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娘子 第20章

作者:绿色毛衣 标签: 布衣生活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人物:两个正在剥大蒜的大娘

  事件:讨论潘寡妇和邹屠户勾搭成奸的事情

  “嘿,你知道卖豆花的寡妇不?”

  “晓得的呀,就是和那个卖猪肉的在一起的那个呀,现在十里镇谁不知道呀。”

  “对呀,就是她。你看看她,啧啧,丈夫才死了几个月,她就守不了寡了。”

  “可不是嘛,我那家子还隔三差五往她店里跑,拦都拦不住呀。”

  “这种女人放到前几年是要进猪笼的,唉,世道变了。”

  “那个邹胥不知道看上她什么,这么好的条件最后选了她。”

  “不会是……嘿嘿嘿。”

  “我看有可能。”

  “你说这男人吧,怎么就这么爱尝鲜呢,还好我家那口子被我管的死死的,一个缝隙也不给他留,不然我肯定早被他气死了。”

  “那你教教我是怎么做的,我也想学学。”

  盼盼有些气恼,她当初瞎说什么呀,编了那么一个奇葩的身份,现在尴尬了吧,有苦难言了吧。

  之后的日子,盼盼和邹胥处起来和往日大差不差。吃的豆花的吃豆花,算账的算账,交流不是很多。

  先开始盼盼也想和邹胥聊聊生活,聊聊人生,聊聊天和地。邹胥话不多,但有应必答,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还算融洽。但是后来盼盼发现,自从和邹胥聊上了天,她算账的时间越来越长,一本账本被她涂的惨不忍睹,只好作罢。

  邹胥还是每天一碗豆花,一样的味道,一样的分量,一样的位置,坐在对面的盼盼看的眼睛都要疲劳了,邹胥还是每天坚持吃。如果喜欢吃那吃就吃吧,但她看邹胥也不是特别特别喜欢的那种。她有时心想邹胥这样是不是致力于吃豆花吃吐,坏了她的名声,然后威逼利诱把她拐回家。

  “好吃吗?”

  “还行。”

  “你要不尝尝糍粑?很好吃的。”

  “甜的不要,要咸的。”

  “......你还是吃豆花吧。”甜糍粑才是有灵魂的糍粑!

  “胡辣汤有吗?”

  “......你还是吃豆花吧。”你是还没看过小店的菜单吧。

  要说和以前不同,那就是每天吃的时间更长了,一碗豆花能有多少,呼啦呼啦几口就解决了。邹胥现在可以吃上半个时辰不止。那吃的动作,好像吃的不是什么豆花而是燕窝人参汤之类的,每一口都要细细品尝,在嘴里充分融化似的。吃完之后,还自觉地把碗筷刷了。院子里的门响了,修修好;草长了,割一把;篱笆歪了,钉钉正......院子角角落落没几日就充满了邹胥的影子。

  盼盼拦也拦不住邹胥的热情,你不给他做,他还给你委屈上了。

  这可不嘛,每天就这么点的时间可以和她独处,一见钟情不可能了,不自动延长点时间,怎么日久生情呢?

  这日邹胥天色完全黑了,才姗姗来迟。他的身后背了一大捆柴,绳索在他肩上勒出深深的几道印记。

  盼盼赶紧上前帮他把柴解下来,一离开他的背,这柴重的差点离手。还好邹胥反应快,不然准就砸在她脚上了。

  “可重不?”盼盼拿了块干净的毛巾,掸掉了他身上沾染的灰尘。

  “还好,别放这,会脏了地。”邹胥阻止了盼盼的动作,弯腰单手把柴从地上拎了起来,手臂上的肌肉隔着两层布若隐若现,一看就充满了力量。

  “你不要再往这里送柴啦,这面墙都让你堆满了。”盼盼跟在后面,朝着越堆越高的柴堆不禁担忧以后她拿柴是不是应该先垫个凳子才能拿得到。

  邹胥手起刀落,半个腰身粗的柴利索的被一劈两半,“天冷了,不嫌多。”即使劈着柴,气息见半点喘。

  盼盼托着下巴看着邹胥挥着斧头就像她挥着铲子一样轻松,好奇的问道:“邹胥,你现在这么壮实是不是从小你劈柴练的呀?”

