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下无病
“那你陪我一起走走?”
“都听公主的。”
两人?沿着大街闲逛,裴唯宁时不时看向他的侧脸,神色难掩愧疚。当初因为她的冲动,害得?林何举被?关进?慎刑司,吃了不少苦头。虽然事后她尽力弥补,更?求三哥将林何举调入京畿营做事,但林何举的脸却?永远破相,在婚事上处处受挫。
“林何举,你怪我吗?”她问。
林何举认真道:“公主是?属下?的主子,属下?永远都不会怪公主。”
裴唯宁道:“你如今是?京畿营的校尉,不再是?我的护卫,无须对我毕恭毕敬。”
林何举道:“不管属下?去哪,公主都是?属下?的主子,一辈子不会变。”
哎呀,这?家伙永远都是?这?么捧场。
裴唯宁心里涌上一股甜意,状似无意地道:“我听说,你最近的婚事不大顺利?”
林何举有些不好?意思,“是?,让公主见?笑了。”
裴唯宁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我与你一样,婚事总不顺利,都十八了还未定亲。皇兄甚至恼了,说我要是?继续挑剔,便将我丢到北疆和亲!”
林何举皱起浓眉,又听她自言自语:“皇兄说得?不对,哪能是?我挑剔呢?分明是?那些驸马的人?选稀奇古怪,没一个能进?我的眼?。与其选他们,我倒不如选你,至少知根知底。”
林何举彻底傻了,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裴唯宁歪头看着他,“林何举,我觉得?这?法子很好?,你意下?如何?”
林何举半晌说不出?话,唯有红透的耳根展露出?真实心意。
*
银月湖上正游着一艘精致的双层画舫,一楼甲板上架着几根鱼竿,奴仆们正在专心钓鱼,而本该钓鱼的未婚夫妻,正在二楼的舱室内纠缠不休。
柔软的外衣被?胡乱丢在地上,红柳木长榻正吱呀吱呀地叫唤。
他拥她坐着。
他衣襟大敞,露出?精壮的胸膛,低头吻住怀中衣衫不整的薛满。薛满眸中雾气弥漫,攀住他的肩膀不住喘气,此?起彼伏的欢愉袭来,如浪潮般逼迫、追赶、吞噬着她。
“停、停、停一下?……”她指尖紧掐,哀求似的开口。
许清桉置若罔闻,在她的肩颈处流连亲吻,时重时轻地动着,“还喜欢钓鱼吗?”
“不钓了,再也不钓了。”她带着哭腔,脸红得?不成样子,“我早说不钓了,是?你非要……你非要来的……”
“不来,怎么能替掉从前的记忆?”
他轻轻掐腰,便将她放到被?褥间,从背后覆上去,以更?亲密的姿势抱她,“你说,是?谁钓鱼的本事更?厉害?”
薛满试图反抗,奈何力道微弱,只换来略带恶意的作弄。
他一根根缠上她的手指,邪佞又肆意,“阿满,反抗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是?薛满体力不支,没到终点便昏过去了。
醒来时,她穿戴整齐,他也人?模人?样,正侧搂着她,顺便把玩她的手指。
唯有满室旖旎昭示着方才的荒唐。
薛满狠狠挥开他的手,怒不可遏,“许清桉,你太过分了!”
许清桉一脸无辜,“我们马上要成亲了。”
“不说马上成亲,便是?成亲后也不能这?样!”薛满坐起身,握拳捶向他的胸膛,“你年纪轻轻,该将精力放到朝堂正事上,怎能……怎能……日日耽于房中!”
“我也不想。”许清桉叹息,“但我一见?到你就忍不住。”
“这?是?你的问题。”薛满强调,“你必须改掉!”
“嗯哼。”
“嗯哼是?什么意思?”
许清桉捉住她的手,递到唇边亲吻,生?硬地转移话题,“前几日,宁州传来消息,称一切都安排妥当。”
“茹楠和茹嘉已?经?到了?”薛满果然中招,“她们还好?吗,路上有没有生?病?”
“一切都好?,仆从照顾得?很仔细。”
“茹楠有没有问起她的爹娘?”
“没问。”许清桉道:“她虽然小,却?非少不更?事。一年前的动静那么大,她心里多少有数。”
薛满语气黯然,“最终,一切都没躲过去。”
姑父疯了,姑母过世,太子党全数被?歼灭,唯有茹楠、茹嘉得?以幸存。裴长旭本打算将她们送到宁古塔永生?囚禁,是?在薛满的再三哀求下?,才改变主意,将她们送去宁州生?活。
宁州虽远离京城,总比苦寒的宁古塔要好?上千百倍。
却?也不能责怪裴长旭,毕竟她们是?前太子的血脉,前太子谋逆失败,能留她们性命已?是?新帝的慈悲。
“好?了,无须为她们担心,我会暗中派人?保护她们。”许清桉道:“你的朋友们几时到京城?”
