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他清冷撩人 第16章

作者:袖中剑 标签: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励志人生 甜文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孙伯知汾阳情状,见劝阻不成便推了方才那年轻男子周斌出来,说无论是打杂也好护卫也罢,一定要跟在队伍里一起他才放心,才好跟大公子交代。

  姜姒也曾好奇过周斌的来历,毕竟观其行事虽有些一板一眼,但瞧着并不像是裴府雇佣的护卫。可问起孙伯来,孙伯只笑着打哈哈,说有什么疑问困惑去找大公子解答,他一个糟老头子啥也不知道,姜姒便只好作罢。

  红蕊仍有些担心,“毕竟双拳难敌四脚,光他一个人厉害……”

  话音未落,马车前方隐隐传来山匪头子不耐的吼声。

  “别跟老子废话!钱要,女人老子也要!不想死的就给老子滚开,别挡路碍事!”

  众护卫见这群人气焰如此嚣张,眼中的气愤不禁多了几分。

  站在队伍前方试着与之交涉却被无视的周斌闻言,脸色也沉了下来,右手不动声色地握紧了腰间的挎刀。

  对面的山匪头子挑衅地扫了众人一眼,冷笑了下,意有所指道:“你们的主家只是花了点银子雇你们干活儿,可没花钱买你们的命,可得想好了……”

  这话挑拨的意味呼之欲出,有那胆小的裴府随从已转了转眼珠开始打量周围的山林,似是在琢磨着逃跑的机会。

  周斌皱了皱眉,正想出言安抚一二时,却见那山匪头子竟是趁着人心动摇之时猛地发难,扬起手中的刀狠狠地劈了过来。

  “兄弟们,把钱和女人都给老子抢过来!”

  此话甫一出,其余的山匪立即振臂一呼,神情兴奋地呼啦啦冲了上来,众护卫连忙举刀奋力抵抗护在马车周围。

  周斌早在山匪头子有动作时便果断地拔刀拦在了他身前,一番缠斗下来惊讶地发现此人招式竟不像是野狐禅。看似随意的一劈一砍大开大合,却都自有门道在里面,不禁神色沉肃,越发谨慎起来。

  但打着打着,周斌忽而发觉不对,山匪头子似是有意地将他引到马车附近!

  糟了!

  而就在他反应过来的那刹那,山匪头子从怀里掏出一把黄色药粉猛地撒了过来,然后脚步一转直接跳上马车死死拽住了缰绳,接着一刀狠狠地砍在了马匹上。

  ——吁

  马儿吃疼地撒开蹄子向前胡乱冲撞着,将挡在前面的护卫和山匪都冲散开来,然后朝着路前方狂奔而去!

  土匪头子不屑地哈哈大笑,正得意之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冷静的女声。

  “别动,我的弩也没长眼睛。”

  山匪头子得意的笑容卡在了脸上。

  疾驰的马车上,双方陷入了僵持。

  姜姒让红蕊把车帘掀到一边,自己的手腕上则架了把一尺长的手.弩,箭头正稳稳地对准山匪头子的后心,寒光泠泠。

  “谁派你来的?”

  山匪头子背对着主仆二人,肩肘略微晃了晃,似是想故技重施从怀里掏药粉,却被姜姒毫不犹豫一箭射中了臂膀。

  “都说了别动,不然,下次射中的就是你的心脏。”姜姒语气冷冷。

  红蕊在一旁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眼睛也死死地盯着车上的贼人以防变故。

  山匪头子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凶光,嘴里却调笑道:“什么指使?谁敢指使老子?小娘子坐在轮椅里还这么不安分,小心给自己招祸。”后面一句因肩膀上正“噗噗”往外冒血的伤口而带出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来。

  姜姒不为所动,冷静道:“姜瑶也是你们下的手吧?她在何处?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方才在车厢里她便觉得不对劲,按理说山匪都是就近劫道,而往前推两个时辰她与红蕊都并未下车过,山匪怎么就那么笃定马车里的是女人?