  “可能吧。”‘啪’柴应声而裂。

  “那小时候你肯定是孩子王,没有人敢欺负你。”从小到大她就特别羡慕村里的孩子王,一吆喝,村里的大部分孩子就跟他漫山遍野的乱跑,威风死了。

  “不是。”劈完了,邹胥把劈好的柴放到堆子上。

  怕盼盼不理解,加了一句,“我不和小孩子玩。”

  那是你也是小孩子好不好?谁也别嫌弃谁。原来这人从小就没童真了呀,一点也不像她,千方百计想着法子出去玩。

  在邹胥的勤奋下,盼盼拥有一堵数量可观的柴堆子。等哪天手头紧了,这些才拿出去卖卖也是可以的。不过这也就想想,她怕邹胥知道了他辛辛苦苦劈的柴被她卖了,会削了她的脑袋。

  人家给她花了大力气,盼盼自然要好好犒劳一番。

  邹胥看着面前桌上是三大碗豆花,面无表情的喝完了。以后他可是每天都要吃她做的饭,这点不算什么。不过相对于这个,他更期待和她一起吃,而不是她看着他吃。

  吃完,邹胥放下手里的碗,说道:“明天我要帮奶奶搭鸡窝,就不过来了。”

  “嗯,知道了。”养鸡啊,那挺好的,养大了每天有鸡蛋收,养两年还可以吃肉。她可以考虑一下年后要不要也捉几只回来,院子里有的是地方。

  “我不来你就早点关门休息,不要开的那么晚,晚上把炕烧热了再上去。”走前,邹胥转头叮嘱道,顿了顿又道:“你也可以到我家看我,奶奶很想你。”

  “后天见。”盼盼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还没嫁给他嘞,怎么可以天天往他家跑。她最近老是觉得别人已经知道他们的关系了,看她的眼神有种别有深意的感觉。虽说男未婚女未嫁,但是就是被看的不自在。

  建议并未被采纳,邹胥只好可惜的离开了。

  邹胥走后,盼盼把桌椅排好收拾赶紧就回房了,路过满满的柴堆,心里分外踏实。

第34章

  隔天,盼盼知晓邹胥不来就早早的关了门,洗漱一把后便去隔壁找李婶。临近元旦,李婶早约她出去采办一些事物好过节。她想着今天下午无事,便来寻她。

  李婶开门见是她,忙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随她出去了。前几日看她面色不愉,便想约她出去逛逛,换换心情。没想到她这么忙,一直拖到了现在。

  两人一路向东街走去,街上现在人还挺多的,面带要过节的喜色。

  “你看这灯笼,又大又圆,挂在门檐下一定很喜气。”李婶走到一个卖灯笼的小贩摊前,打量着随手拎起的灯笼。

  “是挺好的,那个有流苏的也好看。”

  “要不我们一人买一对,你那个可以挂在你的店门口,肯定好看。”李婶望着盼盼指的那个灯笼,是好看,不过大小比她手里的小一圈,她还是喜欢大的。

  小商贩眼见两人有买的意思,趁热打铁,“两位好眼力,我家灯笼是一等一的好,保证你挂半年也不褪色。半个月内这灯笼要是坏了,你们尽管来找我,我天天在这摆摊,我给你们换新的。”

  “好,就这个给我两个吧。”灯笼嘛,涂个彩头,即使不能带来好运,看着也高兴。

  李婶也要了两个,就是她一早看中的款式。小商贩见她们两人爽快的买了,还便宜了她们三文钱。

  虽然就便宜了三文钱,但是李婶就像平白捡两个灯笼那么高兴,买东西的兴致越发高涨,拉着盼盼东奔西顾,才一会手上就提满了东西。

  “李婶你这个是要做什么?”买油盐酱醋她还理解,可以过年烧菜用。但是为什么要买一个篮筐?还是一个大的可以装下一床被子的筐子。

  李婶把手里的东西放进筐里,把篮筐背在身后,“你看,这不就轻松多了。这个篮筐你还可以拿回家放菜,砍好的柴还可以用这个装回来,实用的很哪。”

  李婶讲的头头是道,盼盼听的觉得很有道理,好像家里就缺这么一个实用的家伙,盼盼转过头也买了一个。

  把灯笼和油放进筐里,手里顿时轻松多了,盼盼更加觉得这个买的对极了。

  过了桥,盼盼眼尖的看到了邹胥门前飘扬的旗帜。下面,邹胥站的笔直,淡定的看着天上,一动不动,像是要把天看穿似的。买肉的客人挑好肉,邹胥才悠哉的转回目光,秤好收钱,半句话也不肯多说。

  盼盼扎心了,同样是开店的,为什么他做生意就像是大发时间闹着玩似的?心里不平衡!

