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草糕
“瑞白还挺贴心,包得这么厚,放在包里碰撞也不会有声响。”崔令宜把那些东西一一打开,逐个检查。
卫云章:“你埋在我家花盆里的不明药丸,还有藏在梳妆台底下的不明粉末,这类东西我早就交给了太子,让他提防东宫也出现。但你的这些首饰,我若是交上去,无异于说明你就是那个细作,所以我至今还留着。”
崔令宜耸了耸肩:“那些东西你交就交吧,也不是什么厉害的玩意儿。”说着,她手里动作不停,用刚从楼下顺来的镊子,在仔细地拧动什么。
卫云章:“你在干什么?”
“来,试一下。”崔令宜直起身子,把两枚耳坠放在了他的手心。
那耳坠卫云章认得,坠子底下有个镂空的小圆球,可以用来存放一些奇怪的东西。现在崔令宜把上面多余的装饰都拆了,一下就从花花绿绿变得朴实无华,很适合他现在出行的装扮。
“我戴这个?”
“为防万一,你还是戴着比较保险。”崔令宜道,“既然我们是去偷偷查案的,总不好光明正大地拿着武器。这个耳坠里藏的是蒙汗药,要是遇到意外,你可以装作摸耳朵,趁机拨开底座,把蒙汗药藏在手里。”
卫云章:“……好。”
他现在已经可以接受戴各种首饰了——只要不是很重。只是他仍旧不太会梳妆,每日早上都是碧螺或玉钟代劳,是以,他现在摸索了半天,也没能把耳针扎进耳洞里。
崔令宜:“……算了,我来。”
她弯下腰,凑近了他的耳垂。烛光下他的耳垂泛着微微透明的红色,她捏着耳坠,指腹缓缓地摩挲其上。
她温热的呼吸浅浅地喷在他的耳廓,卫云章双手置于膝盖,直视着前方的墙壁,余光却忍不住瞥向身旁她的侧脸。
“怎、怎么了?你也找不着?”他的声音微微发颤。
“不是。”崔令宜望着指腹上那小小的、愈发红润的耳垂,感叹道,“我只是在想,我的耳垂形状长得可真漂亮啊。”
卫云章:“……”
卫云章:“你快点!”
“知道了,急什么嘛。”崔令宜啧了一声,很快给他把耳坠戴了上去。
卫云章轻轻晃了一下脑袋,又用手试着拨了几次,便熟悉了其中的构造。
崔令宜又如法炮制,给他把其他首饰上那些多余的装饰给拆了,只留最精华的部分给他。等到都演
示熟悉完一遍,时间也不早了,崔令宜打了个哈欠,扶着有些酸痛的脖子站了起来:“那今天咱们就到这儿吧,我就睡你隔壁,有事找我。”
卫云章颔首:“好。”
他坐在原地,目送着崔令宜离开关门。
一刻钟后,卸了各种首饰的卫云章打开门,想喊小二端些热水上来。喊了两声没人应,只能听到楼下有些喧哗。
他蹙着眉下楼,终于在楼梯拐角处看清,是一个喝醉酒的客人与另一桌客人发生了冲突,打了起来。掌柜和小二都想去拉架,但没成功,厨子从厨房里探出一个头来,偷偷地看热闹。
卫云章深吸一口气,走向厨房:“有热水吗?”
厨子看了他一眼,点头:“有。”说着给他从外面架子上找了个铜盆,倒满热水。
卫云章端着铜盆走出厨房,本想安安静静回房,不料就这一会儿工夫,那几个客人越打越偏,都打到楼梯边上来了,他被无辜波及,被撞得一个趔趄,盆里的水泼了一点出来。
那水正巧泼在了醉汉的后背上,那人怒而回头,双眼圆瞪正欲发作,却在看清楚卫云章的长相后,露出了暧昧的笑容:“哟,这是哪间房里的小娘子?跟哥哥道个歉,哥哥就不怪你了。”
卫云章虽然脸上带妆,面色灰白,但细看之下仍旧是个病美人,在这鱼龙混杂之地,被狂徒看上也不足为奇。他懒得废话,翻了个白眼,端着铜盆继续上楼。
“哎,哎!你聋了?”那人见卫云章不搭理自己,自觉落了面子,不由恼羞成怒,一把扯住了卫云章的肩膀。
肩头衣服被扯松,露出颈窝少量的肌肤。
卫云章回过头,冰冷的脸色,眼底泛着薄怒。
那人咧嘴一笑,粗粝的手指便抚上了他的脸颊,嘴里还念叨着:“小娘子,脾气这么差,以后可找不到夫家,还是来哥哥这里——嗷!”
话音未落,他便正面挨了一拳,仰着面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卫云章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一股大力拥住了他,将他往怀里狠狠一带。
熟悉的气息弥散在周围,他依靠着有力的臂膀和胸膛,听见上方传来一声怒喝:“哪里来的狂徒,也敢对老子的妹妹下手?什么哥哥不哥哥的,她的兄长只有老子一人!你是哪里来的腌臜货,也配碰老子妹妹?”
卫云章:“……”
他红着眼,捂着被撞痛的鼻子,从崔令宜怀里抬起了头。
第65章 第 65 章
眼看那醉汉狼狈摔倒, 先前和他扭打在一起的客人不由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醉汉面色如猪肝,更加恼怒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挥着拳头冲向崔令宜:“你敢动老子!”
崔令宜居高临下,连护着卫云章的胳膊都没松开, 抬起长腿对着他的心窝便是一脚, 轻轻松松将他又踹了下去。
掌柜和小二赶紧去扶:“别打了, 别打了, 客官们别打了!和气生财, 和气生财啊!”
