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他清冷撩人 第48章

作者:袖中剑 标签: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励志人生 甜文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除了明面上的削减用度之外,还对外放话称病,派丫鬟过来命令姜姒去侍疾,试图立立规矩磋磨一二。

  可姜姒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面团子,之前忍了,只是因为看在裴瑾的面子上,且不愿在裴府落难的时候还为着些杂事儿争斗,并不是怕了。

  事事忍耐,也总有个限度。

  因此在看穿裴陆氏的心思后,姜姒便只在前几回听松堂喊她侍疾时带上红蕊去了,但不是装作滑手将药碗洒了裴陆氏满身,就是在其快要入睡时故意打个喷嚏,或是碰落了茶盏。

  这番动作下来,惊得裴陆氏眼下青黑都多了不少,却还强撑着要耍婆婆的威风。

  好似她只要瞧见姜姒被使唤得团团转的憋屈样子,便得意快慰,所以即使自损八百也要继续。

  可姜姒本就无心在这些事上纠缠,看见裴陆氏因她而吃瘪也不会高兴,反倒觉得无趣极了,耐心一日日耗尽。

  最后,便任凭听松堂那边如何派人前来也不再理会,只管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听说此举气得裴陆氏在屋里发了好大一阵火,将贴身丫鬟都罚跪了一遭。

  而除夕这晚,听松堂那边又照例派人过来传话,假模假式地让她过去吃个团圆饭,被红蕊叉着腰送出了清涘院的大门。

  没了不相干之人的打扰,姜姒便在自个儿的院子里简单摆了一桌,与红蕊、孙伯,还有特意从外院喊来的周斌一起吃了顿饭。

  当然,酒菜都是红蕊和周斌二人从外面的酒楼买回来的。

  不过饭吃到中途,大厨房那边竟也来了个婆子,瞒着听松堂偷偷摸摸地送过来了几道色香味俱全的硬菜,表示下人们虽然不得不听从裴陆氏吩咐做了些违心之举,但心还是向着少夫人这边的,还望少夫人莫要见怪,原谅她们这段时间以来的慢待,弄得姜姒是哭笑不得。

  大厨房的婆子瞧见少夫人没有怪罪的意思后悄悄松了口气。

  她们也不是傻的,不管裴陆氏现下如何作威作福,那都是一时的。

  三公子没了之后,全府从上至下的下人们,甭管丫鬟小厮还是婆子,那心里都门儿清,以后这府里的主子呐,还得是大公子与少夫人。

  若真的全听了夫人的话把人给得罪惨了,那她们才叫真的完了。

  完成任务的婆子踩着轻快的脚步,心情松快地离开了。

  而清涘院这边,众人继续小宴。

  孙伯喝醉了酒没忍住感叹了句:这臭小子,也不晓得在外面忙些什么,把自己媳妇儿一个人丢在家里,过年了还不回来。要是再多一人,那才叫真的团圆呐!

  这话一出,其余两人面上显不出什么,但都偷偷地拿眼角余光打量着姜姒一瞬间似是黯淡了的神色。

  而旁边端着酒杯打着哈哈试图活跃下气氛的周斌更是心里煎熬无比。

  到底该不该说实话呢?

  少夫人可别因此就恼了大公子吧?

第51章

  小宴结束后, 周斌扶了孙伯回去歇息后便告退离开了。

  时辰虽有些晚,可还未到惯例放烟花的时候,姜姒便和红蕊一道儿在府里的园子里慢慢散步。

  回廊曲折, 竹影摇曳。

  角落里尚有些积雪未消, 姜姒突发了些兴致,轻踩着脚步过去蹲在地上抓起一把雪, 捏起了小雪人。

  见红蕊面露不赞同似是想出言劝阻, 她也抓起一把雪塞进红蕊的手里, 笑了笑,“就玩一会会, 不会着凉的。”

