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春一枝
三个人一起走,场面顿时就变得有些尴尬了。
尤其还是这样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一个是前夫,一个是如今的相亲对象。
孟衡走在路上,一左一右各站一个男人。
左边的一身青衫,文气俊秀、让人如沐春风;右边的一身玄衣,贵气非凡、俊美得不似凡人。
没走几步,就吸引了许多路人的目光。
甚至还有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看着孟衡三人咬耳朵,叽叽喳喳、笑嘻嘻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孟衡尴尬得完全不敢随便张望,尴尬得几乎脚趾扣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老是感觉大家的目光都在看着他们这边。
毕竟纪玄的长相和穿着实在是太惹眼了,而且他们又是这么个站法,自然会引来别人的好奇。
她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尴尬。
她转过身,想把戥子从纪玄手里拿回来,“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送就行了。”
纪玄怎么可能让孟衡抛下他,和那个小白脸单独出去?
他身子一趔,躲开了孟衡要来拿戥子的双手。
他比起张宁来说,要没脸没皮得多,直白地对孟衡说:“可是我想和阿槿一起去送。”
孟衡被口水呛了一下,转过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要点脸!”
孟衡对纪玄恶声恶气,跟张宁说话,倒是轻声细语。
纪玄在一边看得眼红。
他心里嫉妒得要发狂,可是还要拼命维持着自己的尊严和体面。
……
到了药材铺,
孟衡在里面和老板说话,纪玄和抓完药的张宁就站在外面等着她出来。
孟衡一不在,纪玄就无所顾忌地露出了他尖利的爪牙,他警告张宁:“我劝你趁早识相,离阿槿远一点。”
他实在很费解。
那日他大张旗鼓送孟衡回来,那么多人都看见了。
那么多人都知道了,张宁应该也听说了,知道他和阿槿关系匪浅,那这人怎么还这么不识趣地缠着阿槿不放?
他要不要脸啊!盯着别人的娘子不放!
张宁笑了一下,像是真的疑惑,“我不知阁下是以何种身份来警告我离孟娘子远一些?”
纪玄略有些底气不足地说:“自然是以阿槿的夫君身份。”
从前的夫君和未来的夫君,怎么不算是夫君身份呢?
张宁又笑了一声,这回笑声里是真真正正的嘲讽了,“阁下与孟娘子早在几年前就结束了吧?不然孟娘子怎会孤身来到宣州定居?”
纪玄和孟衡的说话方式和相处姿态,一看就是早已经认识的熟人。
张宁略微一想,就能猜到,或许纪玄就是孟衡口中那已经死了的前夫。
“而且——”他故意拉长音,顿了一下。
张宁乐得又笑了一声,“阁下恐怕着实惹了孟娘子厌弃,不然孟娘子不会对外道是因为‘夫君早死’,才孤身来宣州谋生的。”
“破镜难圆、覆水难收,我劝阁下还是早些放弃吧,孟娘子大概不是会回头的人。”
张宁说话语气轻飘飘,说出来的话却如有万斤之重,在纪玄心头猛然又压上一块巨石。
若说前一句话气得纪玄脸都黑了,那么张宁后一段话,就是真真切切地刺激到纪玄了。
他自然明白,他就是阿槿口中那“早死”的夫君。
他也明白,面前这个小白脸说的话是真的,不然不会如此刺激到他。
他与阿槿从前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磨难,朝夕相处,自然也明白,她虽然看起来柔弱怯懦,其实性情坚韧,不是会回头的人。
纪玄气得脑子都糊涂了,像个幼稚的孩子似的,嘴犟道:“早死的夫君也是夫君!”
张宁正要说话,见孟衡出来了,立刻迎了上去。
张宁又是一副单纯文弱的书生模样,彬彬有礼地唤道:“孟娘子——”
纪玄:疏忽了,让这小子抢了先!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子看着单纯文弱,实则是个黑心萝卜。
在他面前是一副样子,在阿槿面前又是另一副样子!
纪玄在心中狠狠唾弃了对方一口。
纪玄不甘落后,也立刻迎了上去,“阿槿,饿了么,可要去用膳?”
