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芋孚
崔厉亲自坐镇,命应恂和霍谡一起查,今晚必须要出个结果。
霍谡点头道是。
精神高度集中,他全神贯注彻查。
结果比想像中出的要快,在连续盘问了大量人员后,事情渐渐明朗。
这场火患确实只是个意外,一场酒后失火的意外。
在废墟中除了尸体,他们找到最多的就是酒瓶子,所以火势之所以能快速蔓延,一则是他们除了喝酒,兴起时屋里还洒了不少酒,二则,是喝酒那两人屋里还堆了不少的棉花。恰好,他们旁边的那间杂物间,其最上层堆的也是棉花,这就导致火势在燃起之后,快速蔓延,屋里温度迅速升高。
当然,若是两人早早在屋里起火后就跑出来大喊大叫,火势最终是能控制在只在两间屋子里的,但他们醉的太死了,等终于被浓烟呛醒时,已经来不及逃出。这时,两间房已经火光冲天,而处于杂物间正上方的连梨,也随后糟了秧。
崔厉听是意外,罪魁祸首在大火中没能逃出来,眉心沉了下。看着那些翻出来的酒瓶子,眼中不可避免露出一丝厌恶,须臾,袖子一甩,冷声,“此事到此为此。”
“都去歇罢。”
“是!”
崔厉走后,掌柜的跑到霍谡跟前,陪笑道:“大人,您看,这两具尸骨能不能留给我处置?”
他要带着尸骨给东家一个交代,好好说清今晚的事。再有,之后讨要赔偿,也用的到他们!
他认识其中一个酒蒙子,他家不知搜刮了棉农多少油水,他得上门把损失的钱给要回来!不给,那就让他死后都尸骨无存!
呵呵,掌柜的咬牙,心想幸好这几位大人找的那位姑娘好像没事,否则,他之后就算讨到赔偿,也要把他挫骨扬灰了!
得罪了这样的人,他们酒楼以后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好在,一切总算没有太坏。
霍谡无所谓,对着他可有可无点头,“你若是要,那随你拿去。”
掌柜的笑一声,“谢谢大人!”
同时,已经从袖中拿出一个鼓鼓的荷包递过来,道:“您和大家伙今晚实在是受累了,小小心意,请您笑纳。”
霍谡瞄了眼,接着,又瞟了眼他。
嗤笑了声,“不必。”
说完,已经越过他去歇息。酒楼尚有许多完好的房间,能作休息之用。
……
崔厉回到马车上,今夜便将就着在马车上歇。
关上车厢门时,下意识放轻了声音,目光这时则已经看向连梨正躺着的地方。
她已经睡了,身上一身湿漉漉的衣裳也已经换下了,但……眼神在看到她一头半湿的乌发时,皱了下眉。
都知道把衣裳换了,难道不知道把头发也擦干些?
……
连梨睡得挺沉,但忽然,总觉得自己脑袋上有什么东西在动来动去。
她太困了,本来不想管的,可她不管,这东西在她脑袋上就盘旋的一刻不停。
忽而,她还发觉脸上被人掐了掐。
连梨不情不愿的睁眼。
睁眼时,脑袋上的东西还在动,也不知是要干嘛。
她打了个呵欠,推拒,“寰叶,别弄了,让我好好睡一睡。”
话落时,脑袋上的东西有那么片刻停顿,可旋即,她就听到一声冷呵,“睡得连我也分不出来了?”
连梨:“……”
迟钝了会儿,反应过来是谁了。她挪一下眼睛,往声音来处去看。
果然,是他。
他眼神不快,正居高临下的在看她。
这个姿势……她好像是枕在他的腿上,这还是第一回 。连梨眨眨眼睛,第一反应是,“您腿麻不麻?”
崔厉又哼一声,但不难听出,这一声中情绪倒似好些了。
手上的巾布在她头上又揉了一把,不答她,他反而问:“怎么醒了?”
