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万川 第93章

作者:秋水色睫 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布衣生活 天作之合 女扮男装 古代言情

  城门前,来送行的宗室和百官都看看到?了这一幕,谢赓似乎都听到?了人群中的低声议论,大家都在看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皇甫初宜看着赵执问道:“赵君刃,你不要我送的东西么?”

  赵执:“此物贵重,臣不敢受。”

  场面有些僵持,赵执却不解风情似的不为所动。

  “你若是不要我送的东西,也请你接过去,出征时帮我把?它?仍在长江里,我也不要了。”皇甫初宜说完这几?乎话,尽管忍着,眼眶还是渐渐泛红。她今日从人群中走出来,已?经用了极大的勇气。

  谢赓不能放任场面就这么僵持下去,抹了长公?主的面,以后她该如何在皇室自?处,赵执又会受到?哪些人的记恨和非议。

  他?走到?赵执身边。

  “喂,你忍心在宗室百官面前让一个女子丢了颜面,此事你可要想好。哦,还有路边那么多围观的百姓……”此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让赵执自?己去抉择。

  赵执心里五味杂陈,他?抬起头向禁障之外?的人群看去,却恍惚好像看到?了李秾站在那密集的人群中似的。此时此刻在群臣的注视中他?满心都是李秾,出征之前的事务又多又杂,他?总是遑夜去到?云影坊的小院,李秾在灯下夜读等着他?。他?一闭上眼,都是灯影下李秾的样子。

  皇甫初宜看赵执抬起头来,却不敢看她,宁愿将视线投向远远围观的那些百姓。不禁有些泄气,赵执的脾性他?此前听说过,却没想到?这个人如此执拗。她是不是做得太冲动了?

  皇甫初宜向前一步,将玉佩放到?赵执手上。“我送给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了,你不想要,丢了它?,也随便你。赵君刃,我还是祝你和谢将军,还有五万长熇军此去势如破竹,战无不胜。我在建康城中盼望你们早日凯旋归来。”

  皇甫震霆开口道:“赵执,这是公?主的心意,送给你便拿着吧。当着群臣和百姓,不可误了出征的时辰。”

  赵执还在犹豫,谢赓实?在看不下去,从后面用剑撞了他?一下。“你在想什么呢,先收起来吧,不能误了时辰。”

  赵执心情复杂地将捧起玉佩,低头叩谢,“赵执多谢长公?主馈赠。”

  皇甫初宜重新笑起来,“赵大人,谢将军,两位请上马。”

  远远围观的百姓因为离得太远,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后的数百宗室群臣终于停止了议论声,有心里活泛的人已?经在想,长公?主早就到?了出阁的年龄,京中也不是没有可以尚公?主的世家子,可这个赵执,到?底是什么时候得了公?主的芳心?这位最近风头太盛,真的是要变天了……

  李秾和阿棉却没有看到?长公?主送玉佩的一幕,因为被禁军远远隔着,什么都看得不太清晰。李秾实?在不想挤在人群中,让自?己成?为淹没在城民中的模糊身影。

  她让阿棉先回云影坊去,自?己一个人骑了马,疾驰到?京城西北的幕府山,登上半山的风雨亭。

  风雨亭中可以远眺宽阔的大江向东而去。元庆末年,李秾就是在这里目送赵执和使团登舟北上的,那时使团一去北滦,便在上都城中被禁锢了整整半年……

  ————

  李秾等了许久,终于看到?谢赓和赵执领着一千禁军来岸边登船。南海作战必定?凶浪滔天,可因为率兵出征的是她在帝京最熟悉的两个人,李秾对?这对?挚友怀着极大的信心。

  战船鼓起风帆,在视线里缓缓向东而去。

  直到?此时,李秾心上方?才泛起酸涩的离别之意。

  “保重,谢将军,保重,赵君刃。”

  她只能遗憾自?己身为女子,只能留守帝都,不能随行南海乘风破浪。在出征的前一天,谢赓来找过她,并顺便告诉了她一个秘密。许久以前在南海,一个傻子将自?己心爱的沉渊剑从羯麽父子手中换下了她的性命。

  此后赵执再?未随身佩过剑,可这个傻子直到?现在都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她。

第108章 寒夜惊梦

  嘉穗楼建起后, 经营丝绸锦缎的云影坊照常营业。李秾身兼两家坊店的掌柜,却将?两边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张功自小混迹于市井,跟形形色色的人都打过交道?。他从未见过像李秾这样聪慧过人的经商的女子。在伙计看来极复杂的账目, 李秾可以很快就?将?之?计算得分毫不差, 并且多数时候无须借助算筹。云影坊的锦缎, 嘉穗楼的各类米粮,有些东西李秾只要看过一遍就?能过目不忘, 并且能分毫不差地说出?产地、品性、抵京的时间以及每月的价格, 张功简直没见过这么好用的脑子。

