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模范夫妻互穿后 第46章

作者:青草糕 标签: 灵魂转换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那时候她干什么去了?可恶!

  是他低估她了,他本来还以为,她会像以前那样,等白天找个借口甩开丫鬟独自出门,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胆大,两个人还睡在一起呢,她就敢出去办事!

  崔令宜唇角带笑,换上那件墨色旧衣,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

  憋屈这么多日,她定要让那人付出代价!

  她纵身跃上屋顶,却在上去的一瞬间,倒吸一口冷气,一个趔趄,险些直接从上面滚下来。好在她反应及时,及时攀住了檐上青瓦,整个人吊在屋檐下,像一具摇摇欲坠的吊死鬼尸体。

  崔令宜:“……”

  天杀的,为什么外面每个屋顶上面都藏着一个人?她只知道卫府加强了守卫,但不知道加强到了这个地步啊!这让她还玩什么?有轻功也没用啊!

  所幸那些人的注意力都朝向外面,不针对府内,不然她在跳上去的一刹那,她就完蛋了。

  崔令宜悄无声息地落了地,悻悻回屋。

  听到崔令宜窸窸窣窣开门关门换衣服的声音,卫云章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散了出去。

  他留那些人,本来是为了防止有人从外面潜入卫府的,没想到歪打正着,倒是拦着她出去了。

  很好,很好,要是她出去了却没人发现,他能怄死。

  感觉到她重新在身边躺下,卫云章终于再也挡不住困意,精神一懈,彻底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他第一反应就是看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还在睡,感觉到他起身,也只是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去上值了?”然后又没动静了。

  卫云章撑着额头,深吸几口气,这才下床去更衣。

  临出门的时候,他嘱咐瑞白:“跟昨晚值守的人确认一下,夜里没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出没吧?”

  瑞白:“怎么了郎君,谁是可疑的人?”

  卫云章一手捏眉心,一手指了指屋里:“她昨夜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给我下药,让我昏睡,自己偷溜出去。后来也许是发现外面有人,又撤了回来。但我不确定后面她还有没有动作

  ,如果有,就想办法查清她干了什么,如果没有,也想办法查清她究竟是怎么下药的,是给我的吃食做了手脚,还是有什么迷香之类的东西。”

  瑞白:“是!”

  等到卫云章下午下值,瑞白便迫不及待地跟他报告:“郎君,昨夜没有可疑的人出没,但小的假装去清理郎君的花瓶时,却发现墙角挂着的薰球颜色变深了些,有熏香的痕迹。”

  卫云章扯了扯嘴角:“果然。”

  瑞白:“郎君没闻到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吗?”

  卫云章:“她连那毒药的配方都知道,说不定手里也有什么特质的迷香,一般人闻不到罢了。”

  瑞白:“小的本来想去那薰球上刮刮看,看能不能刮下一点粉末研究,但夫人一直待在屋里,小的也不好乱动。”

  卫云章:“不急,我有的是办法支开她。她昨夜发现周围有人盯梢,最近想必都不会再轻举妄动了。”

  “可是郎君,夫人她……应该有了别的计划。”瑞白弱弱道,“她今日起床后便叫了碧螺,说是做梦梦见了外祖母生病,让碧螺去侯府打听一下。结果碧螺打听回来,侯府老夫人当真是病了,病中还念叨着夫人的名字呢。”

  卫云章额角青筋猛跳:“真的病了?”

  瑞白:“……这个小的暂时没法核实。”

  卫云章双眉紧锁,思考半晌,道:“无妨,她这是急了,且让她去罢。”

  果然,一回到家,崔令宜便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来,说外祖母病了。

  卫云章故作惊讶:“老夫人竟然病了?病得严重吗?”

  “碧螺去打听了下,说是在高烧,病中还念着我的名字呢。”崔令宜捏着袖子,揾了揾并不存在的泪珠儿,略带哭腔道,“外祖母年纪这么大了,这一病又不知会是怎样呢!她老人家对我那么照顾,我不知道便罢了,我既然知道了,又怎能坐得住!三郎,我得去侯府探望探望。”

  卫云章道:“可是你的身子……”

  “解药我已经吃了,后续的补药也没停过,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崔令宜说。

  卫云章为难:“可你若出门,不就暴露了你还活着的事实吗?那凶手要是察觉这么多日来我们一直在骗他,岂不是会打草惊蛇?他万一跑了怎么办?”

