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千年流量夫君 第119章

作者: 轻于柳絮重于霜 标签: 宫廷侯爵 相爱相杀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把揽过业已?怀有身孕的弘德夫人。

  “真是好烦啊——”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朕真想做一首无愁曲!”

  高纬可?不是嘴上说说,他敏感内向,真心热爱着?文学与音乐。

  他召集了太乐署的协律郎,西?域的乐伶,文林馆的文林郎,让他们凑在一起写词作曲。

  七月流火。

  在龙城晋阳才建好的慈氏院中,由才从?大牢调回的秘书监的祖珽,主持谱就无愁之曲。

  禅位高纬的主意?是祖珽给和士开出的。

  他曾理所应当的认为无论是高湛、高纬,还是和士开都应该感激他的睿智。

  可?他万没想到,事成?之后,所有的功劳都成?了和士开一人的了。

  他曾忿忿不平的向高湛讨赏,却因?为过分居功,而被打入大牢。

  他在牢中瞎了眼?睛。

  后来,高湛去世,学乖了的祖珽走?起了陆文萱的门路。

  才刚遭遇危机而惊魂未定的和士开也需要盟友。

  祖珽终于获得重回朝堂的机会。

  面?对高纬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他自然格外上心。

  他给高纬上了奏表,希望郑门龙吟传人,编修过禘祫庙曲的兰陵王妃能来晋阳协助谱曲。

  高纬同意?了。

  在接到皇帝的圣旨前,清操正在为另一件事发愁。

  前日,孝珩派人来说——郑武叔的案子已?经审完了,具体?细节因?为天子拒绝了都官会审的请求,所以孝珩不得而知。

  大理寺并未对案犯做出任何判决。

  和士开却上表参劾孝瓘在任青州刺史其间,贪赃枉法,营私舞弊。

  因?太后和天子去了晋阳,御史中丞高俨把那篇奏表暂压下来,他给孝珩递出话来,可?容他们两日决策。

  很显然,整件事情就是和士开针对孝瓘的阴谋,目的就是为了报复。

  清操苦思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翻箱倒柜地找出当年孝瓘写下的平西?策的草稿,那几张揉烂的纸,被她平平整整地保存在箱底。

  她带着?这两张纸,敲开了广宁王府的大门。

  “妾擅作主张,请二兄看看这个……”

  孝珩接过来看了,不解道:“我记得四弟曾向先帝上奏过此疏,三?弟甚至冒死实践过……”

  “四郎在上个月的信中说,他十分忧心宜阳的战事。双方拉锯已?过半载,齐军消耗甚大;但若此时调兵北上,占领黄河以东的领土,定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清操望着?孝珩,“他虽忧心前线,但身为瀛州刺史,实在很难置喙朝廷的军政。”

  孝珩叹了口气,“他确也与我提过……只不过和士开定会进谗,断不会允许孝瓘回来主持此事的。”

  “或可?说服太后?”

  孝珩苦笑了一下,“四郎性格耿直,他当初参和士开叛国,无异于站队勋贵,太后对他亦不会有好感的。”

  清操皱了皱眉,“也许只能烦劳御史中丞去跟太后讲了?”

  孝珩一滞,亦皱眉道:“如?此怕是会为天子所忌啊……”

  琅琊王高俨是嫡出次子,从?小机智聪颖,待遇更是比肩太子高纬。高湛甚至动过废黜太子,另立高俨的念头。

  胡太后对这个小儿子也是十分疼爱,与乳母陆令萱带大的长子高纬反而疏远。

  高俨对于自己那个木讷笨拙、喜怒无常的兄长自打心眼?里不服气——只因?他比自己早出生几年,便可?坐龙庭?

  这些年,他一直在向宗室皇亲示好,各处笼络人心。

  他给孝珩递出消息,就是这个目的,若孝珩接了,无异于向皇帝表明?文襄诸子已?经站在琅琊王身后了。

  清操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她点了点头,“是我思虑不周了。”

  “你?先不要急,容我再想想办法……”

  清操乘车回到兰陵王府,刚到府门前,便见谒者驻足。

  她吓了一跳,当听说只是去晋阳谱曲,这才长舒了口气……

  虽已?立秋,天气并不凉爽。

  慈氏院的弥勒殿前,乐工们正抱着?各式乐器试音。

  转眼?一日将尽,皓月东来。

  “干阿娘……我想尿尿……”宝儿抬眼?看着?清操,一脸为难的表情。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清操令万宝儿作童子,同她一起来到晋阳。