  邹胥感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在他身上,顺着望去,原来是那个小女人正在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看。

  一个很小的笑意从嘴角散开,口是心非的女人,昨日还不愿去他家,原来是在这里等他啊。想到这,笑意又深了几分。

  买肉的客人看到这五年难遇的笑容,手一抖,选好的猪肉啪的一下又掉到板上。这邹屠户什么时候需要靠卖笑来卖肉了,这肉不会是死猪肉或者是瘟疫猪肉吧?不要了,不要了。

  盼盼对上邹胥的目光,可是对方完全没有读懂她内心的愤怒,嘴角的笑容扎眼的很呐。

  “瞧什么呢?你要买肉吗?”李婶见她老是盯着肉铺子看,问道。

  “不,我是在瞧卖肉的男人。”盼盼脱口而出。

  啊??卖肉的男人??李婶看看笑的瘆人的邹胥,再看看鼓着脸的盼盼。这两人是背着她发生了什么嘛?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盼盼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哦不是不是,我是想说他比那堆猪肉好看多了,所以我才看他的。哦不对,我的意思是......”啊啊,越说越乱。

  “行啦。”李婶止住苍白辩解的盼盼,一副我懂的,不用解释,不会说出去的表情。

  盼盼无力的低下头,好吧,这也是事实,还好是旁边是李婶。

  “你们什么时候的事?还记得之前你提起他牙还痒痒呢,怎么转眼就在一起了?”李婶靠紧她,压低声音八卦道。

  “没多久,前几天的事。”这一天还是来了,无处安放的眼神四处游离。

  “他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邹老太也是个好相与的,你呀有福气呢。”

  “你不觉得我水性杨花嘛?”盼盼很好奇李婶的想法。

  “屁嘞,他们不是寡妇哪里知道寡妇的痛啊,到时候你别理会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婶子是过来人,当时你搬过来,我还在心里想你这么小的丫头以后可怎么过啊,看了你几天,发现你每天都是乐呵呵的一点也不像楚子爹去了时的我,但我知道你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当年婶子也不是没人喜欢的,但是我念着楚子还那么小,怕他因为我受了委屈,所以守寡到现在。所以你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啊,日子是自己过的,冷暖只有自己知道,别因为别的而让他溜走了。”李婶想起这些年的酸楚,语重心长的教导道。

  当年如果没有楚子,她会改嫁吗?不会的。楚子爹是个木讷的,但是对于她他又是细心的,早上起来炕总是热的,在他每次出门前水缸里的水都是满满的。有他在,她总是很踏实。

  虽然李婶的话中有一小段是她想多了,但是整体来说盼盼还是想通了不少。

  对啊,管其他人怎么想呢。就算她守一辈子的寡,等到死了,估计别人想起来只会说一句,那个潘寡妇是个忠贞的啊。然后,再无其他。

  “谢谢李婶。”盼盼发自内心的感谢。

  李婶拍拍她的手,表示不用谢。等你以后嫁过去,我买肉的时候给我便宜两分钱就好了。

  经过这一打岔,两人逛的就没之前得劲了。盼盼正想提议说回去,结果被一把拉进一家店铺里。定睛一看,是做衣服。

  原本兴致缺缺的李婶,现在又红光满面的在衣料推子里挑选着。

  ”盼盼你来看看,这个颜色楚子穿的好看不。“李婶挑了一块深蓝色的布。

  ”楚子哥皮肤本身就白,穿这个肯定好看的。“

  ”嗯嗯,不过再看看吧。“李婶把手上的布料放在一边,又挑了起来。

  盼盼在一旁无聊,便跟着她后面一起看。有一块靛青的盼盼一眼就相中了。布料厚实细密,做鞋子应该很耐穿。

  ”怎么要给他做衣服?“看见她盯着一块布不走,李婶凑上来看了一眼。

  ”不是,做鞋子。“做衣服,她还没那个能耐。”老板,给我扯一点这个,做鞋子用的。“

  李婶偷笑着也扯了一块灰色的做衣服,那小子还是穿灰色的耐脏。

  走走停停,两人一直逛到天黑才心满意足的打道回府。

  ”西--“这是手上第四个针眼了,盼盼吸着被戳的手指心痛万分。还以为做鞋子简单呢,是她太天真了。

  以前在家的时候,她一直是干粗活累活的牛。李花和潘老太才不放心把好好的布料交到她手上,一直是她们在做。可是女孩子一点针线活都不会做以后嫁人是要被笑话的。姐姐以前和娘学过一些,会偷偷拿些她们用剩下来的布角料来教她。当时她白天干活累得半死,晚上听一会就迷迷糊糊眯上了眼,姐姐心疼她,也不勉强。所以到现在她也只会一些简单的针脚,她还以为做鞋子绰绰有余。

  ......唉,现在流的血就是当时脑子进的水。

  线在布上缠的乱系八糟,盼盼只能拆了重来,结果又被扎了两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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