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逃婚记事 第27章

作者:天下无病 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轻松 古代言情

  事出突然,两人双双跌倒,许清桉负责当?肉垫,对方则完好无?损地?靠在他怀里。

  “公子/世子爷!”

  “少爷!”怀里的人仰起脸,开心中带着一丝埋怨地?道:“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

第23章

  少?爷。

  许清桉听到这个称呼,脑袋便阵阵发疼,比受伤的左腿疼,也比着地的背部疼。

  他沉声喊:“俊生。”

  俊生和庞博涛小心?地扶他们起来,许清桉掸着袖口,抬眸望向?少?女。

  她已拾掇干净,换了件淡粉色的绣花罗裙,样式与做工都很普通,穿到她身上却焕然一新,别?样精致。

  她未绾发,只编了两条垂至腰际的麻花辫,乌黑的发,雪白的肤,朱唇皓齿,曲眉丰颊。

  她样貌生得?好,气质更是不俗,所谓俏而不媚,顾盼生姿亦不过如此。

  庞博涛在心?底赞叹:他活了四?十几年,从?未见这般出众的姑娘。世子爷不愧是世子爷,在野外偶遇个姑娘便是天?人之姿。

  许清桉无视他的炙热目光,对少?女道:“你跟我来。”

  少?女随他走到角落,看起来乖巧恬静。

  他单刀直入地道:“姑娘,我不认识你。”

  少?女歪着头,说着一口标准官话,“少?爷,你不仅腿瘸,脑子也坏了吗?”

  “……”

  “没关?系,我不嫌弃你,还是会好好照顾你,直到你恢复记忆,找回?人生方向?。”

  “……”

  听着她颠三倒四?,倒打一耙的话语,许清桉一时竟无可奈何。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曹——”少?女说了一个字又顿住,满眼迟疑地道:“不对,不该是曹。”

  “那该是什么?”

  少?女蹙眉,苦思冥想后道:“我记不起来了。”

  “你身上可有什么物件?”

  少?女从?颈间取出一枚红绳玉佩,“这个算吗?”

  “算。”许清桉道:“上头可有印记?”

  少?女检查后,雀跃地道:“少?爷,它背后刻了个‘满’字。”

  “松檐半夜雨,风幌满床秋?”

  “不对,应当是今夜明珠色,当随满月开。”

  虽是同字,寓意大相径庭。前者形容秋夜萧瑟,不胜凄凉。后者描绘皎皎月色,朦胧美?妙。

  许清桉道:“依你所言,你名中当有‘满’字。”

  “所以是什么满呢?大满?小满?中满?阿满……”她心?弦一悸,有所感应地道:“我记起来了,我叫阿满!”

  “其他事记得?吗?”

  “记得?啊,我是你的贴身婢女,与你从?小相依为命,你父母早逝,瘸了一条腿,不受家中亲戚待见,常年被欺侮算计……”

  很好,事情又绕回?了原点。

  许清桉放弃沟通,命庞博涛请大夫替少?女再次诊断,得?到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世子爷,这位姑娘脑后受创,外伤虽不严重,但内有淤血压迫,或由此引发了失忆之症,并伴有间歇头疼,意识混乱等症候。”

  “多久能复原?”

  “不好说,短的几天?便好,长的十几年,甚至终身记不起往事的也有。”

  “有没有一种可能。”许清桉问:“她是故意装的?”

  “我看不像。”大夫问:“世子爷觉得?像吗?”

  许清桉并非少?不更事,自四?岁起进入恒安侯府,他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其中有狡猾如狐者,有面善心?恶者,亦有捧高踩低之流。

  他们心?怀鬼胎,均想从?他身上谋取好处。而他在数次的上当受骗后,成功学会鉴貌辨色。

  孩童可贵,其眸天?真无邪。成人恶浊,其眸欲壑难填。

  人品如何,观其眸足矣。

  *

  再说咱们的薛大小姐薛满,她的逃婚之行?坎坷曲折,眼下更是到达顶峰:她失忆了。

  什么婚约?什么裴长旭?什么白鹿城?什么委屈难过?忘了忘了,她全忘了。

  她彻底忘却前尘,意识错乱,坚信自己是《婢女奋进录》中忠心?耿耿的主角,立志要扶持主子东山再起。至于怎么个扶持法……呃,虽没有具体计划,从?衣食起居做起总没错吧?

  “少?爷的脏衣裳呢?你去拿来,我要替他清洗。”她理所当然地使唤俊生。

  俊生知晓她是主子的救命恩人,赔笑道:“阿满姐姐,公子的衣裳早晨已洗过了,无须您亲自动手?。”

  “那鞋呢?袜呢?帕子呢?”

