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浅色线条
何文莱挥手:“走就走,搁我眼前晃悠什么?”
年纪小的工人大声喊道:“把工钱结了!”
有些地方短工,按照天数或者月数结钱,有些地方是长工,半年或者一年结一次,但长工一般是常年跟着主子干的,外面的工人,大多都属于短工。
时间越长,工人越耗不起。
谁都要吃饭。
酒坊是三个月结一次钱,可这都二月了,去年十月到十二月的钱还没有给他们结。
原本应该是在一月初结去年的钱,何文莱过年连着吃了几天酒就给搞忘了,后面又碰上原氏酒坊的事,哪里顾得上酒坊工人的工钱,管事来提了一嘴,给他从屋子里骂道院子外。
一晃眼就是二月份。
买粮食的钱他还没想要,偏偏碰上工人来要钱,何文莱火上加火:“滚远点去!老子没钱!”
“你说什么!”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马上把你扔京兆府大牢去!”
管事急忙劝说,一边挡在那冲动的年轻人面前:“你们先回去,再等等,坊主不是不讲信用的人,他现在正在气头上。”
几人各自说着让何文莱结钱的话,何文莱则谁都不看,径直往外走。
刚才提到京兆府,他忽然有了个想法——去户部找找熟人!
何文莱走了,几人没地儿说法,只能眼巴巴看着贺管事。
贺管事也没法:“你们看着我也没法,我也没拿着钱,不过还能怎么办?只能等着!你们几个都在酒坊里干了三四年,别因为这点事儿,就……”
他的话被人打断了。
“贺管事,我知道你是向着我们的,家里娃儿要吃饭,我再拿不到钱回去,只能看着娃饿肚子。反正现在酒坊里也不制酒,那我就先走了,后面结钱的时候,麻烦贺管事给吱一声。多谢了。”男子给贺管事行了个大礼:“当年我来福莱酒坊,也是多亏得你。”
“德子,你这,你这是干嘛?”
“贺管事,我就走了。”男子看向其他几人,随后往外去了。
其他几人看了看,然后追出了出去。
“德子哥,你真走了?”
等出了福莱酒坊,几人集聚到一块儿。
叫德子那个人说道:“我有个兄弟在余记酒坊干活,余记酒坊的文东家上个月就跑回老家去了,他们一众人也是没得一个子儿的钱。”
几人望着他。
其中一人说道:“哥,你有啥出路,别忘了咱们几个啊,我们跟你走!”
“那我就直说了。你们知道原氏酒坊吧?”
几人点点头:“近来谁不知道?我三表舅家的外甥,前两日还去参加那个什么吃酒比赛去了!”
“余记酒坊那兄弟,他私底下给我说,他们酒坊已经被卖给原氏酒坊。原本以为那东家要赶人,他们准备闹点动静,好歹收点工钱,结果原氏酒坊的人把他们大多数人都留下来了,要手脚麻利,制酒熟练的。”
“能要我们吗?啥时候结工钱?”
“每个月结一次,每个月还能休息两日。”
“休息?啥是休息?”
“就是不上工,自个儿爱干嘛就干嘛,不另外扣钱的。”
“天!能有这好事?”
“我那兄弟说,那边工钱比这边要高。”
“高多少?”几人眼中都闪着光。
德子续道:“这我还不晓得。哥几个,我在福莱酒坊待了快六年,不说其他,何大东家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点数,等他缓过来了,磨叽一阵,倒是会给我们结工钱,可我等不起。兄弟们,我要去原氏酒坊了,你们跟我去不?”
“我跟你去!”
“你们要想好,走了以后,这边的钱不一定能拿得回来了。”
除了余记酒坊,另一家本地主打低端酒,专供小酒肆等地的双喜酒坊,同样被柳微以低价收购。
原氏酒坊,八十多人,余记和双喜酒坊分别有二十多,三十多,再挖了一些其他酒坊的熟练工,三个酒坊一共就有一百五十来人。
二月初八。
烧刀子酒铺正是宣布,优惠活动结束,恢复买十送二的正常折扣,要是量大,可以找管事单独聊一聊。
高管事问道:“东家,咱们昨日还买十送五,现在只送二,那些人会不会就不买了?”
“不说其他,我们的酒绝对是性价格最高的一款,长安本地的中低端酒的酒坊,基本已经暂时不会生产,他们原本的酒大多销往外地,等他们缓过来,市场早被我们占据。关于价钱,我们才拥有定价权。”
她话音刚落,有人急匆匆跑进屋子里来:“不好了!户部来查赋税了!”
第500章 赋税
农民按地缴税,商人则是按照货物进行缴纳,基本情况是一年两缴,但前两年皇帝发现个漏洞。
长安城内商贸业务发达,各类商铺众多,有赚钱的,也有不赚钱的铺子,或许根本等不到该缴税的那半年,铺子就关门大吉了,户部上哪儿找人去缴税?
