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颗绿毛球
“安浚县、义宁县的灾银灾粮,户部同僚已有人去发,实惠落到了手里,不能收回去,翁沙县再闹出民变,便成了我的错处,叫他们拿捏的一个把柄。”
馥梨听了一愣。
陆执将她碎发仔细拢到耳后,“难关既过,先不想了,给你说点开心的。”
“还能有什么开心的?”
馥梨想不出来。
陆执方慢慢道:“你阿兄的踪迹,找到了。”
“当真?阿兄他在哪里?”
“皇城。”
陆执方将信塞到她手里,“你阿兄足智多谋,在赤乌河一战中,佯装被岷象国俘虏,出卖我军情报,实则潜伏进敌营一月余,斩杀了敌军主将,又火烧粮仓。他趁乱逃脱了,岷象粮草不继,损失惨重,没僵持多久就退兵了。”
“那阿兄他,他有没有受伤啊?”
“不止没有受伤,还加官进爵。陛下大为赞赏,要封你阿兄做靖安侯。这封信在我们出发时,就已经在襄州写好,此刻,你阿兄应该早就完成册封了。”
第53章 欺负得太过了,半天不应……
深夜时分,屋内一灯如豆。
馥梨还呆呆地坐着,手里捏着亲眼看过的信。
温热湿润的水汽覆盖上来,是陆执方打来热水,给她用一方帕子净面。青年的手掌宽大,在她小脸上囫囵地揉过一遍,又捞起她的手掌,一根根手指擦。
馥梨看了一会儿,淡笑起来。
“怎么?”
“世子爷真的不会伺候人。”
“有的是时间慢慢学。”
陆执方挑挑眉,手帕丢回水盆里打湿了又拧干,再回来瞧见她垂眸,眼睫湿润,蒙着浅浅雾气,“是我力道太重还是怎么着,至于让你这么难受?”
馥梨摇头,朝他伸出了双手。
陆执方俯身,将她抱入怀里。
“我没想过还能再见到阿兄,家里出事之后这么久了,我一直以为这世上只有我一人了。”小娘子的声音闷闷的。巨大喜悦过后,委屈才后知后觉涌来。
陆执方静了一会儿,摸摸她头发。
“待你这么好,弄半天,我不算数?”
“世子爷算半个。”
“怎么只得算半个?”
馥梨掀起眼皮看他,细细声道:“你都不跟我一个姓。”她委屈来得快,去得也快,小小情绪说出来就散了,往后的生活,她还有更大的期盼。
馥梨吸吸鼻子,拉陆执方衣袖,“水快要凉了,世子爷快些帮我端过来。”
她想把脚也洗一洗。
陆执方斜乜她,不紧不慢“喳”了一声。
馥梨简单擦洗后,困意上涌,没等出屋去倒水的陆执方回来,自己身子一歪,倒在矮榻上睡着了。
春光消融,暑热渐起。
矮榻上铺了藤簟,她一睡下去觉得凉凉的,睡到后半夜却觉得冷,人止不住地打寒颤。到最后,头发都湿了,一缕缕贴在颈后,后背也潮湿了一片,迷迷糊糊地,听见陆执方的声音在喊她。
“馥梨,醒醒。”
“唔……”
“你起高热了,我带你去找大夫。”
“……不、不用。”
馥梨迟缓了一会儿才拉住他,声音低得像碎碎念,“已经发汗出来了,无事。”她跟着沈霜月看诊那段日子,也懂得了一些基础医理。
如溪县得疫病的人多,陆执方来之前服了抗风寒病症的药,她被人群架着过来没做准备,情绪在大惊大喜之下,最易风邪入侵,也是发散出来就好了。
“我想喝热茶,再换一身干净衣裳。”
“看大夫,这更稳妥。”
陆执方不同意,手被她拉起,贴到她额头上,掌下皮肤润泽微凉,的确是热褪之症。馥梨柔声道:“要是明日醒来还不舒服,再去看大夫也不迟。”
陆执方点灯,看清楚她精神尚可,才去屋外打水煮茶。再走回屋里时,馥梨已将汗湿衣衫换下,裹着薄被,乌发蓬乱下,一张小脸似玉莹白。