  嘉穗楼前竖起的用于称重的黄铜大斗因无偿提供给?路人使用,使之?成?为南街一景, 每天有成?群的商贩和买家来此借铜斗称重以求公平, 楼中买米的客人也在增多。

  就?是设有市令官的草市也没有可供随时使用的秤器, 京中商贩手中的秤器标准不一, 市井买家苦于被商贩短斤少两, 因此无不知道?嘉穗楼铜斗。

  李秾的身份背景被总管摆在了檀自明的案头, 檀自明有些疑惑, 此女当真?没有什么背景, 来到京中后因机缘进入谢府, 和谢赓、鹤鸣楼两边有点来往。这样一个弱女子,要解决她还不简单。帝京的粮市是檀家费了不少功夫才垄断下?来的, 绝无可能让人来分一杯羹。

  李秾遇袭是在某天出?城办事归来的途中, 路过一片密林时,先是被绊马索绊倒了身下?的马, 李秾滚入草丛中时, 三四个蒙面人一拥而上, 好在张功和张武紧跟在她身边。四个蒙面人被打倒在路边,张功还将?他们都拖入了草丛, 能不能被人找到还要听天由命。

  四个蒙面人是檀家的总管派出?的,经此一试,檀自明才知道?,他原先没看在眼里?的弱女子李秾身边竟然有高手随行。

  昌祐四年冬,长熇军在南海兴起战事,为满足战事供给?,京中日常一切从简。常年熙攘的秦淮河畔仿佛了减少了些灯红酒绿。

  南海战事正在进行,虽未有败绩传来,但却有另一个惊人的消息。假死的天威教贼首冯天威,已被暗探查明,现已逃到扶南,投诚了羯麽父子,已成?为羯麽麾下?的干将?。

  入冬以后,京城虽然平静,李秾心中总有隐隐的不安。天威教并不只在沔州地界布教,近几年,大晛四境之?中都有天威教信徒。冯振兄弟极易煽动人心,冯振竟能以教众之?力将?自己?送到上元节朝廷的画舫劫持皇帝。活着的冯天威虽然投诚扶南,但不知他在国内还有什么布置……

  李秾有时候登上楼顶,远眺御街及秦淮两岸密集的楼宇,心里?的不安更甚。为防止意外发?生,李秾让云影坊和嘉穗楼两边的伙计都预备了一批水囊、水龙、云梯等救火的器具,她还命人从外县购进了一批应急的药材,储存在楼中。

  楼中的伙计说笑,说掌柜的这是要把巡防营的活计都揽了,不愧和谢将?军交好。

  李秾对?伙计的说笑不以为然,神色严肃地告诉所有人:“贼首冯振能够混进帝京酿祸,说明城中定?有隐藏极深的教徒,朝廷查了半年,可至今未能将?这些人清理。如今其兄冯天威投到扶南,极有可能命其教众在国中继续酿祸,以牵制海上。此事大意不得,大家都要多加防备。”

  所有人都没想到,李秾的话会成?真?,并且应验得那么快。

  祸乱是从冬至日夜半的一声巨响开始的。冬至日京中衙署多休沐,就?在寂静无声的夜半,随着一声惊雷般的巨响,屹立在秦淮已逾百年的朱雀大桥被当中炸断,桥身沉入河底。震动惊醒了两岸的城民和随之?赶来的巡防营军士。

  接着,不知哪一处酒楼开始冒起浓烟,很快,御街两旁十几处楼房开始起火。

  冬日的夜色浓墨一般深不见底,被惊醒的城民像无头苍蝇一般奔走逃窜。此前已经有流言在市井之?中传开,说是建康城作为百年国都,至今龙脉已断,天罚将?至,城中所有人必将?灾难临头。爆炸和火灾在夜半发?生,仿佛在印证那个传言。

  等巡防营军士将?险情?报至宫中时,已经有不少百姓带着家口举着火把赶到已经关闭得城门处,叫喊着要出?城。

  李秾被惊醒时,不知哪处楼房燃起的火光已经映红了窗纸。李秾飞快地起身,到阿棉的房中将?她叫醒,然后迅速喊醒留在坊中歇宿的伙计去拿灭火的器具。她的心里?在寒夜里?沉下?去,她一直担心的祸乱,终于还是来了。

  起火的地点太多,许多城民忙着逃窜,巡防营一时救不过来,李秾和阿棉带着伙计,去扑灭离云影坊最近的着火点。

  冬夜,雾蒙蒙的建康城像是冰块突然掉进了油锅,飞快地沸腾起来。火光四起,叫闹、哭喊、嘶吼声交织,睡眼惺忪的城民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像是在做噩梦。

  黑暗中,数百位黑袍蒙面人持利刃飞快地从御街穿行,往太初宫的方向而去,巡逻的巡防营军士听到南面爆炸和火起,纷纷向南而来。两拨人在御街相遇,巡防营军士不过几十位,发?现自己?完全阻挡不住这帮亡命一般的歹徒。

  今夜禁军大统领薛亢并不当值,等他接到通知飞快赶到宫门口时,黑袍歹徒已经冲到了几十米远的大司马门,拼命一般要闯入宫中,和守卫宫门的禁军厮杀在一起。

  被惊醒的皇甫震霆登上城楼,他起得匆忙,只穿着单衣,站在城楼上,声音似在发?抖。“是谁?谁人敢杀朕?”

