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地绵绵
程远也极其愤怒,亲自带队, 楚河和陈晟商量了一下,也派了一队人马前去。
若是陛下醒来知?道?郡主被奸人所害, 怕是要大发雷霆了。
现下好了, 郡主和陛下都?昏迷着, 现下便是看?谁会?先醒。
这个消息传到长贵耳朵里, 天简直都?要塌了。
严炔要睡三日, 眼看?明日就要醒了, 不过最后还是仲阳云出手, 程皎皎在当天晚上便悠悠转醒了。
程皎皎醒来的时候程昭阳在身边陪着她, 看?见妹妹醒来, 程昭阳连忙上前:“麦麦……”
“阿姐……”
程皎皎嗓子有些哑,喉咙也感觉很痛。
“皎皎,你哪里难受?”
程皎皎指了指自己嗓子又指了指水, 程昭阳立马为她倒了杯水。
等喝下之后,程皎皎才觉得?自己缓过来了一些。
她疑惑地张了张嘴, 程昭阳晓得?她要问什么,犹豫了一下道?:“那个妇人,是被有心人用尸蛊操控了,你中了蛊……不过!已经被仲神医医好了!你原本中的蛊毒也都?解了,小妹不必担心……”
尸蛊……
程皎皎脸色惨白,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
“谁要害我……”她沙哑着喉咙问。
程昭阳脸色也难看?地紧:“那个毒妇,不过皎皎你别?怕,她跑了,然后父王已经派人去捉了。这次父王生?了好大的气,定?不会?心软,待抓到她,定?会?为你出气!”
程皎皎目瞪口呆。
她以为,祖母虽然讨厌她,想万般利用她,但是应该不至于想要她的命。
但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天真了。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是申屠志。
“师妹,你醒了吗?我来看?看?你。”
程皎皎看?向程昭阳:“是我师兄,阿姐你让他进来吧。”
程昭阳看?了眼外头的申屠志,似乎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
程昭阳出去的时候,和申屠志擦肩而过,她回头看?了眼这位申屠公子,说?不出心中所想,最终还是守在门口,没有离开。
“师兄,有何事?”
申屠志看?着那床帐后的人,心中闪过一抹阴郁。明明昨日,他触手可及的美好,如今又和他相隔甚远,他努力压下,开口时倒是没有一丝异样:“师妹可感觉好些了,都?是师兄的错。”
程皎皎温和的声音传了出来:“这怎么能怪师兄呢,有歹人害我罢了。”
申屠志垂眸,睫毛再一次掩盖住了眼底的阴翳。
她太单纯了。
正是因为这般单纯,才需要他的保护。
外面的人,护不住她。
“师妹莫担心,师兄定?会?想法子解了你的巫毒。”
申屠志淡淡开口,程皎皎却是愣住了。
半晌后,她的声音轻飘飘传了出来:“巫毒……?我,中了巫毒吗?”
申屠嗯了一声。
其实没有。
申屠志想到那药的炼制,他舍不得?她受苦,只是用了些许手段,若娇娇答应在他身边,不出三月,他就能令她康复。
但此时,申屠志选择让她误会?。
“巫毒啊……”程皎皎的声音忽然就失落了下去,“那我确实还挺倒霉的了……”
巫毒是最阴险的一种,比蛊毒还要麻烦,传说?是巫族人从鬼神那边讨来的东西?,已经失传很久,现在蜀州的巫庙其实并非同源,而只是一种祭祀之风,否则蜀王也不会?允许那巫庙在蜀州境内残存。
申屠志并不是没有听到她的失落,但还是选择视而不见。
直到……
“郡主!陛……陆大人来了!”
程皎皎一惊。
-
严炔醒了,也就在一刻钟之前。
按理?说?,他本应在明早醒来。
可不知是感应到了什么还是自己迫切醒来,一刻钟之前就睁了眼。
长贵在外面听见里面的动?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而严炔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问程皎皎。
巫毒之事在府上闹得沸沸扬扬,长贵也不敢隐瞒,本来还支支吾吾的想避重就轻,谁料被严炔一眼识破,厉声问了一句,长贵便什么都交代了。
长贵到现在都?记得?,自己支支吾吾说?完,耳边似乎先是沉静了一会?儿,再然后,陛下扬手便直接碎了一个榻边杯盏,长贵心中惊愕连忙抬眼去看?,陛下已然从床榻上站起来了。
“陛下!”