她刚换下的中衣凌乱堆放在矮榻一角,烟紫色的小衣卷在里头,几根飘带散出来。
陆执方瞥了一眼,笼统地一起拿开,给她端来热茶,眼看她要抖抖身上被子,伸出光裸的手来拿。
他咳一声,“别乱动,就这么喝。”
茶碗喂到她唇边倾斜,一点点,馥梨嫌烫,抿了一小口,红润舌尖在齿关若隐若现。
“兑一些凉水呀。”
“兑过了。”
“那就劳烦世子爷再兑一些。”
她话里夹着小小的软刺,刺的是他白日里讲过要当小厮的戏言。陆执方失笑,摸摸鼻尖:“好。”
茶水终于勾兑得温凉适宜。
馥梨润了嗓子,解了渴:“要换衣服。”
她在这里没有换洗衣衫。
陆执方给她找了一身自己的干净中衣,“只有这件了。”他背过身去,听见身后窸窸窣窣,视线落在墙面,灯火映出少女玲珑身段,勾出曼妙虚影。
他喉头滚了一下,连眼睛都闭上。
“好了。”馥梨轻轻提醒。
陆执方刻意没看她,吹灭了灯,躺回榻上。
小娘子又慢慢钻回了他怀里,“世子爷。”
“嗯?”
“差事当得挺好。”
不知是昏暗里没找准,还是人虚软没力气,馥梨软软的唇亲在了他下颔底,差一点就到了喉头。
陆执方哽了哽,偏偏拿一个病着的人无可奈何,“谁教你这么亲的?”
“嫌弃,那便不亲了。”
馥梨不管他,舒舒服服地重新睡过去了。
这一觉沉眠,无梦无扰,馥梨睁眼神清气爽,却对上了面前眸色幽幽,眼底泛青的世子爷。
她好像还枕着陆执方的手臂。
“醒了?”
“嗯。”
“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没、没有,不用去瞧大夫了。”
她抬了抬身子,叫陆执方抽出手臂,略带讨好地看着他笑。如溪县条件简陋,陆执方下颔冒出了一点凑近才看见的胡茬,馥梨拿手指头碰碰,“我等会儿问问,给世子爷借一把刮胡刀。”
陆执方轻哼了一声。
“难道不要?”
“比起刮胡子,还有更急的。”
“更急的什么?”
馥梨睁着乌润的杏眼疑惑。
陆执方结结实实地吻过来,舌尖勾住,被压麻了那条手臂恢复知觉,揽过她腰肢,紧紧压向了自己。
馥梨“唔”了一声。
青年另一手贴着她衣衫下摆,灵活地钻进去,似冬日暖烘烘的手炉,毫无阻隔地贴在她腰侧软肉上。
她吓得一缩,却被扣得更紧,眼眸快被逼出了一层水光,昨夜发汗多,她连小衣都脱了,陆执方的手再往上,就能摸到她一颗心跳得激越的地方。
陆执方的手左右来回,还是停在了那里。
摩挲却未停,长年累月握着缰绳的指腹磨出茧子,一寸寸激起她的鸡皮疙瘩。他唇上的吻更加深,馥梨最后一点力气都像是被他抽走,膝盖无力并拢。
“现在知道怕了?”
他一字一句,贴在她耳廓。
像在呢喃,又像在警告。
馥梨睁开了雾蒙蒙,似润着春水的眼,整张脸在浅淡晨曦里满是绯霞色。陆执方亲了一下她眼皮,作乱的手恋恋不舍地拿开,去牵她的手。
她松一口气,还未缓过来片刻,心跳又乱。
手掌被陆执方引着,触到他结实温热的胸膛,清薄肌理裹着属于青年的蓬勃身躯,顺着挑开的衣襟,从胸骨中缝滑下,到越来越热意滚烫的地方。
馥梨紧紧闭着眼。
陆执方呼吸几度乱了,唇在她脸颊轻轻触碰,有时是鼓励,有时是难耐的催促。
等到晨曦变得更明亮了些,他呼吸才定下来。
“小梨儿。”
“小梨儿?”
“我去监督米粮发放,早食叫个婶子给你送。”
“……”
欺负得太过了,人裹在薄被里,半天不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