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鹊桥西
为了躲避他,在楼梯上却能?健步如飞,十一道阶梯,眨眼就能?跑下去,矫健宛若灵巧狸猫。
“好?妹妹。”明于鹤磨着?后槽牙说出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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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心词深知明于鹤的可?怕,也明白,越是可?怕的人,越有手段,所以,让明于鹤来找出王寅桡,她有信心能?把人揪出来。
这日面对明于鹤,又是九死一生般的跌宕起伏,可?结果很好?,骆心词很开心,将这事说与了连星听。
连星表示质疑,比划着?道:“只是抱一下就能?知道对方的腰身尺寸?我?在林州时候,给老夫人裁衣的绣娘是林州最有名气的,她都做不到!”
“可?他给的的确是我?的尺寸,分毫不差。”骆心词猜测,“难道明于鹤天赋异禀?那他不去做裁缝真是可?惜了。”
两?人都想不明白,但是不管怎么?说,与找王寅桡相比起来,核查府中所有姑娘的腰身尺寸这事太简单了。
“就是有点傻。”骆心词道,“太傻了,他不会是在戏弄我?吧?”
“的确傻。”连星先赞同?,再摇头,“小侯爷瞧着?冷清的很,不像是会戏弄人的。”
骆心词觉得她说的不对,但是没有反驳的有力证据,想了会儿仍是没有答案,就将这事抛之脑后了。
两?人琢磨了会儿,连星道:“左右是捉不到人的,要不干脆随便糊弄过去?小侯爷总不能?再遣人重新量吧。”
当然是查不到的,就算找到尺寸附和的侍女,骆心词也不能?将人交出去,因为人家本身就是无辜的。
但是也不能?糊弄,否则明于鹤知道了,又该借事生非了。
趴在榻上思索了会儿,骆心词道:“要不就以给府中侍女们裁新衣做理由吧,这样的话,所有人的尺寸都能?汇集。明于鹤若是问起,就说怕打草惊蛇。”
“可?以!”连星觉得可?行。
这事解决了,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就怕小侯爷真能?凭着?腰身尺寸就把小姐你认出来……”
“这个简单……”
两?人窃窃私语着?应对之法,很晚睡去。
骆心词对科考、官场相关?的律例不大?清楚,只听人说过,科考并非凭学识就可?以参与的。
从院试、乡试到省试,层层递进,每一个关?卡都需要本地?书院、夫子或是大?儒的荐言,经由官府查证后,方能?会考。
她没能?找出王寅桡,一是因为她无权无势,寻不到门路,再是因时间?过去太久,她不知从何找起。
但这些对于明于鹤来说很简单。
骆心词想了许多明于鹤可?能?会用的法子,比如从当年负责验证学子身份的核实官入手,或是派人接近那两?个疑似王寅桡的官员,再暗中调查,找出同?年中举的其余学子打听也行,法子有很多,所需要的门路对明于鹤来说不值一提。
总的来说,在找人这点上,骆心词对明于鹤抱有很大?的期望。
直到两?日后,范柠再次登门。
骆心词心头的重担被明于鹤接去,这几日明于鹤有事在忙,没有再为难她,她难得的轻松愉快,去见范柠时笑盈盈的,结果刚打照面,就挨了劈头盖脸的一顿质问。
“既然找了明小侯爷,何故再来找我?帮忙?”
骆心词被问懵了。
她很快反应过来,想通是明于鹤寻找王寅桡的事被范柠知晓了,急忙与她赔不是,又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范柠愤愤然道:“好?,就算是小侯爷自己打听到的,那我?问你,为什么?你要求我?暗中调查,却让小侯爷大?张旗鼓地?寻找?我?连我?爹都瞒着?,当然没有他找的快。你是不是故意这样做,好?给我?难堪的?”
范柠初回京时,因地?域差异与杂乱的口音闹了不少笑话,时常被人戏耍。她爹虽受重用,在京城却没多少友人,怕给爹找麻烦,范柠被人欺负了不能?较真,经常吃闷亏。
骆心词的处境比她还要差,所以她主动?出手,想与骆心词做好?友。
现在好?友有了更强大?的助力,她成了被丢弃的那个。
“我?把你当朋友,你竟然这样戏耍我?!”
“我?没有。”骆心词大?喊冤枉,紧跟着?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小侯爷大?张旗鼓地?寻找?找谁?”
范柠气呼呼道:“除了王寅桡,你还在找谁!”
骆心词愣了一下,而后惊慌地?睁大?眼,抓住范柠的手再次确认:“你说他满京城地?寻找王寅桡,大?张旗鼓,所有人都知道?”
范柠可?算是发现她的震惊了,撇嘴道:“可?不是嘛,现在全京城都知道明小侯爷在找一个十六年前中举的书生了,过不了几日,就该有人送上门来了。”
骆心词呆滞片刻,失声大?喊:“他怎么?可?以这样!”
她先前没用这法子,就是怕打草惊蛇。
现在明于鹤把消息散播出去,王寅桡感受到威胁,一定会去林州斩草除根的!
她家全是伤员,最健全的要数明念笙,可?她失了武陵侯女儿的身份,根本无法自保,现在更是无法见光。
骆心词快急疯了,抓着?范柠问:“他都往外?说了什么??已经传开了吗?他现在人在哪里?”
“他替你将人找出来报仇不好?吗?你急什……”
“我?问你他在哪里!”