人家都闭店了,狠心找人纳税,这也才不讲情面。
所以,皇帝修改了相关条例,长安城内的商铺,按照季度纳税。
“我这一月开的店,现在才二月,就该纳税了?”
高管事看了眼外侧:“东家,我先过去瞧瞧,估计是哪家酒坊托人特地来了一趟,应该不打紧。”
应了高管事的猜测,确实是有人故意来查税。
高管事是又请吃茶,又赔笑的:“咱们是良好商贩,每个月规矩记账,时候到了绝对按实纳税,请大人你放心。”
花钱免灾。
高管事还递了个大荷包过去,然鹅,对方一把扔在地上:“你这是什么意思?荼毒国家法治人员!其心可诛!来人,把他带回去接受调查!这个铺子给我查封了,里面的酒统统给我抱回去!”
连高管事都愣住了。
对方这是铁了心要封铺子。
高管事急忙上前:“窦主事,你且听我……”
“少靠我那么近!赶紧,都愣着做什么!”
男子一把推开高管事,瞪眼瞧着其他人,他带来的人赶紧干活。
“住手!”
帘子被掀开。
众人望去,只见一个身穿胡服的女子。
窦主事虚眼看着:“你谁啊?”
柳微上前就是一脚。
没都没能料到,突然出现个女子,而且这女子对着窦主事的心窝子就是一脚猛踹。
当即,窦主事摔了个屁股蹲。
“你……”
“你什么你?”柳微的脚还踩在他胸口上:“见了本县主,你还不下跪行礼!对着我大呼小叫什么?信不信我上户部告你去,我同你们尚书的公子许浪可是老熟人!”
窦主事整个人都懵了,随即摇脑袋:“许公子?你……你什么县主?”
“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什么县主?”说着就是用力一踩脚。
窦主事捂着她的脚哭丧着喊道:“永泰县主,你是永泰县主,县主行行好,你松开脚,我要给你踩死了,要死了……是小的,小的瞎了狗眼!”
柳微松开脚。
心里正痛快些,头一次利用这名头干了件爽事。
“还不快滚?要本县主扶你起来,是不是?”
窦主事抖索着起身,连连点头。
自从皇帝寿辰过后,长安城内谁不知道有这么个横空出世的永泰县主,虽然来得是莫名其妙,但对于她的各种猜测纷至沓来。
其一,关于她的真实身份,什么天星阁多少代传人,各种版本说得是有鼻子有眼,别说什么活了一百多年的祖师爷,光是她,小小年纪,有如此海量的见识,那就是非的同一般。
有人说,她只是看起来十几岁而已,保不准已经上百岁。
话那么说着,听者不由得多了几分尊敬或惧怕之意。
其二,关于《药王医经》和药王皂,永泰县主公然站在西市街头,当着那么多人,噼里啪啦一通话,可不是谁都能够做到,而且同医书有关,说得有模有样,这加持了大家对她真实身份的猜测。
反正,甭管怎么说,窦主事听说过这位永泰县主。
窦主事在户部,不大不小也是个官儿,收了别人不少钱,话放出去了,特意带人来走一圈,谁知道竟然碰见这位主。
不要管什么“有名无实”,县主的名头是货真价实,皇帝亲自封赏,这事儿还在热头上,他可不想惹事,再说了,她同张家三公子关系匪浅。
窦主事赶紧耷拉着脑袋往外走,柳微又喊住他:“回来,我问你,每三月交一次税,这铺子可上个月才开张。谁让你来的?”
“这……我……”给她瞅着,好像自己真是一只老鼠,窦主事忽然想起一事来:“县主,若是你名下置办得有铺子,这些都是用不着纳税的。”
这次换她一愣。
用不着纳税?
后面高管事去问了胡先生。
皇亲国戚之类的有封地,其封地内所有收到的钱,都是属于他自己的,要是没有封地,就靠政府养着。
柳微进了宫。
“陛下,这没对啊!”
皇帝颇为感动:“你能想到这个,朕十分欣慰,但这件事不好办啊。”
柳微举手:“尽管是县主的身份,我愿意第一个纳税!”
“小柳啊,你不用纳税。”
“我为什么不纳税?像我这样有特殊身份的,受皇室光环照耀的,更应该纳税,不然国库的钱从哪里来?只能从辛苦农作的农民身上来,只能从走南闯北的下贱商人身上来,他们挣得都是辛苦钱,而那些原本就有钱的主,躺着,就能赚不少钱,还要不断的剥削贫苦百姓的血汗钱,这样下来,我们国库的钱还没有那些个皇亲国戚手里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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