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词姐姐
谢盈春挤眉弄眼,暗示道:“就是你前几日跟我说的那人,他?隔壁院子里面。”
刚刚她进?去就看见?天子与崔家长子坐在里面下棋,得亏是机灵,说迷路找错院子了,这才灰溜溜地退出来?。本想一出来?就跟三姐说的,但三姐说话太快,没给她提示的机会。
虞宁正在与谢妤华说话,没在意?谢盈春在说什么。
姐妹三个拉拉扯扯走进?去,当即给崔桁和一女子堵在了屋中。
与崔桁在一起?的女子谢妤华认识,是崔家老夫人沾亲带故的侄孙女,暂住崔家的表小姐裴玉瑶。
谢妤华的质问声引来?了崔家一众丫鬟围观,没一会院子里面就站着?好几个看客。
甚至有?几位参加寿宴的女客闻声来?看热闹。
谢妤华泼辣,崔桁也不?相让,直呼冤枉,说他?只是来?看望表妹,并未有?出格举动,是谢妤华横生事端,胡乱猜测。
这厢吵闹,崔家丫鬟给家中主子传信,一刻钟后?,崔家几位女眷便赶到了,一起?来?的还有?霍氏和林氏。
崔家几位小姐自是要想着?与自家沾亲带故的裴玉瑶,但谢家也不?好惹,不?能随意?偏帮表态,只好当个和事佬,在里面劝架。
按理说,这该是崔桁和裴玉瑶理亏,私会被未婚妻堵了个正着?,围观的女眷窃窃私语,大多数都在说崔桁狼心狗肺,德行有?亏之类的话,但自从?崔家大夫人到场之后?,这话风便全变了。
无外乎其他?,这是崔老夫人的寿宴,裴玉瑶是崔老夫人的侄孙女,崔大夫人暗指谢家女儿没有?礼数,搅乱寿宴,闭口不?谈崔桁的事,一下子将谢家姐妹三个推到了下风。
霍氏和林氏自然相信自家孩子的话,不?肯想让,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要坐实崔桁和崔家表小姐私会的事,更是当众说出了退亲的话,以及要求崔桁退还谢家这几年来?在金银上帮助。
世家大族榜下捉婿者众多,在境遇不?好时给予银钱上的资助,等到女婿为官,再回过头来?帮助岳丈家,强强联合。
谢家在谢妤华的婚事上就是如?此,其实也是顾虑到谢妤华脾气?不?好,怕她受委屈,才选择榜下捉婿。
没想到看走了眼。
本是来?参宴,没想到闹成这样,崔大夫人维护崔家脸面护着?崔桁和裴玉瑶,咬定?是谢家三姐妹胡闹,霍氏和林氏也要维护自家女儿,让崔桁认错,一时间僵持住了。
崔大夫人没不?讲理,缘何硬气??还不?是因为崔老夫人是天子外祖母,她是天子的亲舅母,底气?十足。
见?此,谢盈春趴在虞宁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说完,虞宁惊讶地望向隔壁,悄悄穿过人群往隔壁的院子走。
天子的舅母这么硬气?,她非得去问问沈拓,身为天子,是不?是更应该约束好外家,以求公正。
第42章 马场
崔家院落清雅简朴,若不?是谢盈春亲眼所见,谁能想到当朝天子竟会坐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院落里喝茶。
如?谢盈春所说,虞宁一进隔壁院子就看见了沈拓。
坐在沈拓对面与之下棋的年轻男子就是崔家大公?子了。
她在隔壁跟几位崔家人争论,嘴都快说干了,反观沈拓,却在这里悠闲自在地喝茶。当真是不公平啊,但谁让人家是皇帝呢。
两?个院子只用一堵不?算高的墙壁隔开,直线不?过几步距离,什么都动静都挡不?住,霍氏与崔大夫人的说话声清晰传过来。
大庭广众之下闹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是要?脸面的,谁也不?会撕破脸那样争吵,顶多?就是口舌之争罢了。
两?方争了半晌都没有个结论,互不?相让,再耽搁下去会引来更多?宾客,届时?大家脸上都难看?。尤其是崔桁和?裴玉瑶,两?个人急得冒汗,生怕自己的名声就这样坏了,便极力将过错推到谢妤华身?上,空口白牙胡说。
林氏见此就更是心堵了,听亲生女儿被诋毁,素来温和?的人都要?忍不?住了。
关键时?刻,还是梁德出来平息了这场争论。
“杂家在隔壁院子里侍奉陛下,这两?院子离得这样近,方才崔桁公?子与裴娘子说的话,不?仅杂家听了,就连陛下也是听见了的,崔桁公?子一再否认,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没有人会质疑梁德的话,梁德是御前大监,看?着天子长大的人,他的话就是天子的话。
这下,崔家女眷们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崔桁和?裴玉瑶脸色顿时?煞白,不?敢再推脱了。
当着众人的面,林氏表明谢家与崔桁退婚,并要?崔桁退还这些年的资助,对此,崔桁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只能咬着牙认下。
一番下来,谢妤华的婚事黄了,崔桁的名声臭了,他才刚刚进入官场就出了这样的事,以后要?他如?何往前走?