  崔令宜:“所以我决定今晚就去!”

  “嗯?”

  “白日人多,夜里人少,他白日里还能混在人群中观望卫府的动向,夜里必不可能再在附近。所以,等太阳下山后,我便出门去侯府。”

  卫云章看她表演:“可夜里有宵禁,你去了侯府,回不来了怎么办?”

  崔令宜:“那我便在侯府借住一晚,若是外祖母真的病得很重,我恐怕还得多留几日呢。”

  卫云章摇头:“我不太放心,但你一片孝心,我总不能拦着。这样吧,我随你一起登门拜访,也好代表我父母亲的心意。”

  崔令宜:“……”

  她去侯府就是为了摆脱卫云章和卫府的守卫,他还想跟着,那她岂不是白干!

  她勉强笑了一下:“可你明天还要上值……”

  “从侯府过去也行,路好像还更近些。”卫云章作势起身,“我还得收拾一下衣物。”

  崔令宜赶紧把他按下:“外祖母只是病得有些重,又不是真的病入膏肓!你若跟过去,好似出了什么大事一般,反倒不吉利。放心吧,我带着碧螺和玉钟,侯府里又有那么多人,不会有事的!”

  卫云章作出一副纠结神色,在她紧张的目光中,终于沉沉叹了一口气,见好就收:“罢了,那等一会儿我便给你安排一辆马车吧。对了,这事你跟母亲说了没?”

  崔令宜:“跟母亲说过了,她虽也担心我的身子和那凶手的事,但事出有因,她便说还是由你决定。”

  卫云章:“行,那我去跟母亲说一声。你让碧螺玉钟把东西收拾一下,睡前要吃的药也别忘了,但是得藏藏好,可别叫老夫人看见了,反过来担心你。”

  崔令宜低下头,乖巧地应了一声,努力压住嘴角的笑意。

  酉时中,崔令宜顺利坐上了前往侯府的马车。

  碧螺和玉钟提着小细软袋子,与崔令宜坐在一起。

  玉钟嘀咕:“郎君也不给咱们多配几个护院,万一那凶手杀进侯府了,怎么办?”

  碧螺:“带那么多护院去侯府,岂不是明摆着跟别人说,侯府里有问题?郎君肯定会秘密安排人保护在附近的。”

  玉钟:“也是哦。”

  碧螺:“唉,这事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玉钟:“也只能相信郎君了。希望在咱们借住侯府的这段时间,他能赶紧把凶手解决吧。”

  ——没错,在崔令宜的误导下,她们还以为这是卫云章的新计划,为了抓到凶手,所以专程找了个借口,让崔令宜住去侯府,引蛇出洞。崔令宜还煞有介事地告诉她们,为了检验侯府里是否有内鬼,所以需要她们专门演一场戏,假装老夫人生病,让崔令宜去探望。

  碧螺和玉钟丝毫没有怀疑她的话。

  快要宵禁了,路上行人很少,没多久就抵达了淳安侯府。

  外孙女乍然登门,老夫人惊讶之余又喜不自胜,亲自拉着崔令宜的手进了屋,一番嘘寒问暖后,问她:“怎么突然过来了?是卫府出了什么事吗?”

  崔令宜笑道:“卫府什么事也没有,只是我夜里做了个梦,梦见您生病了,白日里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所以才要来看一眼。”

  老夫人道:“心肝!梦都是反的,我好得很!倒是你,这么晚出门,卫三郎没意见?”

  崔令宜:“他本来还说也要来的,我说只是个梦,他若也跟着过来,大张旗鼓的,倒显得多事。他对我好着呢,就算我在外祖母家多住几日,他也不会介意的。”

  “那便好。”老夫人眉开眼笑,“正好你也许久没见舅舅舅母了,大家一起坐下来说说话!”