孟衡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先回去吧,我有些话要与张公子说。”
纪玄本想态度强硬地质问她,有什么是他听不得的?她为什么有话跟这个小白脸说,却没有话跟他说?
可是他还是忍住了,他知道,阿槿不会喜欢听到这些话的。
他可以忍住心里的这些话,但是他绝不放心让阿槿跟这个黑心萝卜单独待在一起!
“阿槿,我不回去,我等你。”
“随你的便。”孟衡冷冷丢下一句。
她真没再理他,同张宁走在前面,两人说着话,二人画面分外和谐。
纪玄站在后面看得双眼通红,嫉妒在心中熊熊燃烧,他几乎忍不住要发疯。
第174章 街坊邻居的议论
张宁心中却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在茶楼的二楼坐下以后,
果然,孟衡是要拒绝他了。
张宁企图再挽留孟衡,让孟衡再考虑一下他。
他告诉她,他不介意她的过往,自然也不会介意她的故人找上门来。
意思是说,纪玄这些日子故意闹出来的动静,张宁根本没往心里去。
他家中父母开明,只要他喜欢,他们一切都随他。
孟衡见张宁让步至此,心中不无感动。
如果她没有那一段过往。
如果她是在孟家平平安安、快快乐乐长大的,她和张宁恐怕真的很合适。
她的外祖父和母亲也一定会喜欢他。
他人品好、为人进取,家中父母开明好相处,的确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夫婿。
可惜,孟衡仔细思索过后,决定自己还是没有办法进入新的一段感情。
和纪玄那一段是真真切切伤到她了,她恐怕再也没有办法去那么全身心的爱一个人了,而没有爱的婚姻,她觉得没什么必要,只会打乱她现在的生活节奏。
而且,以她对纪玄的了解。
他既然找到了她,他就不会那么轻易地善罢甘休。
那天他是真的想把她锁起来,不放她走的。
她如果敢成亲,他可能就能干出来抢亲这种事情。
最终,孟衡和张宁说清楚了,便起身告辞了。
刚下了二楼,就看见一楼大堂的窗边,那张桌子边坐着纪玄。
一身玄衣的青年俊美无俦,外表优越到在众人中仿佛鹤立鸡群。
孟衡还站在楼梯上,纪玄就看见了她,立马起身走了过来,“阿槿——”
孟衡站在楼梯上,没再往跟前走,蹙了一下眉头,纠正他:“我叫孟衡。”
她厌恶四年前愚蠢的自己,也不喜欢木槿这个名字。
“好,那阿衡,你饿么?这附近新开了一家酒楼,听说……”
孟衡从他身侧走过去,“不饿,还有——”
“别跟着我了,纪玄,你这样只会给我带来困扰,让我觉得厌烦。”孟衡冷冷道。
纪玄顿时僵在原地,好似一瓢凉水兜头浇下。
张宁从二楼上下来,
纪玄一抬头正好和张宁对视上。
纪玄捏紧了拳头,一定是这个小白脸又挑拨离间了,不然阿衡怎么跟他单独说了几句话下来,就对他态度如此冷淡和疏离?
他先回去哄阿衡,等回头再收拾这个小白脸!
……
梧桐巷子,
孟衡快要走到巷口时,听见了几个街坊邻居的说话声。
有几个妇人正坐在巷子口的老梧桐树下面说话。
“你们说,孟娘子和那男的什么关系?”
“还能什么关系?都从一辆马车上下来了,那男的那天是要伸手扶孟娘子的,孟娘子没理他自己下来了,看起来就像是有情况,二人正赌气呢!”
“那男的都追到咱们巷子里来了,孟娘子隔壁那家不是搬走了嘛!那男人搬到孟娘子隔壁了,我早上起得早,正好看见,那男人和孟娘子一起去送秤了。”
“都追到这儿了?看来这求娶的决心倒是大。”有人感叹。
“娶什么娶?”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反驳道。
她讲出了自己的理由,说得头头是道:“我看八成是要纳她为妾,若真是求娶,那这么好一门亲事,她怎么还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