看?戏的众人散了,不?敢再多?停留,唯恐搅了天子清净。
崔家确实得天子看?重,竟然亲自出席老夫人的寿宴,这份敬重也就只有崔家能有了。
崔大夫人没护住崔桁,折损了崔家的名声,但天子出现在崔家的消息传出去,崔家的面子也算是维护住了。
出了崔家后宅,霍氏与林氏边吐槽崔桁狼心狗肺边往宴上走,偶然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女儿们,霍氏脚步一顿。
“宁儿呢?这孩子跑哪里去了,刚刚还在身?边来着?”
谢盈春心想,三姐已经离开好一会了,大伯母口中的刚刚也是够久的。
“三姐姐她刚刚不?小心与一个端着酒水的婢女撞上了,裙子上面都是酒水,不?能见面,会马车那边去换衣裙了。”
霍氏点点头,继续与林氏往宴上走。
唯独谢妤华一头雾水,拉了拉谢盈春的袖子,小声问:“盈春,三姐什么时?候湿了裙子啊,我怎么没看?见呀?”
“你忙着跟那狼心狗肺的男人争论,当然没看?见了,衣裙不?整多?实例,当然不?会声张,三姐趁着你们说话悄悄去的。”
哄住谢妤华不?难,谢盈春几句话就能圆过去,但要?是三姐一直不?回来,那就难办了,大伯母许久见不?到人肯定会让丫鬟们去找的。
谢盈春轻轻叹息,心中期盼虞宁早些回来,不?然她找不?到其他借口了。
另一边,虞宁依旧待在刚刚的院子里没有出去。
崔家大公?子看?见闯进来之后露出惊讶神色,疑惑地看?着她和?沈拓,随后梁德就极有眼力见地将崔大公?子请了出去。
沈拓大概知道她跑过来是什么意思,不?等她开口,给了梁德一个眼神,梁德就立马到隔壁去解决口角之争了。
“既然来了,那就坐会,下两?盘棋。”
石桌上摆着没有下完的棋局,沈拓将黑白收拢好,下巴对着石凳点了点,示意虞宁坐下来下棋。
虞宁没有拒绝,陪沈拓对弈,但她心绪不?宁,始终留着一丝精力去听隔壁的声音,下了两?盘都惨败收场。
“内官考核准备的如?何,不?到十日就是内官大考,你可?有把?握?”
虞宁干巴巴地笑笑,淡定说:“没有。”
沈拓轻轻落下黑子,“无妨,你若考不?上,朕特许你恩旨,赐你女官之位。”
静了会,虞宁才缓缓开口,“若我说,不?想进宫当女官呢?”
闻言,沈拓落子的手顿了顿,掀起眼帘看?她。
“为何不?想?”