骆心词厉声打断了范柠的话,范柠察觉她情绪不对,顾不得问她怎么?了,回道:“这个时间?小侯爷应该在官署里,你进不去的。”
骆心词闭上眼舒缓了下情绪,睁眼后,决然道:“我?要走了。”
“去哪儿?”
“回林州。”
任凭范柠、云袖等人如何询问,骆心词一个字都不再言语,回屋与连星简单说过之后,二人开始收拾行囊。
这时候回林州,身份多半会暴露,难逃罪责。
可?她若不回去,没人通知家人与明念笙,他们可?能?会死。
骆心词也可?以不理会林州,反正她现在已经有了明念笙的身份,林州的事情她可?以假装不知道,等那边的人死完了,她这个假的明念笙,完全可?以彻底取代真的,成为侯府小姐。
武陵侯死了,韶安郡主不管事,明于鹤难缠,但是对她有意,只要她乖顺些,锦衣玉食不在话下。
有的人可?以为了前程名利抛妻弃子,有的人可?以为了金钱将女儿发卖,只可?惜这种事骆心词做不到。
她要回林州,赶得上的话,就先带着?家人躲藏开,再论?别的。
赶不及的话,至少能?死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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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于鹤刚迈进府门,云袖就急匆匆跑来禀报。
可?明于鹤不急着?去云上居,而是先问:“念笙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
云袖焦急,却也无法,只能?如实回答。
明于鹤听后冷笑了一声。
他问云袖讨了骆心词腰身尺寸吓唬她,又给她找麻烦让她排查府中侍女,骆心词倒是机灵,直接让人给侍女们做起夏日衣裳。
花着?他的银子,好?人让她做了。
“一步没出府?”
“没出。”云袖道,“非说有什么?异常的话,就是小姐这两?日胃口比较好?,吃的多了些。”
明于鹤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骗她说记得她的腰身,为了不被看?出,她就多吃点,争取长胖是吗?
挥退云袖,明于鹤去了云上居,先将范柠请出,再遣散侍婢,问:“去哪儿?”
骆心词早就收拾好?行囊了,是被侍女们拖到现在的。她气明于鹤让自己家人落入危险之中,语气十分冷漠:“我?要回林州,你让开!”
以前面对明于鹤时,骆心词要么?逃避,要么?温顺,这么?不客气地?与明于鹤说话,还是第一次。
态度转变这么?大?,只略微一思量,明于鹤就知道她在气什么?了。
“我?懂了,念笙是在怪我?自作主张。”明于鹤道,“怪我?在京中大?肆宣扬寻找王寅桡,惊动?了他,是不是?”
骆心词撇开脸,不想与他说话。
没人有能?够真正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的,而且明于鹤只答应帮她找人,没说会为她保密,没说会顾及骆家人的安全。
所以不能?说明于鹤做的完全不对。
她没资格责怪明于鹤的。
骆心词只是难过自己太过弱小,无力保护家人。
她不想做任何解释,反正她走后,明于鹤会查出一切的,届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骆心词只重复一句话:“你让开。”
明于鹤挡在她面前,问:“我?再问你一次,你当真不管不顾,一定要回林州?”
“是。”
明于鹤不想让事情就这么?结束,定定看?了她一会儿,侧身让开。
就在骆心词擦肩走过时,他忽地?说道:“王寅桡若是平民百姓,更改姓名藏匿于闹市,很难找出。可?他是通过科举入朝的官员,哪怕过了十余年,也无法将所有行迹抹去。念笙,倘若你是王寅桡,听闻我?在满城寻你,你是继续躲避,还是主动?现身?”
骆心词满心林州的事,一只脚已迈出门槛,听见他的话,顺着?这个思路一想,惊觉情况与她以为的有些出入。
就像明于鹤说的那样,王寅桡说正经科举出身,历经层层选拔,不可?能?将所有过往抹除。
明于鹤代表着?武陵侯府,想找一个改了姓名的朝官,只要去找,一定能?找到,只是时间?早晚的区别。
满城都知道这事,王寅桡必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若是此时不现身,任由武陵侯府继续追查下去,虹桥镇的往事就会暴露在日光之下,更甚至,典籍司那些被动?过手脚的文书也会暴露,他将面临更大?的怀疑。
对藏在暗处的王寅桡来说,此时现身与明于鹤周旋,才是最好?的选择。
站到明面上来后,他所做的一切隐藏身份的努力都将白费,他与骆家人的关?系轻而易举会被有心人查出,这时候他还敢派人去林州行凶吗?
不,他该用怀柔的法子,比如收买骆家人。
当初骆心词不敢声张是怕被无声灭口。明于鹤身份不同?,同?样的事,他来做会是不一样的结果。
被明于鹤提醒后,骆心词猛然想通这茬,被愤怒、担忧冲晕的头脑恢复清明,她赶忙返身回来,道:“若我?是他,再躲下去就成了心虚,为了不被查出旧事,一定会坦荡地?站出来。”
明于鹤嗤笑一声,绕过她坐在了椅子上。
骆心词扔了包袱追过去,讨好?道:“大?哥,他来找你了吗?”
“不是要回林州,还管这事做什么??”明于鹤不冷不淡道,“快去吧,为兄已经让人安排好?了马车。”
骆心词脸颊发烫,低声道:“方才是我?想岔了,我?以为‘骆心词’要出事,太着?急……你知道的,我?虽然抢她未婚夫婿,可?我?也是真的把她当做朋友,我?们姑娘家就是这个样子的……”
明于鹤淡漠地?听她瞎扯完,转开眼,目光落在茶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