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探花 第110章

作者:琼玉 标签: 古代言情

  小皇帝的性子白玉安知道,但是听到杨学士就要告老还乡时,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半隐在袖口间的手指紧了紧,白玉安还是轻声道:“杨先生能回乡的确是好事。”

  她又问:“太后愿意让您回乡去么?”

  杨学士叹息:“太后自然不愿的,还是沈首辅在旁边替我说了两句话,我才能够脱身。”

  说着杨学士对着白玉安道:“你往后想要高升,国子监去不了,去做侍读便是难免的。”

  “其实不去国子监也好,在国子监至少也要待个十来年来能进六部,有可能一辈子就在那儿了,最多去地方做个监察御史。”

  “你跟在皇帝身边做侍读,快的话三四年就能进六部做主事了。”

  白玉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往后的路,高官厚禄她也从来没有在意过。

  在见识过如今官场后,白玉安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来京赶考,自认自己便是与众不同的少年了。

  虽说当初一心抱负社稷的初心仍在,但她更知道明哲保身才是重要的。

  被沈珏一人把持着的官场,顽劣不理朝政的小皇帝,白玉安也有股深深无力。

  心底还是知道杨学士的心意,白玉安低低道:“玉安感激杨先生的看重。”

  杨学士点点头,苍老的手指放在了白玉安的手臂上:“你老师之所以这么看重你,也是看出了你有一颗赤子之心。”

  “官场的确是趟浑水,身在其中独善其身就好。”

  白玉安默然点头。

  从杨学士那里出来,白玉安这才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

  她坐在位置上,看着大门外头种着的一棵青松。

  青松的枝头几乎高过了房梁,无论寒暑几乎都是青翠着的。

  白玉安看的出神,几乎没注意到旁边温长清的话。

  直到温长清将手一下拍在了白玉安的肩头上。

  白玉安回过了神,回头看在了温长清的身上:“温兄,可是何事?”

  温长清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瞧着你好了,想叫你一起出去聚聚。”

  白玉安默了默,又道:“我想叫上高兄一起。”

  温长清点头:“叫上高大人也好,人多热闹一些。”

  到了快下值的时候,白玉安给温长清招呼一声,便往礼部去了。

  高寒一出来就看见等在外面的白玉安,就站在一棵青松下头,俊秀挺拔,犹如旁边的青松。

  这还是白玉安第一次过来等自己,高寒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他站在白玉安身侧,替他挡了些风,问道:“今日怎么来这儿等我了。”

  白玉安笑了笑:“就是想与高兄说一些话。”

  高寒愣愣,心头一暖,便低头看向白玉安的脸。

  那脸上还能瞧出些久病初愈的憔悴,脸颊好似更瘦了些,身上的公袍便显得有些宽大。

  只是那容色晏晏,他还是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隔了一会儿高寒才低声道:“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白玉安点头,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高兄可认识宫里的太医?”

  高寒看向白玉安:“可是玉安要叫太医来瞧瞧病?”

  白玉安摇头:“我院子里的陈妈妈,家里的小儿子得了怪病,郎中都没瞧好,想说让太医去瞧瞧,看能不能瞧出什么病。”

  高寒不由笑了下:“你倒是热心。”

  白玉安脸上落落:“若是高兄见了也会惋惜。”

  说着白玉安低下眉目:“前些天去看了,觉得甚是可怜。”

  “只不过想尽可能的帮帮。”

  “我不过随口一问,高兄若是为难,也可略过。”

  高寒低头看着白玉安,见他眉间失落,便道:“这事玉安放心便是,到时候玉安将地方给我,我叫位太医过去看看。”

  白玉安这才抬头看向高寒,脸上总算有了些神情:“那多谢高兄了,我后头让人稍去给高兄。”

  高寒对上白玉安的眼睛,里头好似清晰倒映着自己的脸,他微微笑了笑。

第152章 想想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早春是冷的,白玉安衣裳里头还加了小袄都觉得冷。

  走到了宫门处,高寒将白玉安拉去了风小的地方,低头看着白玉安那张被冷风吹的微微有些发红的脸颊。

  他的眼神里有些别样情绪,些微遗憾浮在了眼底。

  白玉安将领口拉了拉,又按了按头上的官帽,抬头对着高寒道:“温兄邀我们一起去小聚,高兄一起吧。”

  那官帽按一按哪能按好的,刚在宫门口时被风吹歪了,这会儿瞧着更歪了。

  伸出手替白玉安将官帽正了正,那两鬓上的碎发还是落了一些出来。

  红衣本就鲜艳,映照在那脸上好似春水桃花。

  好在那双眼睛始终清正,总是不谙世事,不带感情的看着一切,打消了旁人的许多暇思。

  高寒看着白玉安轻轻点头,心里头却又叹息一声。

  白玉安望见不远处的阿桃,就道:“地方在东正街后头的听雨轩,往先与高兄去过的。”

  “我需先回去换身衣裳,高兄何打算?”

