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浅色线条
而朝廷正集中精力对付西北塞外的敌人,塞外大国联合七八个小国,一同攻打富阳,本该是秋收的季节,偏偏今年收成不好,粮食丰产地又被漏出的湖水淹泡,屋漏偏逢连夜雨,缺粮不说,今年的冬天异常寒冷,镇北军甚至有军人饿死、冻死,三个月不到,富阳被敌军占领。
那位“姑娘”在这时倒下,她跟他说:“李公子,小女知晓你是个好人,多谢一路相伴,如有来生,一定要让小女报答你。愿天下太平,无流离失所,无挨饿受冻……”
李独眼还想她唤他“李公子”,怎么听怎么别扭,而那人已经在他怀里闭上了眼。
他就一直抱着她,躲在一个大缸子里,外面到处都是厮杀声,惨叫连连,热乎的猩红的血,顺着缸子盖飞溅到他脸上。
等他再睁开眼,他却是躺在大山里。
不知怎么一回事,却知道自己时常能清楚回忆起过去,还能在梦里见着些场景,场景不断重复,一次次清晰,最终拼凑出完整的画面,比如,他会在剑南道一带的山里见到一伙人,那些人身上背着个大坛子,队伍末尾是个文弱书生打扮的男子,他身后是——是她?
在他亲眼见着她的时候,他知道她与她长得极其相似,几乎一模一样,却不是同一个人。
他在梦里还见着许许多多。
他终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长安。
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出城,周围百姓夹道相送。
芳草在人群当中,对着那马车使劲儿挥手,尽管车里的柳微根本就看不见,她还是用力挥手,柳微不准她跟着一同去魏州,让她替她去郭府陪郭老爷子。
“街上人多,先去铺子里坐坐吧。”董吴特地来寻她,让她去茶铺里歇息。
芳草愣愣点头,刚跟着董吴走进铺子,实在是忍不住,眼泪跟掉豆子一样往下落。
“董医官的医术,咱们是都知道的,他跟着去,咱们能放心不少。”
柳微前往魏州的半月后,离家五年的张泽易终是返回长安。
回张家换过衣服后,他马上命人带着物件出去,张泽瑞送他去皇宫。
“你看什么?”他见弟弟一直盯着地面打量。
“这路。”他跺几下脚,语气里有几分嫌弃:“还没我回海的路平整。”
张泽瑞想说怎么可能,话到嘴边变成了:“那可不是。赶紧进宫去,把你这一车车好物件献给陛下,陛下立马将你调回长安。”
“哥,你去回海瞧瞧,我们回海当真不错。”
“你们回海。”
谁能想到啊?
堂堂阔少,曾经赫赫有名的长安第一才子,身为富三代的张家三公子,竟然去西北一个小地方当县令,一去就是五年,五年没挪过窝。
他不光是当县令去了,还去当了实实在在的农民,脱了鞋袜,卷起袖子,扛起锄头,翻地、播种、施肥那是样样都会。
在积攒几年的农业生活后,张泽易获得真正的果实。
他带着收获的粮食回到长安,回海那个难以种出粮食的地里,得到了土豆、西红柿,一些野菜,以及重量级选手——玉米棒子。
从回海到长安需得些时日,玉米只能晒干,掰下的玉米粒磨成玉米渣甚至玉米面,除了玉米,回海当地百姓都吃上了土豆,土豆运输的时候担心发芽,张泽易便让人做成了土豆干。
李砚就吃到了玉米羹和土豆干。
张泽易道:“特抗饿!”
于是乎,张泽易升了。
张泽易却表示自己不要升职:“陛下,派我去魏州吧!我,微臣愿运送粮食去魏州。”
陛下驳回。
张泽易老老实实退下。
“成啊,我自个儿去!”
原本要偷摸着出城的张泽易,得知有关胡姬公主的消息,富阳那边的事情他听说了些,见着又有影,他赶紧跟着尾巴跑——在长安城的张泽易,那跟西北偏远小县城的芝麻官可不同,用不着多费劲儿,他就见着“心心念念”的胡姬公主。
美人,的的确确是少见的美人。
忽略这些外在,张泽易直接问起有关鸿鹄族人的事情。
胡姬公主坦然道:“早年,阿卡带着一些人离开了我们,他瞧不上哈斯塔尔的做法,算是脱离了原本的族人……”
通过与胡姬公主的交谈,他确认两个点,其一,当年去魏州的杀手是鸿鹄族人,其二,阿卡跟呼和背后之人有——“哈斯塔尔就是通过阿卡认识呼和一位称为纪公爷的人。”
提到这里,胡姬公主面露凄凉之色,国之不国,族人分散,她的亲人只不过想通过将她“卖个好价钱”的方式,来重建鸿鹄族。
凑巧的是,翌日,张泽易查到另外一点——“柳家主母身边有位极其得力的管事,虽是管事,但不仅是管事,咱们这些人都尊称一声纪爷。”
第578章 亲自布下的陷阱
上次来魏州,因蝗灾,这次来魏州,同样是天灾,情况比柳微想象当中还要糟糕。
队伍未到达魏州,刚上通往魏州的官道,路边已有尸体,越往魏州越多,等他们到达魏州城,竟见到几堆泡胀发烂的尸堆,离之不远的地方,正是一个个难民帐篷。
“吩咐下去,严戴面罩,一刻都不能摘下,手袖更不能取。”柳微说完,领头往魏州城内去。
数十个难民帐篷,数百上千人,只是棚子而已,能有些干草垫着就很不错,许多人只是躺在地上,任凭身边有人紧贴着或不小心踩中,那些人也没动一下,像是睡得很死。
整座城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咸腥味,魏州仿佛是一只被河水冲到岸边奄奄一息的鱼,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除了等死,别无他法。
魏州官员、衙役等,一大半感染疫病,已死亡半数,剩下一半早不知所踪,府衙早形同虚设。
“城内百姓根本没有办法,有些是前来投靠的亲戚,总不能赶人家走吧,这疫病一传就是一大堆,一家一户都染病,周围邻里一个都少不了!”
