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妤熹
谢嗣音继续道:“仡濮臣,我要走了。”
殿门还开?着?一条细缝,那是她刚刚出来留下的。
她弯了弯眉眼,转过身去就走。
山上林木萧瑟,枯枝之上蒙了一层白,同灰雾蒙蒙的山路分不清彼此。
谢嗣音好几次差点儿?崴倒,于是走得越发小心?和缓慢了。
差不多走到半山腰的位置,女人有些疲倦的停下了脚步。当初她上山来的时候,似乎也不觉得这样累,如今才不过两?个月的时间,整个人的体?力似乎已经消磨殆尽了。
谢嗣音咬了咬牙,倒也不全是她自己的问题。
主要是,她的腰腿之间还有些酸胀难耐。
不过,这个男人倒是真?的能?忍。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没有出现?。
是真?的没有跟过来,还是偷偷在后面没现?身。
她本来以为,这个人在山门口就会出现?。没想到任她走了半个山路,如今连个人影都没有,倒是能?耐得下心?来。
她发现?,这个人有时候就是一只鸵鸟乌龟。她若是不主动将人逼出来,他怕是能?躲到明年。
不过,逼出来容易,再?如何沟通才是重中之重。
谢嗣音正垂眸思索着?,乍然听到一片“嘶嘶”的声响。
她猛地抬头瞧过去,只见前方山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挤满了毒蛇,花花绿绿一片。
那些东西一见谢嗣音看过来,顿时冲她集体?嘶嘶了起来。
不过上次经过了蛇窟那一遭,如今她倒不再?像最初那样怕得厉害。
正想着?,身后传来叮叮当当的银铃声响,清脆灼人。
谢嗣音猛地转过身,只见在一棵高树的下面,站着?个男人。如今日头刚刚走到正南方,将他的影子打下来,在一片雪白之中落下一点阴翳。
男人一身玄衣,寸白的衣袖,双腕间悬着?银铃铛。腰间带着?条素银腰链,底下垂着?银流苏,行动间叮当作响。
瞧见谢嗣音看他,他扯了个微笑,声音阴测测的:“你?想走去哪里?”
听起来,有些可怕。
谢嗣音却没有一点儿?害怕的样子,径直朝着?他扑了过去,双手双脚挂在男人身上,嘴唇正咬上他的唇,哼道:“我若是不走,你?会出来吗?躲了我好几天,如今终于不躲我了?”
仡濮臣脸上的怒气还在,双手却很诚实地托住了她的脊背:“本座一直在,不过最近有些忙罢了。”
谢嗣音眸中噙着?笑,直接上嘴咬着?他的下唇,含糊道:“你?再?说!”
仡濮臣又有些牙痒了,低头睨着?她:“松口!”
“不松!”谢嗣音使劲研磨了两?下,双手揪着?他的头发向后,“谁让你?躲着?我了。”
仡濮臣被她揪得头皮都有些发痛,又气又笑道:“谢嗣音,你?现?在是想上天吗?”
谢嗣音低下头又吧唧亲他一口:“我现?在不就在天上了吗?”
仡濮臣真?是被她气笑了,带着?人往前走去:“本座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天上地下。”
谢嗣音双手圈着?他的脖子,笑道:“大?祭司想怎么让我知道?嗯?”
仡濮臣脚步一停,目光幽幽的看着?她。谢嗣音眨了眨眼,“吧唧”一声,又照着?他的脸颊亲了一口:“大?祭司神勇,我已经知道了。”
仡濮臣呵了一声,将人往肩上一甩,抬步就走:“本座看你?知道得不太?清楚。”
男人的肩头硬得不行,走路间上下颠簸,硌得胸腹部位难受得不行。
谢嗣音忍不住双腿双脚的挣扎,两?只手更是啪啪地打他的后背:“仡濮臣,放我下来!难受!”
仡濮臣冷笑一声,一巴掌拍上她的屁股:“老实点!”
谢嗣音登时气红了脸,怒道:“仡濮臣,你?敢打我......打我......”
说到后面,谢嗣音有些说不出口,干气得两?眼发黑:“混蛋!你?混蛋!登徒子!不要脸!”
仡濮臣被她骂笑了,停下脚步,将人一把放下来:“你?再?骂!”
谢嗣音一连倒退了好几步,手指着?他忿忿道:“仡濮臣,你?混蛋!”
仡濮臣慢慢朝前走了一步,幽幽道:“你?再?骂一句。”
“混蛋!狗东西!不要脸!”
仡濮臣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撩了撩衣袖,似乎准备继续将人抓起来。
谢嗣音转身就朝着?山上跑,刚刚还没了的力气,一下子又重新涌了上来。
仡濮臣被她这骂了就跑的一连串操作,给逗笑了。立在身后,瞧着?她跑了一会儿?,慢慢停下扭头回来看他的间隙,脚下一动,直接掠到了她的身前,将人拦腰一抱,低笑一声:“还跑?”
谢嗣音双手拍了他胸膛几巴掌之后,怒道:“我从来没想跑,明明躲的人是你?。”
仡濮臣咬着?牙否认:“本座没有躲。”
谢嗣音冷笑一声:“你?敢说!你?若是没有躲,为什么这么多天,我都看不到你?。”
“为什么那天说完之后,你?没有回答,就落荒而?逃了!”