  高寒就道:“那我也回去先换身衣裳,到时候在听雨轩等你。”

  白玉安点头,高寒陪着一起走到了马车处,两人这才分开。

  上了马车,阿桃就从怀里拿出封信来:“这是今早送来的,是不是老爷寄来的?”

  马车里的光线暗,白玉安便掀开了帘子,靠在了车壁上看信。

  阿桃替白玉安提着帘子,见白玉安视线扫到了最后,将信放在了膝头时才问道:“可是老爷寄来的?”

  白玉安便将信折好放到信封里,边摇摇头道:“是堂兄寄来的。”

  白玉安看着地面:“堂兄应是在驿馆寄来的,算算日期,这两日应该就要到了。”

  说着白玉安看向阿桃笑了下:“堂兄说将家里的小子也带了过来,院子里该热闹几天了。”

  阿桃听了连忙问:“元庆公子家里好几个小子呢,是哪一个?”

  白玉安摇头:“这便不知道了。”

  回了院子里,白玉安看着帮自己穿衣的阿桃道:“今日先去南大街画押,早些把宅子定下来,等堂兄一过来,便搬过去。”

  阿桃替白玉安系着腰带,又去拿佩子给她戴着,边道:“听公子的就是,总之东西不多。”

  说着她笑着看向白玉安:“也就公子那几身衣裳和那几本书了。”

  “到时候叫魏如意喊她那个平哥哥过来帮忙,也要不了什么功夫。”

  白玉安听阿桃提起魏如意的那位,脸上有些欣慰:“但愿如意往后能过好日子。”

  阿桃又将白玉安的衣裳整理平整,笑道:“公子放心就是,如意那容貌,她那男人偷着乐吧。”

  白玉安笑了下,淡淡眉目里有些许情绪:“美貌有时候可不一定是好事。”

  阿桃又去拿披风给白玉安系上,脸上表情显然并不苟同:“要美貌不是好事,那为什么人人都要好相貌?”

  白玉安挑挑眉笑:“没有护着自己美貌的本事,那就只能受欺负了。”

  阿桃哼了一声:“不管怎么说,那些才子佳人的戏本子里,哪个不是顶顶好看的?”

  “世家里少爷瞧上的平民女子,难不成还有丑的?”

  “又那春楼里的花魁,低下众多风流才子捧着,还酿成了为着红颜一笑掷千金的佳话呢。”

  “公子难道还见过长得丑的花魁?”

  这会儿竟讲出这么多道理。

  白玉安笑:“谬论。”

  又坐在凳子上让阿桃来穿靴子:“往后可别听那些戏本子了。”

  “花魁虽有才子捧着,你当真见过谁能三礼六聘娶的?”

  “世家公子瞧上落魄的美貌娘子,也只能为妾,一辈子以色侍人困于深宅,或许犯了错就被罚卖了,如同一个物件。”

  说着白玉安低眉看向阿桃:“命运被别人握在手里,这样的美貌,阿桃想要?”

  阿桃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眼白玉安,又撅着嘴:“说笑话罢了,奴婢又不好看。”

  白玉安笑了笑,捧起阿桃的脸:“阿桃在内是雷厉风行的管家婆子,在外是机灵老成的大丫头。”

  “生起气堪比雷公电母惹不得,脾气过了又如解语花细细照顾我周到。”

  “阿桃已是我心里最美的,花魁都比不上。”

  阿桃一巴掌打在白玉安手背上,哼着道:“劳苦命罢了,被公子说成了花。”

  白玉安两手摊开,无奈道:“我倒想让阿桃跟着我富贵,可惜翰林清苦,只能让阿桃先忍忍了。”

  阿桃翻了了个大白眼:“等到奴婢八十岁吧!”

  两人笑起来,这才收拾好了往外头走。

  到了南大街找了上回那伢人,哪想那人竟将银钱分文不差的还到了白玉安的手上。

  白玉安看了眼手上的钱袋,眉头一皱,看向对面的人:“这是何意?”

  伢人看向白玉安看过来的神情,温和中有几分严肃,将那张脸衬得更端正清贵了些。

  他叹口气无奈道:“这事说起来的确小的我没对住您。”

  “只是上回您前脚刚走没几步,后脚就有人来,也看中了那宅子,出了三倍的价钱,我这也是迫不得已…。”

  白玉安脸上一冷,冷笑:“这行规矩便是这样的?哪家给的银子多便租给哪家,也不管个先来后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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