“不?想就是不?想,也没什么理?由,就是……没什么必要?。”虞宁抬眼看?向沈拓,四?目相对,认真?道:“我不?能一辈子做女官,而且也不?喜欢,陛下要?是想让我一直在身?边,我可?以不?嫁人。”
“不?愿做后妃,也不?想做女官,那你想怎么样?”沈拓声音低沉,眼神泛着冷意,“虞宁,你若是想,朕可?以封你为……”
“不?必了。”虞宁及时?打断沈拓的话,迅速道:“做女官就做女官,我听陛下安排。”
沈拓深深看?她,最后咽下嘴边的话,沉着脸继续下棋。
他没多?留她,没一会就让她离开了。
不?急于一时?,过几日她进宫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
早在出宫之前,沈拓就答应了小宝,要?带她去皇家马场玩,今日天色正好,不?冷不?热的,正是履约的好时?机。
“夫人,梁德公?公?来了,说是陛下答应了小小姐去马场玩,现下来接小小姐出门了。”林嬷嬷急匆匆进屋,恭敬说。
“什么?”霍氏惊得从?软塌上站起来,手里的绣棚不?慎掉在地上,绣花针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林嬷嬷立马蹲下来找绣花针,让霍氏离远些,莫要?伤到了。
“当真?是稀奇,我不?求自家有什么造化,一生安稳就好了,怎么三天两?头的跟陛下扯上关系,当真?是不?知道这位天子心里是怎么想的。”
霍氏没忍住叨咕两?句,说完又?问急着问:“可?跟昶欢阁的丫鬟们说了没有,快些叫小宝和?宁儿起身?吧,这一大早的不?得安生。”
“夫人别急,已经派人去知会了。”
霍氏还是不?放心,跟着林嬷嬷一起往昶欢阁走。
她们到的时?候虞宁才从?榻上下来,正在净脸洗漱,动作不?紧不?慢的。
“诶呦,我的小祖宗,你怎么才起来呀,梁德公?公?都在外面等好一会了,你也快一些,上点心啊。”
虞宁听了也不?急迫,依旧慢悠悠的,“娘,梁大监是来接小宝的,我就不?去了吧,陛下让梁德接小宝去马场玩,我跟在后面肯定很奇怪,说不?定还要?遭人闲话呢。”
想想也是这个理?,但亲生的孩子就这样被带出去,怎么能没人家人在一边照看?着,谁知道天子是不?是个正常人呢,毕竟无亲无故的喜爱来得莫名其妙的。
霍氏实在不?放心外孙女就这样被带走,即使这个人是当朝天子也不?成,“到时?候你远远看?着就是了,皇家马场中没有闲人,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的,娘就是不?放心小宝,孩子还太小,无论如?何也不?能自己出门。”
虞宁点点头,算是认同了。
阿娘有这样的担忧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她不?知道小宝和?沈拓是亲生父女。
霍氏又?不?放心地嘱咐虞宁几句,然后亲自将女儿和?外孙女送出门,与梁德客套一番,塞了些金叶子。
“使不?得使不?得,奴才就是奉命办事而已,就算霍夫人不?说,也该照顾好三娘子和?小小姐的,夫人不?必这样客气,奴才实在受不?起呀。”
当着虞宁的面,梁德是真?的不?敢收霍夫人的赏赐,但霍夫人却执着地要?给,两?个人在门口推却了好一会,最后还是虞宁劝梁德安心收下,这才算完。
天街宽敞整洁,雕车宝马行走其中,稳稳当当没有一点颠簸。
皇家马场就在皇宫东华门边上,连着东宫和?朝阳行宫,没有御令是不?对外开放的。
梁德引着虞宁和?虞小宝走进马场,沿着一侧的青石路往看?台上走。
此时?,马场中热闹得很,有好些人正在比赛蹴鞠。
虞宁往马场里面看?了一眼,立马萌生退意,心觉今天就不?该来。
阿娘骗她啊,马场明明就有很多?人!早知道有这么多?人她说什么都不?来。
虞宁走上看?台之上,身?侧的虞小宝一看?见人就立马跑过去,站在沈拓身?边,兴奋问:“皇帝叔叔什么时?候带我去骑马!”
面对孩子,他脸上的笑容总是多?一些。沈拓将女儿抱起,望着马场正在蹴鞠的一群人,说:“这是蹴鞠,小宝要?学吗?”
“要?学!”
虞宁不?参与他们父女俩说话,自顾自找了个椅子坐下,抓起小桌上的瓜子就嗑了起来。
沈拓转头就看?见虞宁这副闲适模样,这里明明是御用看?台,但坐在主位上舒舒服服观赏蹴鞠的人却不?是他。
看?虞宁的样子,倒比他更像这里的主人。
“来都来了,不?下去打两?场?”沈拓没见过虞宁玩蹴鞠,但猜想她是喜欢蹴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