  薛亢跨上马,冲前面大吼一声:“禁军听令,誓死护驾!”

  有了主心骨,大司马门处的禁军很快结成?阵,很快将?黑袍歹徒往后拦了几米。

  “是天威教众!是那两个没有烧死的贼首!他们要杀朕。”

  城楼上的内侍死死拖住皇甫震霆的腰身,劝道?:“陛下?,有巡防营和禁军在,必保陛下?无虞,冬夜寒冷,陛下?当心着凉。”内侍知道?,这突然而起的变乱极有可能引发?陛下?的癔症。

  “对?,对?,还有其他门呢?光守卫这个门不行,薛亢光在这里?不行!薛亢,薛亢!”

  正在砍杀黑袍人的薛亢听到了城楼上的圣令,大声奏道?:“陛下?放心,臣已令禁军牢牢把守各宫门!”他环视四周,黑袍人的数量似乎并无增多,冲门的人伤亡后纷纷倒弊于地,于是大声道?:“请陛下?先前往寝宫安歇。”

  “安歇,朕如何安歇!”

  内侍听到陛下?的声音已有癫狂之?兆,一把抱住其腰腹,将?其向后拖。皇甫震霆随后双眼一闭,留着口涎直直地倒了下?去。

  冲门的黑袍人几乎被砍杀殆尽,薛亢喊着:“留下?几个活口审问!”

  “陛下?!”

  钱漱徽和群臣遑夜赶来,刚好看到皇甫震霆直直地向后倒下?,要不是内侍拖着,几乎要跌下?城楼来。

  李秾带着伙计和街上的居民救了一夜的火,天亮时几乎筋疲力尽,可找不到人帮忙,巡防营全被调到城门处了。巡防营守了一夜,生怕有更多黑袍人漏夜破城而入。

  嘉穗楼和云影坊在李秾和伙计们的拼死保护下?,并没有沾到火源,可有的街巷因为扑救不及,一夜之?间烧掉小半条街,民居和商铺无一不成?焦炭。四处而起的火源是在冬日清晨的湿雾下?熄灭的,若此时不是隆冬而是三伏,后果?必定?不堪设想。

  李秾很想知道?那些黑袍人是不是冯氏兄弟苦心布置好的歹徒,这城中到底还有多少黑袍人潜伏,可她不是朝廷中人,唯一认识的巡防营朱裒此时肯定?忙得焦头烂额,绝不会有空见任何人。李秾叫伙计们死守住店铺,谨防上一次那样暴民抢粮的事情?发?生。

  天明时钱漱徽乘着马车来到城中安抚城民,巡防营一半的兵力从城门处撤回,来到城中维持秩序。

  李秾听着街面上哭喊之?声不绝,终于深深地明白,如今的朝廷已经是个烂摊子了。如此多反贼潜在城中多日无人发?现,变乱一起,甚至找不到一个挺身而出?的大人。

  听说皇甫震霆在宫中昏迷了过去,钱漱徽已经年迈,万幸的是近日他没有生病,还能有个人出?来镇住乱局。

  钱漱徽下?令帝京全城戒严,数万禁军和巡防营全副武装,搜捕城中的天威教反贼。搜捕了三天三夜,竟发?现了十几处来路不明的密室和一条通往太初宫的地下?暗河,是数百黑袍歹徒起事前的藏身之?地。

  那条暗河已经快要通到太初宫的城墙处,不知为何突然停止了。有人猜也许是已到肇事的日期,未能修通。

  至于城中残留的天威教反贼,却并未搜出?来几位。又铺天盖地地搜了七天,钱漱徽和薛亢才终于可以肯定?,那几百位黑袍反贼是冯氏兄弟最后的信众,拼上所有人的性命全力一博,试图搅得京城大乱。其目的有二,一是为死去的冯振报仇,二是为了扰乱长熇军在南海的军心。

  皇甫震霆的癔症时好时坏,足足修养了半个多月方才好起来,给?远在南海的谢赓去了一封手诏。手诏中写道?京城叛贼作乱,有惊无险,勿为挂念,令长熇军在两月之?内击败羯麽父子,打通海上航道?。