长贵也顾不上旁的了,跪行着就要去劝!可他哪里劝得?动?严炔,男人面色如寒冰,大踏步就往外走去,陈晟和楚河也连忙赶到,大惊!
一道?去劝,可都?无甚作用!陈晟更?是连连请罪。
严炔站在院中声线如刀剮:“你将事情一一说?来!”
陈晟不敢耽误。
当严炔听完,尤其是听到程皎皎如今还在昏睡着,当即大怒:“朕之前是怎么嘱咐你的!”
他雷霆一怒,院中人齐齐下跪。
蜀王府原本伺候的人也都?听到了这声自称,无不骇然。
陈晟和楚河后背已经竖起了汗毛,冷汗连连。
对于他们的帝王,两位已经早已熟悉脾性。
可偏偏,这次的确是他们的失职。
且触碰的,还是陛下的逆鳞。
而对于这位小郡主,即便在晋阳的时候还不清楚,可一路从晋阳南下,再到蜀州这一路,若是还不清楚陛下心意,他们便也蠢得?无药可医。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如今才越发惶恐起来:“陛下嘱咐一切以郡主为第一要义,是属下的失职,属下甘愿灵领罚!”
严炔面色僵硬,顿了片刻,并未理?会?这二人,而是大踏步朝外走去,若是有不长眼拦的,也被严炔怒气冲冲的气势吓得?退后一步。
……
申屠志从程皎皎房中走了出来,和严炔打了个照面。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读懂了只有对方才看?得?懂的敌意。
申屠志本想说?两句什么,但严炔很快就收回了眼神,也无视了周围的任何人,长驱直入。
申屠脸色瞬间难看?下去,但看?门口的程昭阳并未阻拦。
想说?的话?哽在喉咙,最终还是拂袖离去。
程皎皎现下有些乱。
她没想到自己会?中了巫毒。
她曾经在师父的藏书阁内看?到过一本书,巫毒目前至今难以解除,容颜会?提早衰老不说?,寿命更?是会?短于旁人。
她还没接受这个事实,严炔忽然就推门而入了。
程皎皎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正常:“陛下怎么来了?”
严炔置若罔闻,还在往里走。
申屠志方才不敢踏入的那道?线,此刻被严炔轻轻松松跨入,他大步走到床边,伸手就撩起了那床帐,在程皎皎吃惊的眼神中坐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程皎皎说?不上心中感受。
“是朕不好。”严炔开口,他靠得?更?近,伸手就将程皎皎搂入怀中。
程皎皎定?定?地看?着他的胸膛,眼睛一眨不眨,暗暗地蒙上了一层雾气,只是很快闭上了目,将那股酸涩压制了下去。
“我没事。陛下本不宜下床走动?。”
严炔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更?用力地抱着人,唇贴在她耳畔哄她:“麦麦莫怕,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睡了两日,留你一人在外,让你受惊了。”
程皎皎忽然苦笑一下:“陛下日理?万机,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怎么可能随时随地守在我身边?”
她说?这话?还是嘴快,也是内心真实所想,却不料她说?完后,严炔忽然握住她的肩膀将人转到自己面前,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柔情和温柔:“我可以是。”
程皎皎愣住。
严炔拇指抚上程皎皎的眼皮,又重复了一遍:“我可以是你一个的。”
还是那么温柔,却又充满了坚定?的力量。
程皎皎眼皮忽然变成了桃花色,方才才压住的酸涩忽然又上涌了。
她闭目,内心不断在告诫自己。
严炔握着她的手还在说?:“我已让陈晟和楚河都?去查,定?会?将这次害你的人揪出来,我想对方擅长蛊毒,之前你的情丝蛊和朕的域蛊也多半是他所为,朕会?命人——”
严炔本想说?会?命人将其大卸八块,绝不轻易饶过,但又想到这话?可能会?吓到她,终究没说?出口。
而程皎皎似乎是在想别?的,微微出神,并未答他的话?。
严炔似乎又说?了几?句,她都?有些茫然,直到最后那句——
“待处理?完这边的糟心事,我便带你回怀州。”
程皎皎心口一刺,终是清醒。
她慢慢从严炔手中抽回了手,抬眸对上了他错愕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