  清操忙站起身,带着?宝儿出了慈氏院。

  本想带着?宝儿找个荒僻无人的角落把问题解决了,可?转念一想,此乃宫中,绝不可?轻慢。

  她寻了名内侍问路,那内侍想了想,答道:“赤彪仪同府和凌霄郡君府中间的巷子里有处茅厕。”

  内侍说完,朝南边一指。

  清操听完有些懵。

  她已?多年不到晋阳,宫中样貌已?然大变,除了新起的诸多宫殿,便是十二院的落成?。

  十二院是指十二处佛院,在原先中山宫的基础上扩建的。

  她有点想不明?白仪同和郡君的府第凭什么?建在宫中?

  清操拉着?宝儿沿着?内侍所指的方向一路快跑下去,只觉得路越走?越窄,身侧的房子也越来越低矮。

  最终他们到了墙根处,瞧见一处马厩和一处鸡舍。

  厩中一匹枣红马,地上铺着?毡毯,顶上挂着?匾额:“赤彪仪同。”

  舍中两只斗鸡,旁边设有青庐,顶上的匾额是:“凌霄郡君。”

  宝儿一溜烟儿地跑进中间的窄巷,清操哭笑不得地望着?马厩和鸡舍——朝野皆知皇帝素爱斗鸡走?马,孰料动物所享的官位恩遇竟远胜国之栋梁……

  此时,天色将暝。

  昏黄间有个人影向鸡舍缓缓走?来。

  鸡舍旁盛食的高架掩住了清操,清操却可?从?架子的缝隙看出来人的形貌:敞袖襦裙,双丫髻,身材高挑纤瘦。

  清操猜想应是供养“郡君”的奴仆。

  那人推开鸡舍的篱笆门,舍中的斗鸡“咕咕”叫了几声,引得清操又看了一眼?。

  这一眼?,便吓了她一跳。

  缝隙中,正在机警四顾的“女子”,可?不正是消失日久的昙献嘛!

  昙献似乎也发现鸡舍旁也有个人。

  “谁在哪儿?”他捏着?嗓子道,眼?中满是凶光。

  不能让他发现自己——清操看了看周遭,此处荒僻无人,岂非绝佳的灭口之地?

  她瞥了眼?茅厕的方向,好在宝儿还未出来,她拔腿向大路上跑。

  昙献一跃跟了上去。

  眼?前的路似是当年中山宫外的那条青石永巷,又宽又直,且人迹罕至。

  清操提起裙摆,疯狂向前跑去——她记得再往前走?,有条弯折的小巷,通过一道券门便可?至宣训殿。

  胡太后现居晋阳,殿外定有大批的侍卫。

  清操转进小巷。

  夜幕笼罩着?大地,唯一轮初升的浅月照着?前面?的路。

  又想起那个冬夜,她在晋阳宫中迷路,曾将这座宫殿想象成?一只巨大的猛兽。

  而今她觉得,若晋阳宫真是猛兽,自己此刻应是在猛兽的九曲回肠之中吧——

  不知是不是新建十二院的缘故,抑或根本就是进错了巷子,清操所行的路与她的想象中完全不同——她以为几个折回便可?见券门,实际却多出了许多岔口。

  更恐怖的是,无论她走?到哪里,总能隐约听到脚步声。

  躲着?那声音,又转了几个弯,清操只觉眼?前一黑——迎接她的竟是一堵墙!

  急忙返身往回走?,却听来时路上的脚步声愈加清晰。

  她选择了一个相?反的方向狂奔,这回终于看到那券拱门了!

  清操激动地跑上前,用力一推那门。

  门,纹丝未动。

  又试了一次,依旧不动。

  她抬头看了看匾额,匾额残损,只剩下“佛堂”二字。

  无奈之下,只得轻拍门环,低语问道:“有人吗?有没有人?”

  门内无人回应,身后却又传来脚步声。

  清操深吸口气——既是躲不掉了,不如?与他拼上性命,兴许还有半分转机。

  她抽出藏在靴中的宿铁短匕,看了看地上的影子。

  她能清楚的看到对方渐渐移近的影子,为了出其不意?,她把自己的影子藏在墙影之中。

  待那影子愈来愈近,清操手执短匕,从?侧面?突然刺向人影的腰际!

  人影随着?白刃一闪。

  清操感到刃锋处的阻力,便知自己刺中了,她转向上刺。

  月光之下,映出一张青面?獠牙的兽脸,正迎着?她惊恐无状的目光,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清操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