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浅色线条
围挡已经拆去。
一众学子正站在铺子一侧,个个拉长了脖子,双眼直勾勾盯着墙面,像是阵阵发愣,又像是陷入了深思,而有些,则是脑袋跟着在墙面书写那人,一上一下,一左一右。
有人看着出神,有人正奋笔疾书。
“在看什么?”
“诗啊!好诗,好诗!”
绝大多数人,挤在街口,也就是学府路与其他几条路相交的那个路口,而靠学府路一侧的铺子,窗户关着,依旧看不见里侧的光景。
只能看见铺子改成了二层楼的样子。
一位男子绕过外侧人群,缓缓朝那路口走去。
“是陆夫子,来,你上里面些。”
象山书院的陆夫子。
脚步缓慢。
却是从退让的学子间,走到了最前排。
书写诗句的人,正好落下最后一笔。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墙面。
瞬间。
怔住。
在此空隙,现场已经有人大声读出。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那人念完,现场静如落针可闻。
期间,闻得笔杆子落地的声响。
不止一支笔。
紧接着。
有人从铺子里出来,在一侧挂了个小木牌。
“今日小店开业,欢迎诸位客官光临。”
女子说完,朝众人行礼。
随即,那人转身走进了铺子。
一时间。
竟没人进。
铺子门不在学府路上,也不在背后那条街上,而是在原本的两侧墙间,一整面的白墙,仅仅在一侧角落,开了一扇小门罢了。
那门的位置正好是以前小洞天的巷道。
光是这门。
就足以让人觉得奇怪。
且不说为何门只有那么小一点。
“门上哪儿去了?”
说是“门”。
实际上只是一个门框子。
门框一侧挂着个小牌子,走进了些,才能看见上面的字。
“将进酒”。
再望一眼墙面的诗句。
陆夫子迈步走进了这扇门。
回淮安之前。
陆渊已听闻“小洞天”之名,一家食肆而已,竟从中流传出几十段上好佳句,并且,还有一篇惊世之作《滕王阁》。
绝世佳句,究从何处来?
小洞天掌柜,并未承认诗句来自她本人,与此,没有其他人宣称诗句出己方。
猜测纷纭。
他同样不解,只念着回淮安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学府路上的这家铺子。
亲眼见一见。
只可惜。
回到淮安,却得知铺子已经关门。
何时开?
无人知晓。
直到铺子被围了起来。
做什么?
搞装修。
装修?
虽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他也在等,等着“小洞天”重开的一日。
而至今日。
当他看见墙面的七言乐府诗,心中徒升一种别样之感,难以描述,却带着几分惊心动魄。
不自觉走进了铺子。
作为第一个进铺子的客人。
他先看见了别人暂时看不见的东西。
脑子里浮现四字——别有洞天。
进门后,不过两三臂的距离,面前是一堵墙,只是一堵白墙而已。
右边也是墙。
因此,只能往左手边去。
抬眼望去。
一瞬间而已,他再次怔然。
头顶上方正悬挂着一只只灯笼。
共七只。
可是意指佛道“三魂七魄”的说法?
七魄,就像头上的七盏明灯。
第225章 别有洞天(2)
目光顺着左侧墙面望去。
一整面白墙,其间挂着几十个木牌,两个木牌紧紧挨着,搁在一处,稍远一些又是两个木牌,再远一些,则又有两个木牌。
木牌?
他立即想起了那些出自于“木牌”的佳句来。
走了两步。
视线集中在最近两块木牌上。
两块木牌,紧挨着,一块高些,一块低些,却原是“一对”木牌。
一块牌子上刻有四句,两块合起正是一首七言。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只是看到这里。
心下一紧。
手已经捏紧,屏住呼吸,继续往下看。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末端。
一行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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