连梨觉得他的手有点重,心想难怪睡梦中总觉得有人在挪她的头呢,而且,这么毫无章法的手法,只怕之后头发真干了,也要变成一堆乱糟糟的杂草。
不过她这个干躺着被人伺候的倒没什么资格好嫌弃,挪挪脑袋,把额前痒痒的乱发拨了,“睡着时觉得身边有人,所以醒了。”
“您别弄了,时辰已经不晚,先歇罢。”才说完,扯扯他的手腕,她又说道。
崔厉瞥她一眼,手上继续。
不过他到底不是个对这种事太有耐心的人,过了会儿,觉得不如之前湿了,便随手把布巾子扔开。
扔了布巾便把她往里推,挪出位置后他躺下来,正好卧于她身侧。
他既已躺下,连梨脑后便也空了,不过平躺着睡到也没什么,她往里又挪了挪,给他腾出些位置。
马车里安静,连梨很快再次入睡。
就是睡得有些局促,梦中一根弦绷着,潜意识一直在告诉她睡中别乱动乱翻身,不然这窄窄的勉强能容两人躺下的座位被她一动,崔厉别要摔到地上去。
睡得迷迷糊糊中一直记着这念头。
连清晨醒时,第一反应都是往旁边探一探,心想他别真被她拱下去了。
刚探过去,手腕便被人一抓,男人晨起低哑的声音罩在她耳边,“动什么。”
连梨顿住。
他没掉下去啊,那便好……心神微松,打了个哈气,含糊,“怕您夜里掉下去了。”
崔厉:“……”
半晌,低嗤了下。
这一嗤,忽然觉得嘴角边痒痒的。他皱眉,把嘴边弄得他痒痒的东西别开。
垂目一看,原是她的发尾。因她的乌发铺了半边过来,有几根发丝飘到了他的嘴角边。
指腹无意摩挲了下,淡淡松开。
“是差点被你拱下去一回。”声音稀松平常的说着。
连梨眨眨眼睛:真的?
“真的?”她看着他问。
崔厉:“呵。”
手指已经掐了把她腕边细肉。
连梨缩了下手指,赶紧道:“我没不信。”
崔厉信她的话才有鬼。
不过刚刚那一句,也确实只是作弄于她。
他笑了笑,心想昨夜睡得窄促,翻个身都不能,清晨自己的心情到也还行。
瞥她一眼,一条长腿已伸到地上,撑着手臂起来,懒懒道:“起罢,”
“嗯。”
连梨紧随他坐了起来。
坐起来后看到什么,忽然加快动作,反是比崔厉更先离了原地。
“您的东西我昨夜带出来了,您看看。”
昨晚情急,她只挑了三样最紧要的东西就从窗户里跃了出去。
三样里面有两样是他的,只一样是她的。
她把三样东西一起拿了出来,挑出他的两样,拿给他时,还仔细看了看有没有破损,“还好,没磕着也没碰着。”
这两样一样是个小玉镇,一样是支玉笔,她看他惯爱用的。
崔厉眯了下眸。
好一会儿,不接她手上两样东西,反而忽然长腿一绊,绊得她倒于他怀中。
连梨条件反射往他肩上撑了撑。
手上玉镇咯到了他的肩,但视线中他却连眉毛也未皱一下,只轻飘飘看了眼她手上两样东西,又把那两样从她手里接过往旁边一放,黑浓的眸便直晃晃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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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带些自己的东西?”
这两样于他而言其实也只是寻常物件而已,真正重要的,他从来只会贴身带着。
而她,情急之时倒是还记得带上几样他的东西。崔厉眸光黝黑,嘴角莫名扯了扯。
手上这时已把她又往前捞了一寸,目光盯着她看。
连梨笑一笑,“带了啊。”
手指一指,她倒是直白,“带了最重要的,我那荷包。”
她的银钱都在里面呢。
崔厉眯了下眼,显然也知道那里面装了什么东西。嘴角一勾,低嗤了句,“倒是舍不得你那些银子。”
连梨心想可不。
没什么都不能没钱啊!
“哪里能舍得,都是货真价实的银子呢。”
崔厉又嗤,手指还在她腰上刮了下,“那若是要没命了呢?你也惦记着那些银子?”
连梨:“那自然还是以命为要。”
崔厉:“嗯,倒也还算知轻重。”
“这两样,赏你了。”
放在边上的玉镇和玉笔被他一拿,重新到了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