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鱼卷
小皇子也不气馁,退而求其次道:“那高挑呢?”
再说实话楚珣怕六皇子回去就哭,楚珣委婉了一点。
他回道:“说不准。”
六皇子听到这个回答,有点高兴道:“那楚表兄,你以后也别每月来两趟了,干脆隔个三四天就来一趟吧,我要早点长高。”
楚珣看他,“怎么了?”
六皇子一向都是个娇气的性子,不要说是练武了,就连在国子监中多坐一会就开始说腿痛了,这么个人,居然提出要勤勉习武,确实很奇怪。
六皇子被问到,还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开口:“感觉我现在这样,不太讨姑娘家的欢心。”
他才多大。
这就想着讨女孩子欢心了?
楚珣不懂,但如果连六皇子都要准备议亲了,那么显然,那时的楚珣肯定是连家都要回不去了。
楚珣正色,问道:“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六皇子故作深沉地
叹了口气,苦恼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思慕的那位姑娘家,自然也是如此,向她提亲的人众多,若是我不加紧些,恐怕她就要嫁给其他人了。”
一边说着,还一副受了情伤的样子。
楚珣看了眼他,随口问道:“哪家的姑娘?”
六皇子看了看左右无人,神神秘秘道:“楚表兄,你应该也听说过她。就是近些时日,上京很有名的那个。”
他语焉不详,楚珣抬起眼睑,问道:“……谁?”
六皇子显然是羞赧,红着脸期期艾艾道:“就是,就是闻家那位大小姐。闻,闻什么来着,闻雨?不对不对,闻雪,对,闻吟雪。”
“……”
楚珣看着此时春心荡漾的六皇子,瘦弱到几乎风一吹就能跑,肩胛骨突出,脸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稚嫩。
虽然楚珣经常对这个表弟很不耐烦,但是也不至于看他跳进火盆里。
就他这个样子,以后被闻吟雪欺负,不得隔三差五就要哭哭啼啼地回到宫里去?
六皇子问道:“楚表兄。你觉得我娶闻大小姐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别动这个心思了。”
六皇子皱着脸,“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们不般配。”
“难道楚表兄是觉得她瞧不上我吗?”
楚珣抬眼看了看他,肯定道:“你今日还算是有自知之明。”
六皇子不敢反驳他,絮絮叨叨道:“可是楚表兄,你不懂。像你这种都二十多了还没有娶亲的人,肯定是不知道我偶然见到闻姑娘的时候,就感觉整个宫中都亮了起来,甚至她当日在赏花宴的时候,我还从国子监偷偷溜出去看她,当日她穿的衣服,戴的首饰我都还记得。如果这都不算爱慕,这算什么?”
“算你记性好。”
六皇子看着他,不说话了。
楚珣看着他挫败的样子,问道:“你到底爱慕她什么?”
“自然是闻姑娘长得很好看,看上去就很体贴,以后肯定能包容我,”六皇子掰着手指,“还有蕙质兰心,温柔娴淑。”
楚珣笑了声,“你喜欢温柔贤淑的?”
六皇子连连点头。
“你若喜欢温柔娴淑的,”楚珣没什么耐心,已经有点倦怠地道:“那全上京其他的姑娘家都可以,唯独闻家那位大小姐不行。”
他声音如琅玉,清晰地回荡在练武场中。
廊道的柱子后,原本准备唤楚珣和六皇子前去用膳的内监吓得差点把自己手中的拂尘跌落在地。
他,他听到了什么?
什么叫做,只有这位闻家大小姐不行。
怎么个不行法?
内监屏息,就听到六皇子又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六皇子看着楚珣。
静默了很久。
好像在思考什么。
他思索良久,才忍不住道:“我知道了,楚表兄。你不必遮遮掩掩了,也不必再说些冠冕堂皇的说辞,你从刚才开始就对我想要娶闻姑娘百般阻拦,不是因为什么我与她不般配,而是因为你也爱慕于她!”
“你都这么大岁数了都没讨上媳妇,你好好和我说,我、我也不是不能让给你!”
什、什么?
内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是他确认再三,自己分明就没有听错。
内监看着面前的一幕,震惊至极,根本不敢耽搁,赶紧转身前往明德殿。
……
明德殿内。
皇帝听完禀告,一拍桌子,从龙椅上起身。
看向内监,问道:“他当真这么说?”