  况且一般的山匪只是求财,而这人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再加上山匪头子眼角那道让人难以忽略的疤痕,登时让姜姒想到了墨菊口中的贼人。

  “赵猛。”

  山匪头子的背影微滞,这让姜姒本来七分的猜测更加确定了,刚想继续盘问,却听到面前人冷哼一声。

  “本来没想要你的命,是你自己找死!”

  姜姒眼疾手快地拨动悬刀,腕上的手.弩登时发出一箭急速地朝着前方飞射而去,却被山匪头子提前防备一个翻身躲开。

  只见他用力地拉了拉驾车的缰绳忽地调转了马车方向,然后从怀中掏出匕首再次狠狠地扎向马匹后干脆利落地跳下了马车。

  马儿两次受惊已是发了狂地向前冲,不远处赫然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马车已完全不受控制,悬崖在一寸寸地逼近。主仆二人在车厢内失了平衡,身子登时向一边倾斜撞在窗格桌角处发出“砰”的声响。

  姜姒在车厢深处移动不便,红蕊在车帘边几次想拽住她往外拉奈何力气不足,正焦急时,却见到姜姒摇摇头费力地支起胳膊抓住了自己的肩膀。

  红蕊忽然察觉到了自家小姐的意图,眼睛微微睁大,想要开口说话时却突然被姜姒猛地发力推出了车厢。

  “小姐!!!”

  红蕊摔在了旁边的草丛里,忍着身上的疼撑起胳膊,惊恐地看着马车朝前奔去,眼看就要落入悬崖。

  却在此时,一道白色的身影骑着快马疾驰而来,足尖轻点踏在马背上向着马车的方向急速掠去,几个瞬息间便跳上了马车车顶,手起剑落,眨眼间竟是一剑劈开了顶盖。

  车身“哗”的一声瞬间分崩离析。

  在马车将要摔落悬崖的千钧一发之际,裴珏伸手拉住姜姒的手腕一把箍入怀中紧紧护住翻滚到了地上。

  姜姒只觉天旋地转,眼前霎时陷入黑暗。

  鼻尖撞在一片宽阔健硕的胸膛上,衣料摩擦间,干净冷冽的雪松清香扑面而来。耳边“咚咚咚”的声音快如擂鼓,恍惚间,姜姒竟分不清那是谁的心跳。

  “阿姒。”身前人的嗓音失了一贯的清朗,多了几分沙哑。

  姜姒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此刻两人的动作有多亲密,顿时不自在起来,手腕隔在中间轻轻推了推,可箍在自己腰上的那双有力的臂膀却纹丝不动。

  “……表哥?”

  姜姒趴在裴珏的胸膛上轻轻抬头,却只能瞧见一个棱廓分明的下颌。往下,紧绷的脖颈上喉结微微滚动,被衣裳遮住的锁骨线条分明,若隐若现。

  姜姒眼睫一颤,略微移开了目光,却忽然发觉不对。

  手心传来一阵濡湿的触感,还带着些许滚热的体温。

  这是?

  怔愣的工夫,箍在腰间的那双手终于稍稍松开了力道。

  姜姒轻轻挣了挣,眼角余光不经意间却瞥见了裴珏侧腰雪白衣衫上的颜色。

  那里一片血红。

第17章 光天化日,想想就不成体统

  没了赵猛的牵制,周斌很快便将剩余的虾兵蟹将控制住了。

  待收拾完残局后,恰好远远地瞧见自家大公子抱着少夫人回来,两人的衣衫皆沾了些细碎青绿草屑,衣角缠在一起泛着褶皱稍显凌乱。

  少夫人虚虚靠在大公子的臂弯里眉头微蹙樱唇微张,似是在说什么“放我下来”“伤口”的话,脸上隐隐有不赞同之意。

  而两位主子的身后跟着个神情怔愣明显还未缓过神来的姑娘,鹅蛋脸,朱红裙子。

  周斌记得她就是少夫人身边那个怀疑随行护卫不靠谱的丫鬟,好似叫红蕊。

  “大公子,少夫人。”

  “已按吩咐将那帮贼人尽数卸了武器捆了交给府里护卫看管。”周斌快步上前抱拳禀报,神情自责道,“就是让为首之人逃了,还让少夫人陷入如此险境,是属下有负大公子的嘱托。”

  嘱托?