薛满道:“何湘与宝姝都是?明日的船到荣帆码头,我准备亲自去接她们。”
许清桉道:“我休个假,明日陪你一起去。”
薛满道:“你今日休假,明日也休假,三哥不骂你吗?”
许清桉道:“我日夜辛劳,帮他处理国事,偶尔休个假又如何?”
这?一年来,许清桉从情敌晋升为裴长旭的左膀右臂,两人?关系和睦,再不见?张牙舞爪。
这?是?薛满乐意见?到的局面,毕竟一个是?夫婿,一个是?兄长,手心手背都是?肉。
“不怪你就好?。”薛满道:“那明早我等你来接。”
“来来去去多麻烦,我今晚直接留宿薛府。”
“……”薛满摇头拒绝:“不可以!”
“为何不可以?”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你最好?说出?个所以然,否则……”许清桉捏住她的耳垂来回摩挲,“天黑前别想离开画舫。”
*
最后到底是?留宿在了薛府。
一早上,明荟等人?便隔门听见?小姐的嗔怒声,似乎是?未来姑爷又缠着她要做甚。
明荟等人?暗暗发笑,对此?习以为常。这?位新姑爷对外人?矜冷,对小姐却?缠得?紧,有空便得?黏在小姐身边。小姐嘴里恼,样子却?一日比一日的美,可见?是?打心底的喜爱世子。
折腾许久,许清桉替薛满点好?口脂,轻轻往上一啄,“夫人?真是?美极。”
薛满扭脸,“叫早了,我还不是?你夫人?呢。”
许清桉道:“时辰还早,我想去床上再休息会儿。”
说着便要横抱起薛满。
薛满忙道:“叫叫叫,你随便叫,想叫什么便叫什么!”
许清桉从背后搂着她,她从镜子里看他,问:“伯母有消息了吗?”
伯母自然是?指许清桉的娘亲,薛满知道,他私下?一直在寻找她的踪迹。
许清桉道:“暂未。”
薛满道:“要不,我们再将婚礼延迟些?”
许清桉道:“我已?将要成亲的消息传遍大周,娘亲若是?有心,定会赶来参加婚礼。至于推迟婚礼,你想都不用想。”
薛满讪讪道:“我随口一提罢了。”
“提都不许提。”宫里那位抵死不肯选秀,谁提便降谁的职,心思昭然若揭,他是?疯了才会给可乘之机。
两人?收拾妥当后出?门,赶到荣帆码头。
薛满头戴幕篱,站在码头前,想起两年前的某一天,她便是?从这?出?发,开启人?生?的新篇章。
她颇为感慨,“一晃便是?两年。”
“将来还有许许多多的两年。”许清桉道:“我会陪着你。”
薛满掀开薄纱,朝他甜甜一笑,“那便有劳许侍郎了。”
一艘轮船靠岸,旅人?们陆续下?船。薛满踮脚张望,忽然定在某处,挥手高喊:“何湘!孟超!”
来人?正是?许久未见?的何湘与孟超。
他们在去年夏天成亲,如今已?是?孟家夫妇,孟超刚升为衙门捕头,何湘也没有放弃医馆,继续救死扶伤。
自分别来,何湘与薛满没断过联系,得?知她要与许清桉成婚后,两夫妻更?是?亲自赶来京城祝贺。
双方互相打量,何湘见?薛满娇艳欲滴,薛满见?何湘容光焕发,无须细问,也知对方生?活顺遂。
两人?挽着手到一旁说话,许清桉便与孟超寒暄几句。太医院在半年前研制出?能阻抑蒂棠茚毒性的药方,又经?过不懈努力,救治了许多深受其害的病患。据孟超说,韩志杰也成功戒掉蒂棠茚,可惜天生?体虚,仍旧弱不胜衣。
到了下?午,薛满又接到千里迢迢赶来的宝姝与安元驹。刚碰面,便被?宝姝吓了一跳。
宝姝竟然挺着个孕肚!
薛满问:“宝姝,你何时与安元驹成的亲,怎么没跟我提起?”
宝姝依旧快言快语,“谁说成了亲才能要孩子?”
薛满道:“你们没成亲?你哥哥他也许?”
宝姝俏皮地皱鼻,“肚子长在我身上,我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
薛满再次感叹宝姝的鲜活恣意,转头看安元驹,他护着怀孕的宝姝忙前忙后,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
她小声感慨:“看来不成婚也挺好?。”
许清桉耳尖,淡横她一眼?,决意今晚给她点颜色瞧瞧。
众人?热热闹闹地往外走,许清桉往人?群里随意看了一眼?,不知看见?什么,脚步猛然顿住。
“阿满。”他声音发紧,“我有些事,暂时走开一会儿,你先去马车里等我。”
薛满不疑有他,领着宝姝、安元驹去马车里等候,然而过去很久,也没等到许清桉回来。
她干脆下?车寻找,转了一大圈,没找到许清桉,倒见?到一位出?乎意料的故人?。
“佟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