仡濮臣否认的更加彻底:“本座说了在忙。至于落荒而?逃,更是荒谬,本座不过是想起一件事罢了。”
谢嗣音被他气得不行,揪着?他的头发道:“仡濮臣,你?再?嘴硬,我还要亲你?了!”
仡濮臣要反驳的话语一停,嘴唇张了又合,默默闭上嘴,不说话了。
谢嗣音方才冷哼一声,继续道:“这次,若不是我想出故意下山的办法,你?是不是还想躲着?我?”
仡濮臣舌尖在口腔打了个转,最后顶了顶腮帮子道:“你?以为这等拙劣计策,会蒙蔽到本座?”
谢嗣音看着?他意味深长?道:“情爱之中的计策,不在拙劣与否。愿者?上钩。”
“大?祭司,你?栽......”
话没有说完,仡濮臣低下头狠狠堵住了她的嘴。
谢嗣音双手勾着?他的后颈,狠狠回应了过去。
二人回去之后,又是一番大?战。
战至酣时,谢嗣音抓着?仡濮臣的手臂,叫他:“仡濮臣,你?爱不爱我?”
仡濮臣没有回答,只是狠狠的咬她,狠狠的抵她。
谢嗣音雪肤如花,泣如凝露:“仡濮臣,你?敢不敢同我打赌......”
“三个月,不......一个月......”
仡濮臣不想她再?张口,重新堵上她的嘴。
她要赌什么,他便是不听全,也能?猜得出。
她赌他会爱上她。那她,会不会爱上他呢?
思及此,他慢慢松开?了桎梏,微喘着?气哑声问她:“一个月,本座也要你?爱上我。”
谢嗣音呼吸还有些不稳:“好。到时候,你?陪我下山去见父王。”
仡濮臣眸中深色如许,似乎有些纠结不愿,但是在女人的盈盈目光中,微微偏了偏头,冷硬道:“这些话,等你?让本座爱上你?再?说吧。”
又是荒唐一日。
此次之后,仡濮臣重又回到了窝在寝殿的日子。
两?个人在窗下榻上各坐一头,中间横着?个榻桌,上面垒着?些书籍茶具,一方美人瓠里插着?两?三枝红梅。
谢嗣音将手里的书籍放下,给自己斟了杯茶,浅啜了一口,挑眉看他:“大?祭司,如今不忙了?”
仡濮臣懒懒的瞥她一眼,手指拨动着?桌上的红尾蛇:“嗯。”
谢嗣音好笑的点了点头,慢慢将茶杯放下,托着?腮看他:“仡濮臣,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男人只是给了她一个眼神,懒得理她。
谢嗣音摘下一朵红梅放在手心?之中,双手交扣着?攥起来,而?后各自握成拳头,笑看着?他:“猜一猜我将那朵梅花放在了左手还是右手。倘若猜对?了,那你?可以问我个问题,我不会骗你?。”
“相反,你?若是猜错了,那我问你?问题,你?也不许骗我。”
仡濮臣目光从她的手指,一路滑到她的脸上。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很传神的送了她一个白眼,显然觉得她这个游戏,太?幼稚了。
谢嗣音眯着?眼看他:“不许拒绝,也不许说愚蠢。”
仡濮臣直接笑出声:“原来你?也知道这个游戏很愚蠢。”
“你?若是想知道什么,尽可以问我。我也不会瞒你?。”
谢嗣音将梅花照着?他的脸一扔,佯怒道:“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没趣的大?混蛋!”骂完之后,女人重新抓起书卷看了起来。
等翻了两?页之后,仡濮臣从花枝上又摘下一朵,递到她的面前:“行了,来吧。”
谢嗣音勾了勾唇,不过却没有理他,微微偏了偏身子,用书籍盖住他的手,当作没有看到。
仡濮臣冷哼一声,还没将手撤回来,就被女人抓住手腕,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望着?他:“大?祭司如此没有耐心?,怕是要输了赌注。”
仡濮臣双眸微眯,冷淡的笑了一声:“小雀儿?,还不到最后,一切都还未可知。”
谢嗣音不在意的笑了笑,接过他手里的梅花,然后当着?他的面握在左手,而?后问他:“猜一猜,在哪只手里?”
仡濮臣颇有些无语,转过头去不想看她了。
谢嗣音笑道:“既然大?祭司没有猜出来,那你?就输了。”
仡濮臣瞥了她一眼:“想知道什么了,问吧。”
谢嗣音慢慢站起身,走到他的身侧:“想问大?祭司......”
就在仡濮臣以为她会一些秘辛或者?山下的战事时候,女人却慢慢倾下身子,凑到他耳旁笑道:“今天有没有比昨天更喜欢我一些?”
仡濮臣的耳垂一下子就红了。
谢嗣音瞧得分明,勾着?唇就含了上去,辗转间声音里带了情意绵绵:“大?祭司,有吗?”
仡濮臣身子一僵,脸色红了又红,最后靠着?内力压了下去:“小雀儿?,是本座太?放任你?了?才让你?这样得寸进尺?”
男人的吐息喷在颈侧,已经带了几分灼热。谢嗣音心?头好笑地松开?他的耳垂,面朝着?他道:“确实是大?祭司纵容才......”
话没有说完,男人神色一冷,将人往怀里一揽,低声道:“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