  “洗了洗了,全洗了。”

  “行?吧,今日天?气好,我去给少?爷晒晒被褥,他的卧房在哪?”

  “姐姐请慢,公子的被褥也晒了,您不如休息会儿?,先喝口茶,吃些点心?。”俊生殷勤地介绍起桌上茶点,“这是六安瓜片,再配着新鲜出炉的绿豆糕、枣泥糕吃,滋味别?提多好了。”

  听他一说,薛满也觉得腹中饥饿,便捻了块绿豆糕吃。

  俊生立在旁边,见她姿势优雅,细嚼慢咽,举手投足俱是贵族风范。

  奇了怪,她干吗非要说自己是婢女,争抢着去干粗活?当主子难道不舒服吗?

  薛满填饱肚子后,用正眼端详俊生,“你是谁?”

  俊生如实道:“我是公子的小厮。”

  薛满道:“你家公子是谁?”

  俊生道:“公子姓许,名清桉。”

  “意思是,你家公子与我家少?爷是同一个人?”

  “对对对。”

  薛满沉吟片刻,就在俊生以为她要幡然醒悟时,又嘟嘟囔囔:“少?爷真是的,有我伺候着,何必再花钱找个小厮?”

  俊生一拍脑门:得?,这事说不清了。

  他用余光瞄见许清桉进门,忙迎上去,“公子,您总算来了,大夫怎么说?”

  许清桉摇头,道:“我有事要你去办。”

  俊生得?了差事离开,许清桉转向?少?女,见她双手?叉腰,一脸要同他算账的严肃表情。

  “少?爷,古语有言: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少?女道:“你这是恶行?,大大的恶行?。”

  “我做了何等恶行??”

  “我问你,方才离开的男童是谁?”

  “我的小厮俊生。”

  “你既有了我,又怎地多余请小厮?”少?女义正词严,“咱们现在处境艰难,必须得?凡事从?简,节衣缩食。”

  许清桉刚想反驳,忽然记起大夫的叮嘱:“世子爷,人在丢失记忆后,往往会意识错乱,心?境敏感,极容易变得?歇斯底里,少?数在遭受刺激后更会精神崩溃,做出无可挽回?之举。是以,您最好是循序渐进,用缓和的方式纠正她,引导她重拾记忆。”

  对待救命恩人,许清桉不得?不耐住性子,道:“我是男子,你是女子,生活起来有诸多不便,招个小厮能方便些。”

  “可是……”

  “你要为我擦身沐浴?”许清桉问:“从?头到脚?”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面前的男子衣冠楚楚,俊美?非凡,但想让她给搓背洗脚?

  薛满眨眨眼,道:“我又想了想,男女授受不亲,少?爷请个小厮也不为过。”

  “嗯。”

  “少?爷,你每个月给他多少?工钱?”

  “三两白银。”

  “什么?!”薛满捂着脸,痛彻心?扉地道:“那可是我辛辛苦苦存了十几年的银子,你怎么能这般大手?大脚?”

  许清桉:……他十分?想钻进她的脑袋看看,什么样的主仆关?系会是婢女给钱,主子反倒吃起了软饭?

  经过一番套话,他从?她混乱的叙述中大概了解前情,这位少?爷的关?键词是:瘸腿,偏激,莽撞。而某位婢女的设定则是:吃苦耐劳,忠心?耿耿,高义薄云。

  懂了,优点全是她的。

  许清桉到底不是普通人,张口就来:“你忘了?我拿着你的银子刻苦念书,顺利考取功名,得?了个七品官的职位,每年有充足的俸禄,囊中已不再羞涩。”

  是吗?

  薛满隐约觉得?有地方偏离了认知,比如少?爷应该拿银子去做生意,成为商界新贵,狠狠打坏蛋亲戚们的脸……转念又想,士农工商,士在最前,商在最末,当官可比做生意要有地位。

  她开心?地接受现状,“少?爷,你做得?不错,但切记不可骄傲自满,要虚怀若谷,再接再厉,争取将?来位居极品。”

  “你觉得?我能做到?”

  “当然能,所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她以一种堪称盲目的自信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许清桉勾唇,眸中的厌色呼之欲出。这么多年来,他不曾得?到祖父的半句认同,却在一个相识不久的失忆少?女口中得?到鼓励,真正是引人发笑。

  这模样落入薛满眼中,便问:“少?爷,你笑得?阴阳怪气,是腿伤犯了,想用笑容掩饰疼痛吗?”

  “……”

  “在我面前大可不必,疼的话喊出来便是,我又不会取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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