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芋孚
“当时伤口有没有撕裂感?”
连梨想了想,摇头。
同时手指动了动,想着小心摸摸伤口仔细感受感受。
这时,腕上却突然抓上他的手,他打住她的动作,“疼成这样,还敢去动?”
连梨:“……”可他刚刚也动了她手臂啊……
崔厉:“……”脸色一僵。
忘了,确实刚刚是直接圈上了她臂上伤口处。
闭闭眼,眸中沉凝。
再睁眼,他声音平淡,“别动,等会儿让辛貔看看。”
“好。”连梨把袖子松下去。
才松到一半,忽听他声音又来,“刚刚晕时,是疼的还是装的。”
连梨抬眸。
他不是清楚?刚刚她忽然醒了,他也没有惊讶。
“是装的。”
崔厉面无表情。
不过眸中,是明显能看出变了几分的捉摸不定。
他的手摩挲了下,忽地在她颚上捏了把,不轻不重的力道。
这一捏,更是意味不明。
看着似乎是不满在罚她,可他脸上,又没什么不满的表情。只眼神在又触上她臂上伤口时,突然又变沉了,神色倒是比刚才还不好。
连梨心想,所以他应该是没有不快的,她那一举措也真的恰恰好。
她松一口气,这一松,便觉肩膀又酸又疼,那两个人真的太用力了。崔厉看她脸上又一白,嘴角绷了,目光移上她肩头。
她几次疼时的反应,都是下意识动肩,或许伤口真的没有裂。
“扭着了?”
连梨皱眉扭动肩膀,嘶一声,“好像是?”
崔厉沉着眸。
视线中看她又想动肩,忽地把她往怀中一搂,另一只手掌盖上她的肩头。
连梨心跳一漏,跟前都是他的气息。
这时,又听他声音突然过来,“放松。”
连梨放松不了,他的手太紧了,他的声音又近在咫尺,一时怎么放松?
崔厉叹一声,在她背上拍了拍,连梨的注意力便全到了背上他的手掌上。
他掌心宽大,温暖烫人。
也是这一刻,忽觉肩上手掌一个用力,一拧一挪,吓得她差点惊声叫起来。
她吓得要死,他却还笑,笑意就在她耳畔,“已经复位了,之后再让辛貔看看。”
连梨:“……您刚刚是在给我复位?”
“嗯。”他的手仍然环在她腰上,这是头一回,她在他怀中待的这般久。
连梨松一口气,是这样啊……身体倒是比刚才还要放松。
崔厉自然也能感觉到她的放松,他偏眸看了眼她的侧脸,盯了一会儿,再次问她,“怎么想到那时要装晕。”
连梨放松下来后,大胆的靠上了他的肩。
才靠上去,忽然觉得他掌心好像在她腰上抚了一下,连梨腰上更松,枕着他肩道:“他们人多,我想着我晕了,您便有借口带着我出来看病了。”
“他看我伤重如此,应该不会拦着。”
崔厉:“嗯。”
一声才完,他的声音自耳边又来,“之后几天,你把伤装的再重些。”
连梨眨眨眼睛,“……好。”
崔厉轻笑,似乎心情不错。
连梨以为这个伤重,只要在人前装装就好了,在应恂这些人跟前,她应该是不用装的。但当马车停下,直接被崔厉抱着往外走时,她觉得她可能是想错了?他是要她在应恂等人跟前也装着?
如此,在被他抱出几步的迟疑后,悄悄闭了眼,脑袋无力的挨上他的肩,连呼吸声,也故意轻了轻。
崔厉垂眸看她一下,嘴角浅浅勾了勾,但很快又收了,成了面无表情。
他手上抱紧,脸上看不出神色的带她下马车。
应恂等人见连梨是被陛下抱下来的,而且她还仍旧无力的没有任何醒转的意思,脸上都是一变。
那两人对她下了那么重的手?
“应恂,去叫辛貔来。”
“是!”
“写一封信,送去齐府。”他要齐弈亲自带人来致歉。
“遵命!”
在应恂的这一声里,崔厉背影已经快速远去。
周媱站在霍谡旁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连梨伤了,他便如此迁怒?
甚而,从之前起脸色就没好过。
他对人的关心还是淡漠,区别还真是分明。
……
齐宅。
齐檑一回到家就快速下马车,急匆匆跨进大门。一路穿过几重门,最后与正要出门的父亲齐勇撞上。
齐勇浓眉一皱,“行色匆匆,干什么?”
齐檑走得背上出汗,见到父亲,他赶紧问,“父亲,祖父可在?”
“你祖父正与友人下棋,别去扰他。”
可不扰不行啊!齐檑一想到那位疑似是陛下的人走前的冷怒,和他怀中伤重不知情况的女子,心里就不安。
“儿子有要事想请问祖父。”
齐勇还是皱眉,但见他声音这样郑重,没再一出口就让他别去扰他祖父了。
“什么事?”
“生意上的事如果不是大事,不要去麻烦你祖父。”
齐檑绷了绷唇,凑近到父亲跟前僵着说了之前的情形。
齐勇先是听他说东西丢了,拳头一拧,脸色已经骤变,但没想到这小子之后说得事还要更让他脸色不好。
目光嗖的一下看他,“可是真?”
“儿子未见过陛下,只认出那人扔过来的东西是宫中护卫统领所配。”后来那人又把东西要回去了,不然此时倒是让父亲亲自看看。
齐勇沉着脸,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浓眉皱成一团,紧接着再次看向他,“那名女子呢?伤到何种情形。”
齐檑摇头,“不知,但情形估计不太好……”
越说,嘴角越绷。
齐勇听此,脸上更皱了。
他说不知……而且东西还丢了!
拳头捏了捏,劈头盖脸就是一个耳刮子砸去,还骂,“回头把你那酒楼好好清一清,都是一群什么酒囊饭袋!”
齐檑脸色一僵,脸上五指清晰。
齐勇却懒得看他脸色,已经转身往主院去,“跟上,这事必须和父亲说。”
齐檑舔了舔口腔里的痛意,深吸一口气,“是,父亲。”
……
主院,齐弈正悠悠闲闲和友人下棋,身边老奴到他跟前来,小声耳语了句。
齐弈皱眉,旋即,手上棋子放下,冲对面友人道:“余兄且先品品茶,家中小子有事,我去看看。”
对面的人摸须笑,“齐兄尽管去。”
齐弈起身。
到了书房,脸色已经变沉,看向下方站着的二儿子和孙子。
“怎么回事?”
齐勇脸色难看的把事情说来。
齐弈安静听着,听到齐勇说到陛下时,手心一顿,眼睛顿时沉了。
他说陛下……在他才察觉韦弦那边可能出了异常,又紧接着就收到陛下让他上自辩折子的关节,这个二儿子说齐檑可能在定邑碰上了陛下,而齐檑手下的人还伤了陛下身边的女人。
齐弈猛地一拍桌子。
齐檑心头一跳,脑袋垂的极低。
“何时的事?”
齐檑:“就一个时辰前。”
齐弈:“那护卫统领真叫应恂?”
“我听那男子是这么喊他的。”齐檑道。
齐弈皱浓了眼,崔厉真的来定邑了,什么意思?
“当时他身边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