  裴禛一怔,“我?也想要尊重你,可你总是不听我?说话……”

  趁他怔楞的功夫,苏宝珠弓起?膝盖,冲他下处狠狠一撞。

第63章

  猝不及防的攻击,裴禛发出?一声闷哼,身子不由蜷缩起来。

  苏宝珠趁机脱离他的辖制,随即狠狠一脚,咚,裴禛硬是让她?给踹下了床!

  苏宝珠一边慌里慌张整理凌乱的衣服,一边抬眼四顾,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花瓶、没有箱匣,找不到?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她又刚沐浴完,头发散着,连根簪子都没戴。

  如果裴禛再强来,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出?乎意?料,裴禛反而摊开手脚,躺在地上?哈哈笑?起来,笑?声朗朗的,听上?去没有半分的恼怒。

  苏宝珠缩在床角,怒目瞪着他,“你?笑?什?么?”

  “你?还是那个苏宝珠,一点都没变。”裴禛歪着脑袋看她?,“即便怕得要死,也不会哭,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