“附近的难民都来了魏州,他们不来魏州还能去哪里?不管走哪儿,就算没染病,半路上就得饿死!”
魏州一待就是三个月。
别说柳微,壮实如老张,身形从XXXL变为XL码,只有董杏林保持着精瘦的状态,而她连着熬夜多日,一张脸更是跟孙二腌制的腊肉一般。
周围小县城、村庄受灾,田地被淹,房屋倒塌,没有吃食,孙大一行人也在魏州,柳微花了一个月才找到他们,见着小猴子她都快认不出来,只有贾碧云还有年少时的气息。
安置难民,清理街道,处理尸体,分发粮食,治疗疫病……一直连轴转,柳微紧绷着的神经持续到年后,大年三十那晚,见到街头有卖汤圆的小贩,她终于是忍不住哭了一场。
再三个月,魏州情况彻底好转,一切有条不紊运作着,一道圣旨从长安传来。
大概意思是永泰县主防疫有功尽快回去受赏,与此,带话的公公却道:“郭老爷子病重,县主立即启程。”
董杏林暂时不愿重新踏入他口中的“牢笼”,他留在魏州,为照看魏州的店铺,贾碧云再留一段时日,就老张跟她同回。
孙小猴满是愧疚道,挠后脑勺的样子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大哥会在淮安待两月,我先去淮安一带打一头,看看那边的地区销售网,要不了一月,就能往长安赶,我芳姐的物件,记得给她啊!”
依旧是来时的队伍,只不过仅剩下不到一半,一起来的人没能撑过去,躺在疫病的魔爪下,随当地百姓合葬在城外特地修建的墓园里。
孙小猴调了一支魏州当地的镖局兄弟,三十人,一行人立即启程前往长安。
在她出发时,长安已有人得到消息。
“她,出发了吗?”
“夫人,如您所料,那边是立即启程,此时正在前往长安的路上,按照您的吩咐,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老纪,不可有误。”
“还是那批人,此外,咱们留有后手。”
从魏州至长安的路上,行至一半,风平浪静,中途换了水路再换为陆路,眼瞅着还有四分之一,一个阴雨延绵的傍晚,老张忽然抬起头,他一挥手,身后的队伍纷纷止步。
本是阴雨天,又是傍晚时分,道路两旁杂草丛生,很难能发现些什么蛛丝马迹。
但眯着眼的老张还是瞧见一丝异常的光亮。
草丛里的人先等不及,其中两人探出身子,紧着扑在地上——像是被后面的人推出来一样,可举着刀的两人,看了眼这边,突然就掉头跑。
当即,有人要去追。
“站住!”
老张吼一声,那人停住脚步。
随后,草丛后出现密密麻麻的人头,最靠近的一侧,左右两侧有人作出“拉”的姿势,数着“一二三”同时往他们这里跑来。
因着是小雨,雨水打在银丝线上会有些许的痕迹。
银丝线绷紧,瞬间割断两旁杂草,犹如一台锋利的割草机,虽然速度远远比不上电动割草机,但谁都不敢让这家伙近身。
他们只有跑。
银丝线逼得极近。
老张一刀飞去,正中一人脑袋,银丝线的人桩倒下一个,而下一瞬,听得马蹄声,抬眼一看,只见两匹马并行飞奔而来。
对面的人全部倒地。
“趴下——”老张再次大吼一声。
队伍一下子就乱了。
对面的人一网网袭来,越来越多的人,像是数不尽的蝗虫。
而在这空隙,柳微和老张对视一眼,立即朝后面一辆马车去。
只听得老张一声口哨,顷刻间,他们所有人往回跑,而一个黑黢黢的东西往对面扔去,仅“砰”一声巨响,似是地动山摇。
在魏州的时候,她改良了炸药。
当敌人人数远超自己时,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才是上策,显然,敌人直接傻了,除了逃跑,就只能乖乖沦为块状物体。
“这条路不安全。”
于是乎,镖局中一人打扮成她的模样继续往前,她和老张几人则往另一条路去。
他们错过官方驿站,只能碰碰运气。
路上有一家一张,名为——龙门客栈。
瞧见这名,脑海中有许多画面,尽管如此,还是得硬着头皮往里进,两层小楼的客栈,生意倒是不错,伙计热情招呼几人:“客官,实在是不凑巧,只剩一间上房,大通铺还能睡俩,其余只能去柴房挤挤。”
老张看她一眼:“我喜欢睡柴房。”
当老张说这话时,柳微注意到伙计脸上神情有一点点僵滞。
老张和几人去了柴房,另两人去睡大通铺,他俩刚躺下,两侧原本呼呼大睡的汉子立即压上身。
上房。
伙计热情道:“客官,这可是咱们店的头牌,你快试试!”
她“嗯”一声,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一边点头:“不错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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