内监眉飞色舞,连忙笃定道:“千真万确!”
第17章
皇帝在明德殿内踱步,来回走了好几遍,最终还是为了稳妥起见,再问问其他人。
问谁呢?
直接问楚珣显然不行。
他那个性子,多半是不会承认的。
皇帝想了想,对守在一旁的内监吩咐道:“快些前去侯府,把长姐喊过来。”
又对另外的内监道:“去,去大理寺找平日里与阿珣经常打交道的官吏,朕来亲自问问,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
几位内监依言应是。
半柱香的功夫,长公主就已经抬步走进明德殿。
“陛下有何要事,”长公主问道,“这么急匆匆地召我进宫。”
皇帝回道:“是为了阿珣的婚事。”
长公主兴致寥寥,“他自己不愿意,为了躲这件事,已经连着几日都宿在大理寺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养成这么个性子,这上京城这么多的贵女,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入他的眼的吗?”
皇帝诶了一声,“阿姐是不是不知晓,阿珣其实早已有了心上人?”
长公主被这话惊得掩唇,“此话当真?是哪家姑娘,他怎么从未提过?”
“今日可是李全德亲耳听见的,他一听见,就不敢耽搁,赶紧过来告知朕了,朕也不知晓他竟然把心思藏得这么深。”
皇帝没忍住道:“那姑娘家朕也打听过了,章怀晟的外孙女,前些时日才随父上京。”
“闻家那个小姑娘?”长公主迟虑,“是她?”
皇帝道:“不查不知道,一查朕才发现,其实三年前阿珣就打听过她。当日他说要找一个藕粉襦裙的少女,那日宫中正是册立郡主的日子,京中贵女来的不多,若说十五六岁的姑娘家,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细细查来,只有她当日的衣装相符。”
长公主显然是被说动了,思虑片刻,但还是叹气道:“可是,我也听说了,前些时日,阿珣还说过这个闻家姑娘,说她……不过尔尔。”
这么一说,就连皇帝都有点怀疑了。
他略微思忖,突然恍然大悟道:“阿姐是不是没见过那姑娘?”
“是没见过。”
皇帝想了想道:“但朕见过。朕当时见到她的时候还想着,这个小姑娘生得极其出众,整个京中都未必有贵女能出其左右。这么一位姑娘家,阿珣却这么说她,显然是违背本心。”
“既然是心悦人家,为什么又要这么说她?”
皇帝解释道:“阿珣是什么性子,阿姐你也知晓。他就是这么个恣睢不驯的性子,又没怎么与姑娘家接触,根本不知道怎么讨别人欢心。恐怕就是想用这样的方法,来吸引她的注意。”
长公主听到这里,也恍然大悟,“原是这样。我想起来,阿珣有日突然来问我什么布料,就是那个银月缎,还说是与什么查案有关。我还去问过,他那日正是刚从骊山下回来,闻府那一日刚巧也是在骊山,他正是救了闻府的女眷。”
这些线索串联起来。
这、原来他这么早就已经对人家闻姑娘动心了?
他的心思藏得这么深。
他们竟全然不知。
皇帝也回想起来,顿悟:“原来如此。月余前,阿珣把宫中的银月缎全都拿走了,朕当时还以为是做什么用,原来竟是为了讨闻姑娘欢心!”
恰在此时,内监领着大理寺的官吏走进。
那官吏显然是不懂今日自己为什么得见天颜,颤颤巍巍地跟在内监后面。
方才在大理寺,他已经问过内监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那内监也只面上含笑,说前往宫中一去便知。
来的人正是李司直。
他身穿品阶不高的深绿官袍,在走入明德殿的时候,已经把自己这辈子做过的事情都想了个遍。
李司直不敢推脱,到殿内后躬身道:“臣鄙姓李,时任大理寺司直,参见陛下。”
他不敢抬头,片刻后才听到皇帝和颜悦色道:“李司直无需多礼。朕今日召你前来,是为一件要事。”
近些天来大理寺没有什么案子,就算是有,也远轮不到自己一个司直前来禀告陛下。
尽管皇帝此时和颜悦色,李司直也还是心中惴惴。
他恭敬回道:“陛下问话,臣必当知无不言。”
皇帝温声问道:“你寻常跟在阿珣身边,可知晓,他有没有关注过哪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