  手诏中的内容是钱漱徽拟的,为了让谢赓和赵执在南海专心作战。可到底是否有惊无险……钱漱徽半个月间再没回过府邸,都宿在尚书台。他虽然年迈,但不昏聩,总觉得城中不久或将?有灾祸降临,眼看满朝同僚战战兢兢,不知能不能抵得住。

  这一次,灾祸的来临是悄无声息的。寒冬的清晨,李秾正在柜台处记账,一位伙计从街面上回来,随口闲聊了一句:“这两日真?是奇怪,城中好几家医馆突然就?被挤得水泄不通了。”

  李秾听到了他的话,突然惊恐地抬起头来,把那伙计吓了一跳。

  “东家,怎,怎么了?”

  李秾脸上的血色倏地褪下?去,“希望,不会是……”瘟疫。

第109章 私邸拜访

  “疫症?”

  钱漱徽正和祖亮、檀自城几位大人在尚书堂中?议事, 听?到下属报来城内医馆传来的情形,猛地从座椅上站起来,腿打?着颤又?差点跌回去。

  几位大人一时?都?诧异, 此时?是?寒冬, 京中?怎么?会突发疫症?

  “据说是?因为饮了街巷中?打?上来的井水。”

  堂中?烧着炭火, 可所有人都?在瞬间感到了一身渗人的寒意。原因已完全昭然,天威教众在帝京水源中?投了毒, 水中?投毒, 才?能最大范围波及百万城民?,致使天下大乱。

  “来人, 带我?去报告疫症的医馆看?看?, 不, 先?去紫极殿!此事必须立即禀知陛下。”

  钱漱徽转身就要出去, 回头急急地交代刑部尚书。“立刻提审大牢中?的三个天威教贼人, 务必问清他们?在京中?何处水源投了毒!”

  李秾带着方才?进门的伙计, 想去医馆看?看?。临出门时?又?转回后堂, 找了两?方巾帕蒙住口鼻。伙计带着李秾, 远远看?到医馆门口挤满了人, 连街面上都?是?人满为患。李秾伸手?拉住了伙计,没有再过去。

  李秾交代两?处的伙计, 最近尽量不要去医馆附近, 不和病人接触,尽量避免感染。交代完这些, 她心里还是?充满不安, 她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却又?陷入了那种险情将至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不过才?两?三天,生病的人越来越多, 伙计蒙着口鼻远远路过医馆,回来说医馆已经看?不过来,门口已经又?昏迷横躺的病人。冬日严寒,就这样倒在冰冷的地面,远远看?着非常渗人。

  疫症开始时?的症状是?头晕乏力,十二时?辰后浑身突发高热,接着腋下等地起紫红色疹子,三五天后开始溃烂……

  伙计跟大家?说起症状,大家?越听?越是?害怕,最后都?用不安的眼神看?向李秾。

  “东家?,我?们?还开门营业么??这两?日,来楼中?的买家?,我?们?如?何甄别此人是?不是?染了疫症……”

  李秾看?看?大家?害怕的神情,有些不忍地下了决心:“今日起,云影坊和嘉穗楼都?关闭,大家?各自回家?去,有事可以传信到楼中?来求助。”

  两?家?坊店都?关闭后,李秾叫来张功和张武,让他们?立即驾车到壁县购买药材,到壁县马车来回需要一日半,加上购买药材的半日,最多两?日足够返回。她交代他们?二人一定要快,若是?慢一些,不知道还回不回得来。

  张功和张武刚刚驾车离开,街面上立即又?多出了许多无处求医浑身溃烂倒在路边的城民?。李秾蒙着口鼻,远远看?到一位倒在路边的病人,只是?看?了一眼那脖子处烂开的紫色血肉,便喉头一甜差点呕吐出来。

  就在当天傍晚,街面开始隐约听?到悲戚的哭声,最开始染上疫症的人因医治无效而死去。在京外产业的官宦人家?开始驾着离开,暂避瘟疫。

  李秾本以为这次朝廷也会放任不管,正感到心寒,不过很快听?闻,朝廷已将南城几处空置多年的仓库征用为医治时?疫的医馆,并?聘请城中?医士前往,所有感染时?疫的城民?由巡防营送到那里进行医治。

  但麻烦的是?,朱雀大桥被炸毁,现?在秦淮南北两?岸往来十分不便,又?逢寒冬时?疫,短时?间内不可能重建大桥。朝廷想了一个办法,征用了数百只船,往来于两?岸之间,用船沟通两?岸物品人员往来。

  李秾和阿棉几乎不敢再到街面上多走动,多数时?候都?在关在云影坊后院里,连饭蔬都?吃得越来越简单。就这样锁在院中?什么?也不做,李秾越是?静默越是?心急如?焚……

  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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