  舅舅是现任淳安侯,也是“崔令宜”生母的弟弟,刚被接回京城时,她曾和他们一家短暂地相处过,但并不是很熟。

  现在,为了能安安稳稳在侯府住下,崔令宜不得不与一大家子人闲话家常。看得出,侯爷和侯夫人也有点儿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好,但为了哄老夫人高兴,大家都和和气气的。

  终于拉完了家常,捱到了休息的时辰,崔令宜洗漱完,穿着早已备好的衣裳,躺在客房里闭上了眼。

  半个时辰后,伴随着隔壁两个丫鬟熟睡的轻鼾声,崔令宜推开了客房的门。

  月黑风高夜,她一身黑衣,立在屋檐下。

  一阵风过,满地落叶被吹散,只余下一个空空的台阶,仿佛刚才的人影,只是一场幻觉。

  ……

  无边夜色中,崔令宜闪转腾挪,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路上巡查的卫队,来到了桐花巷中。她不确定卫云章的人手有没有潜伏,因此抵达之后,行动便更加谨慎。

  她一边警觉地侦查着,一边将桐花巷里的住户一户一户摸排过去。这户是一家三口,不是;这户是一家五口,也不是;这户一个独居老太太,更不是……她一边摸排,一边在心里暗自嘀咕,怎么没看见卫云章的人手?难道这附近都是民居,他正人君子,觉得让人藏在别人家里不合适?

  但她没来得及多想,就已经发现了可疑的住所。她从墙头跳下去,路过晾着男子衣衫的晾衣杆,又路过两个放着陶土娃娃的货筐,走到了窄小的窗户前。

  住在桐花巷里的人,都是普通百姓,甚至还是比较穷的那一类百姓,所以住的房子也大多低矮破旧,一眼就能望到底。崔令宜眯着眼睛,从漏了风的窗纸里望进去,屋里黑黢黢的,只能隐约看见,窄窄的硬板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崔令宜笑了。

  几乎是在她发笑的同一瞬间,漆黑的屋子里,蓦地射出几星寒光。崔令宜闪身一避,靠着墙根,并拢的两指间,正牢牢夹着方才射来的银针。

  崔令宜松

  了手指,两枚银针掉在地上,被她轻轻碾在了脚底。

  “别在房梁上趴着了。”她开口,声音轻飘飘的,“你我同出一门,玩这种把戏有什么意思?”

  房门从内被推开,一个男人缓缓走了出来,他身后,是一床被刻意隆起的旧被。

  他盯着崔令宜,声音又冷又哑:“你没死。”

  崔令宜挑眉:“我没死,你很失望是不是啊?”

  “这怎么可能!”男人攥紧了双拳,“这毒发作极快,就算你能配出解药,那也根本来不及!”

  “来不来得及的,又如何呢?事实就是,我现在还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崔令宜笑道。

  男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目光陡然一森,提气纵身,瞬息之间跃出了院落。

  仿佛是预判了他的行动,几乎是同时,崔令宜足尖一点,宛如一道影子,紧紧缀在了他的身后。

  他们像两只黑鸦,在京城的上空盘旋起落。

  深夜的京城万籁俱寂,棋盘般的坊市间偶尔浮现幽微灯光,映出大大小小的建筑轮廓。从高处俯视,宛如一枚枚沉睡蛰伏的方形棋子,只等白日重现,便会苏醒运转。

  耳畔响起尖细微声,男人侧头一避,一枚银针擦着他的鼻尖而过。

  “有长进。”阴恻恻的女声自脑后响起,男人猛地转头,却发现就在他躲避暗器的时候,崔令宜已经轻巧超身,挡在了他的身前。

  他双腿骤然一弯,一个后仰,躲过了崔令宜劈来的寒光。

  崔令宜“啧”了一声,转着手里的小刀,颇为嫌弃:“你该庆幸,今日我出门急,没拿到最趁手的兵器。”

  手里这把巴掌大的小弯刀,还是从侯府厨房里偷来的。其实菜刀也不是不行,但她拎着那么一把菜刀挥来挥去,也太不美观了。而且她此行是来杀人的,结束后总不能再把杀过人的菜刀放回去,可若是不把菜刀放回去,侯府莫名其妙丢了那么大一把菜刀,总归会有点不太平。但如果只丢了把不常用的小刀,那就不会有什么事。

  她脑海中杂思闪过,而面前的男人已经掏出了随身的匕首。

  他们有着相似的过往,学着相似的功夫,无论是远程的暗杀,还是贴身的搏斗,都是他们的必修课。

  安静的夜里,短兵相接的声音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