  灵活的手指上下翻动,小雪人的模样渐渐在掌心成型,瞧着有些憨态可掬。

  可她端详了片刻, 却是有些不大满意。

  鼻子太扁,没有青年那么挺拔;下巴太圆,没有青年那么颌骨分明;随手拿小石子点缀而成的眼睛也太呆板,不像青年每每望向她时那般,宛如耀黑夜空里划过璀璨星辰。

  姜姒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小雪人呆愣愣的脑袋, 登时戳出了一个月牙似的的小坑。

  后日就是一月之期的最后时限了。

  为何裴珏还不回来?寄出去的信也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她捧着小雪人,目光落在虚空中, 难掩担忧。

  正出神时, 一墙之隔传来两个丫鬟窃窃私语的声音。

  “听说前几日少夫人派人想去探望一下老爷, 结果到了门前都让卫士们给拒了,老爷这回是不是完了?”说话的小丫鬟唉声叹气。

  姜姒被这声音唤过神来, 拉住了想要过去训斥嚼主子们舌根儿的两个丫鬟的红蕊, 轻轻摇了摇头。

  她之前确实派人去过大狱一趟,想的是快年关了, 就算裴父一时之间出不来,好歹也送几件厚实的衣裳进去度冬。牢里苦寒,可别冻出什么病来。

  毕竟是裴珏和裴瑾的父亲,而她又喊了那么多年的伯父。

  尽管当初裴父在裴陆氏算计她的一事上多有偏袒,但总归也是为了声誉考虑,她多多少少也能理解。

  况且裴父能在父亲出事以后仍然坚持婚约不背信弃义,无论是看在两家交情的面上或是其他,这份情她都记下了。

  然而下一刻,另个声音听起来较为年长的丫鬟低声道:“你没听最近府上传言吗?当年其实另有内情,根本不是什么行贿谋职,不然拿银子就能买个六品的官当当,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儿?”

  “而且前脚少夫人的父亲打了败仗战死,后脚没多久另一个将军就顶上去打赢了,再然后老爷就跟着升了官,这里头的门道你琢磨琢磨?”

  这话隐含的意思可谓惊悚,红蕊睁大了眼睛,立即扭头去看自家小姐的神色,却因光线昏暗而瞧不真切。

  墙那边的声音还在继续。

  “嚯!这话可不能胡说,往上数咱府上和少夫人娘家还沾亲带故的呢,怎么可能?”

  年长的丫鬟轻声嗤道:“你也不想想,回回打了败仗圣上都得发好大一顿脾气,从上到下都得受罚包括供军需的大人们,凭什么就那回老爷啥事儿都没?这还不是有人保着呢。”指了指上面。

  质疑的小丫鬟忍不住低呼一声,“我说怪不得老爷和大少爷之前都不嫌弃少夫人不能走路呢,所以是心里有鬼?”

  不料年长的丫鬟却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小声道:“倒也未必是因为愧疚。你知道咱家三公子本来也是要去军器署的吧?那地儿虽然之前是咱老爷的地盘儿,但也不是刚登科的三公子想进去便能进去的。”

  “咋个说?”

  年长的丫鬟道:“听说是三公子拿着什么东西的图纸呈去上面啊,换来的!而那图纸,是从咱少夫人那儿拿到的!这事儿大公子也知道呢!所以这一家子,才不值得人同情呢,我劝你呀,早早攒了银子赎身回家算了,别待在……”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两个丫鬟被突然的脚步声吓到齐齐抬头,而后一惊,面色慌张地低着脑袋不敢说话了。

  身披浅青大氅的姜姒站了半晌,定定地瞧着眼前浑身战栗的二人,而后开口,语气平静道:“是谁告诉你们的?”神色不辨喜怒。

  只是方才还捧在掌心的小雪人,此刻已静静地躺在绣鞋边,碎了一地。

  ……

  次日,正月初一。

  往年府里都处处张挂着喜气的灯笼,此时却一片沉寂,不见丝毫的新年欢欣气氛。

  一早红蕊便匆匆去了针线房里,将还在睡梦中的忍冬唤了起来,简单梳洗一番后领到了清涘院的书房里,轻轻敲门,“小姐。”