  不是孙伯临时才推荐的么?

  姜姒忍住心中的疑惑,知道当务之急是裴珏身上的伤,焦急道:“先不提这些,咱们得尽快进城找大夫。”

  裴珏道:“不碍事的,小伤。”

  周斌这才注意到自家主子的衣衫上鲜红的血迹,大惊失色,忙伸出胳膊,“我来抱少夫人吧,公子您歇着。”

  却被裴珏侧身避开,不咸不淡地瞧了他一眼,不禁一愣。

  周斌摸不着头脑地收回滞在半空中的手,目送着自家主子稳稳地抱着少夫人大步流星走向备用马车的背影半晌,突然拍拍脑袋明白过来,随即忍不住目露敬佩。

  受伤了还如此从容,步伐都不带一丝迟钝。

  男儿流血不流泪,大抵说的就是他们家的大公子吧。周斌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旁边连忙追上去的红蕊恰好瞧见周斌脸上还未收回的表情,有些无语,嘀咕道:“真是个呆子。”

  ……

  姜姒惯用的轮椅已随着方才那辆被五马分尸的马车一起葬身崖底,现下行动不便,只能像个瓷娃娃般被人抱来抱去。

  到备用马车车厢那儿不过短短一段距离,便惹了周围人好些隐晦的揶揄目光。

  因着姿势原因,姜姒本就虚虚靠在裴珏的肩上,只要稍稍一转头,从外人看来便像是自家少夫人娇羞地将脑袋埋在大公子怀里,光天化日,想想就不成体统。

  无奈之下,姜姒只好故作镇定地平视前方的路,努力无视四周投过来的那些视线。

  只是莹润耳尖上泛起的红意却无论如何也消不下去。

  好在二人很快便进了车厢内,一道帘子放下便将外面的一切隔绝开来,让人不禁放松些许。

  不过姜姒还没忘了眼下最要紧的事儿,刚坐稳了身子便朝着马车外唤道:“红蕊,我们出发前行囊里该是备了些应急的伤药的,快去帮我拿些来。”

  外面传来一声应答。

  片刻工夫,红蕊便将治疗外伤的药粉并包扎用的纱布等递入了车厢。

  姜姒掀开帘子接过来,突然想起方才一片混乱之中,周斌似是被赵猛掏出的不知名黄色药粉袭了一脸,忙叮嘱道:“方才那贼人撒的药粉也不知有无毒性,你也送些去给周护卫,万一能派上用场。”

  红蕊刚点头,在马车附近的周斌恰巧听见了这边的说话,高声应道:“少夫人,那就是些辣眼睛的姜粉,属下没事的!”

  辣眼睛的姜粉?

  姜姒闻言眉头微蹙,正想说些什么,身旁却突然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低咳,声音似是透着股虚弱。

  姜姒顿时被牵走了心神,让红蕊自去休息后松手放下了车帘,转头看向倚在榻上的人目露担忧,将手中的白瓷药瓶递了过去。

  “流了这么些血,也不知伤口深浅,表哥还是先敷些药包扎吧,离汾阳城里尚有段路程,待进城了咱们立刻去寻大夫。”

  裴珏自从进了车厢后便有些沉默,垂眸静静地坐在另一边的榻上,离姜姒稍有些距离。

  此刻闻言缓缓抬眼望过来,也不说好与不好,慢吞吞地伸手接过药瓶,修长的手指似是不经意间碰到了姜姒握着药瓶的掌心,带来一阵似有若无的痒意。

  下意识地一个激灵,姜姒手指稍稍松开了力道没握紧,那瓶身登时便从二人相错的指尖滑落,摔在了柔软的地毯上,咕噜噜滚到了车厢角落里。

  姜姒微怔尚未反应过来。

  裴珏俯身去捡,却好似不慎牵动了腰间的伤口而眉头微蹙,再加上身上还穿着方才那身染了血迹的衣裳,红白交错显得分外触目惊心的同时,又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可怜。

  将一切纳入眼中的姜姒心头顿时酸软,瞬间涌上一抹难言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