“滚你娘的!”那醉汉一把推开他们, 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脖子上青筋直暴。
他再一次冲上台阶,结实的手臂朝着崔令宜抡了过去。
只听“咚”的一声, 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和悠悠回荡的余音, 那人脑袋上倒扣了一只铜盆,浑身湿透, 站在楼梯上,身体晃了晃,随即像一块化冻的肥肉, 软软地倒栽了下去。
铜盆落在地上, 哐啷哐啷,在原地乱转了好几个圈, 才终于停下。
卫云章拍了拍手,对崔令宜道:“走吧。”
崔令宜睁大眼睛, 很新奇地:“哦——”
这还是头一次看他对别人动粗呢!
走了几步,卫云章又低下头, 对一楼还在发愣的掌柜和小二道:“等会儿劳烦再打盆干净的水上来。”
掌柜和小二讷讷点头:“……哦,哦哦, 好。”
等到卫云章和崔令宜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们才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地上的醉汉。
小二咽了咽唾沫,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才松了口气,嘟囔道:“还好,只是晕了。”
掌柜道:“赶紧把人抬回房间去。”又望向旁边的客人,赔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们实在没拉住。”
客人嗤笑一声:“罢了,那人喝醉了耍酒疯,活该遭报应。那娘子也真是有意思,看着文文弱弱的,下手还挺狠。”
掌柜擦了擦汗,拱了拱手:“若是明日这位客官酒醒问起此事,我就说是他做梦记错了,根本无事发生,还请几位也当不知道,否则还不知道他要怎么闹呢。”
客人点了点头,这事便就这么过去了。
崔令宜与卫云章进了屋,才把搂他的胳膊放下,哈哈大笑:“那个蠢货,竟然敢对你动手动脚……”
卫云章看了她一眼。
方才忙着耍帅,没顾上细看,这会儿仔细一瞧,崔令宜才发现卫云章眼眶微红,鼻头也微红,仿佛要哭似的,不由大吃一惊:“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是从来没被英雄救美过,被我感动的?”
卫云章:“……”
他揉了一下鼻子,实话实说:“能理解你拔刀相助的心情,但下次可否不要那么用力,撞到了实在很疼。”
“对不住,对不住,第一次干这种事,没把握好力度。”崔令宜双手合十道歉,“穿得也厚重了点,要不然你这身体也没那么硬。”
卫云章:“……”
这话听着感觉哪里不对,但又不好反驳。
“听到下面有动静,我想看个热闹,结果就看见那男的对你图谋不轨……”说到这里,崔令宜又有点想笑,努力用手指按着自己的嘴角,道,“你是不是头一回被男的调戏啊?”
卫云章瞥她一眼,将茶杯往她面前重重一搁:“喝点凉茶。”
崔令宜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卫云章颇为无奈:“你既然会化妆,下次能不能把我画丑一点?省得那么多事。”
崔令宜咳了几声,尽力正色:“丑上几分可以,但要想彻底改头换面,妆面痕迹必然过重,一眼就能看出伪装。再说了,对有些男人来说,长得美丑其实不重要,他不过是看你一开始孤身一人,又病恹恹的样子,所以才觉得你好欺负罢了。”
卫云章冷哼一声:“渣滓。”
“所以有时候,我觉得在拂衣楼里长大,也不是件坏事。”崔令宜道,“虽然过程不太愉快,但不管怎么说,它给了我吃饭和保命的本事。你想,如果我没有被拂衣楼捡走,那我一个孤女要想在这世上立足,很难的。”
卫云章望着她,眼神渐渐沉静。
过了一会儿,小二端着新的铜盆上来了:“客官,您要的热水。”
崔令宜问他:“那人如何了?没被打出毛病吧?”
“只是晕了过去,暂时没发现明显的外伤。”小二躬着身道,“我们悄悄翻了他的包袱,给他换了身干衣裳,若是他明日问起,我们就说他昨夜喝多了吐了一身,帮他清理了,其他的什么也没发生,还望二位客官也配合。”
“当然,当然。”崔令宜连连点头,很是欣慰,“你们倒是挺机灵。”
小二干笑着退下了。
崔令宜看向卫云章手里的铜盆:“要洗漱了?”
“嗯。”
“行,那我回屋了。”崔令宜道,“明日辰时,我们楼下吃早点。”
卫云章颔首。
他要洗漱,那她自然也该洗漱了。奔忙了一天,她也想快点躺下休息。
两刻钟后,她拾掇好自己,穿着中衣,往被窝里一钻。
客栈可以提供取暖的炭盆,但这里的炭远不及卫家崔家的炭,烧久了会有一股烟味儿,有些呛人。可若是开窗通风,这屋里时不时窜过一丝寒气,又显得炭盆的存在格外
滑稽。是以,崔令宜并没有要客栈的炭盆,只是让他多加了一床被子。
两床被子盖在身上,倒也不冷。
屋内其他的蜡烛都熄了,唯余床头一盏微光。她睁着眼,正在盘算明天的行程,忽然听见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谁?”
“是我。”
崔令宜起身下床,打开房门,看着门口穿着整整齐齐的卫云章,有点惊讶:“发生什么事了?”
“没发生什么事,来问你要个东西。”他走进屋子,抿了抿嘴唇,“我母亲不是备了很多药给你么,涂外伤促愈合的那个药膏在哪?”
崔令宜顿时瞪大眼睛:“你受伤了?哪里受伤?什么时候受的伤?”
她下意识地拉起卫云章的衣领和衣袖,左看右看,也没看到哪里有伤口,不由更加疑惑:“你给自己用的?”
卫云章看起来有点不大自在,匆匆点了一下头:“身上有点小伤,不打紧,涂一涂药就好了。”
“到底是哪儿啊?”崔令宜盯着他,狐疑不已,“你是不是昨日出逃的时候其实不顺利,被人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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