  屋内传来一声轻答。

  推门进去,便瞧见自家小姐于书案前把玩着一个眼熟的小弩摆件儿,羽睫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眼下泛着丝淡淡的青黑。

  红蕊不禁有些心疼,但鉴于外人在场还是把安慰的话咽了回去,将身后神色似乎犹有茫然的忍冬轻轻推至身前,低声道:“小姐只是想问些三公子之前的事儿,姐姐知道多少如实回答便是,莫紧张。”

  忍冬点头。

  姜姒见人来了,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放轻了语气道:“忍冬?”

  “婢,婢子在。”

  “别怕,我只是想问,你以前在三公子院里当差的时候,对三公子的事儿知道多少?”

  “……少夫人是指什么?”

  “譬如,每回从姜府回来之后。”

  忍冬道:“以前每回公子从姜府回来后瞧着都挺开心的,没什么特别的啊。”

  姜姒道:“一点异常也无么?”

  忍冬顿了顿,目光似是在回忆,语气听起来有些不确定,“好像每每生辰的那日会格外开心些,不过那应该是因为收到了少夫人您的礼物吧?”

  姜姒目光闪了闪。

  最开始裴瑾只知她喜欢摆弄弓弩,其余一概不知。

  但自从他某次去找她时无意中发现桌案上的图纸后,便好似来了兴趣,经常找她讨论如何打磨如何改良的事儿,还曾提出想借图纸回去自己也造一把玩玩。

  不过她谨记父亲不能将图纸外泄的教诲,所以每每都拒了。后来实在是被裴瑾央得烦了,也生气了,好长一段时间没搭理人。

  裴瑾似乎察觉出她恼了,便不再提,只说男儿家确实喜欢这些威力大的武器,央她什么时候也做一把送他。

  可她到底惦念着父亲的话,心存顾虑,便只在裴瑾生辰时做了小摆件儿予他,不曾真正亲手制过,直到成婚前夕,才将书房里束之高阁的那把弩赠之,继而引来了接下来的种种灾祸。

  忍冬突然道:“对了,婢子想起来了!”

  姜姒以眼神询问。

  忍冬道:“好像有段时间,每回公子从姜府回来之后都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也不晓得在忙些什么。有次夫人派人送来夜宵都被公子发火赶了出来,当时知道这事儿时婢子可惊讶了,毕竟公子平时是那样爽朗和善的一人。”

  旁边站着的红蕊眼皮一跳,这不就跟昨晚她们二人去找写墨时知道的消息一样么?

  且写墨作为三公子的书童,知道的事儿还更多些。

  譬如每回三公子打发所有人出书房前,都会唤人准备一沓蚕棉纸,然后每回当写墨再进书房时,蚕棉纸不见了,空气中却有燃烧过后的火舌气味。

  而比起厚重的宣纸,轻薄的蚕棉纸,恰恰是绘图的最佳选择。

  “知道了,下去罢。”姜姒轻声道。

  忍冬偷偷打量了下少夫人的脸色,却并未瞧出什么,于是福了福身,退下了。

  门被小心翼翼地带上。

  红蕊看向依旧垂眸把玩着手中那个小弩摆件的小姐,担心道:“小姐觉得那些流言是真的?”

  姜姒摆弄着小弩的指尖顿了顿,道:“你都说是流言了。”

  还未等红蕊松了一口气,便听到自家小姐继续道:“可流言总得有第一个说出口的人,院里的丫鬟都指认是别人说的,可追究到底后,那个人却好似不曾存在过,你说奇不奇怪?”

  “小姐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放出这些话?可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挑拨离间?”

  姜姒闻言,终于从书案前起身,将小弩摆件放回原来的博古架上,轻声道:“也许吧。”

  屋内响起红蕊恍然大悟的感叹声。

  姜姒落在小弩上的眸光颤了颤。

  只是,流言往往真假互掺才能哄得人信服。

  那若是裴瑾过往所为是真,那什么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