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温流
“那这赐婚是赐不成了?”
元嵩一副颇有些遗憾的模样。
裴璟放着高官家的女儿不要,非要求他赦免慕云薇。
秦琅又说今天忽然冒出来的救命恩人是假的。
奚建章还在那被人争来抢去。
今年的三甲,竟没有一个能赐婚的。
秦琅笑道:“赐婚不成,皇上不妨赐我些别的。比方说,让我去个清闲衙门什么的。”
“你倒是会躲懒。新科状元入翰林院做编修是惯例,你还想要清闲。”元嵩不理会他这无理要求,“从哪来回哪去。”
“是。”
秦琅含笑应下,这边出宫去了。
走出御书房的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
伴君如伴虎。
以后怕是没逍遥日子过了。
秦琅出宫的时候,发现裴璟就等在他的马车旁,颇有些诧异道:“你在等我?”
裴璟抿了抿唇,“秦琅,我有话要跟你说。”
秦琅抬手示意车夫先走,同裴璟道:“边走边说。”
白日里的街道人潮汹涌,入夜之后就只有零星几个人。
秦琅先也没好好跟裴璟说过话,今夜先后从御书房里出来,都是在虎口前转了一圈平安出来的人,倒是能说上几句话了。
裴璟同他一起走在街道上,沉吟许久,才开口道:“会试之前,我曾同你打过一个赌,说过若是你……”
“不必当真。”秦琅直接打断道:“十年寒窗,好不容易金榜题名,我还能真的让你就此挂冠而去不成?”
不过是当时那些举子说话太气人。
他连赌注都没下。
自然也不会太较真。
“你……”裴璟没想到秦琅竟然还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
“你什么你。”秦琅道:“你还有别的事没有?我急着回去陪夫人。”
裴璟闻言,不由得问道:“你跟沈若锦……”
“我跟夫人自然是很好的,你别惦记了,否则别怪我翻脸。”
秦琅不笑的时候,凶起来还挺能唬人的。
裴璟没有就着这个话题接下去说,只道:“我过几日就出京了。”
“离京?”
秦琅记得榜眼是被点成了天子侍读,怎么进了一趟宫,变成离京了。
“从前之事,多有得罪。”裴璟忽然站定,拱手朝秦琅作揖行礼,“以后我会带着云薇远离京城。”
秦琅也没拦着他,只问:“去哪?”
“天合县。”
裴璟用前程换来赦免慕云薇,去天合县当个小县令。
秦琅道:“那可真够远的,都到南谒边境了。”
裴璟道:“我这也算应了一半的赌约,真的远离京城了。”
秦琅道:“你要这么算,也行。”
灯火葳蕤,月影重重,身姿挺拔的年轻状元郎朝裴璟拱了拱手,“此去千里,多多保重。”
裴璟愣了一下,随即还礼道:“你也保重。”
秦琅回到镇北王府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屋里的红烛刚燃到一半,沈若锦躺在红罗帐里,呼吸平稳,睡意正浓。
秦琅轻轻走到榻边,伸手掀开帘纬,俯身在她唇上偷了一个吻。
第193章 只要你我在一处
沈若锦其实睡得没那么沉。
帘纬掀开的时候,她就知道是秦琅回来了,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睁眼说话,就感觉到温热的唇贴了上来。
秦琅竟然在偷偷亲她。
沈若锦索性就不睁眼了,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睡。
秦琅去后面沐浴更衣,然后上榻抱着沈若锦一起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钟黍就在院外候着,“幕后主使问出来了。”
秦琅道:“是谁?”
钟黍答:“宝嘉郡主,元欣然。”
元欣然是梁王之女,梁王的封地就在南州,上次她借六皇子元平之手给他下药,他当场将其重伤。
没想到这人还不死心。
秦琅不悦道:“真是阴魂不散。”
钟黍道:“那个傅清梦,主子要如何处置?”
“扔回元欣然那里去。”
秦琅懒得为这些闲杂人等多费半点心思。
“是。”
钟黍应声去办了。
这天王妃起了个大早,正在吩咐人挨个去赌场收钱。
她在各家赌坊都下了注,赌秦琅能中状元,赌率是一赔十。
儿子争气,这次赚大发了。
王妃一高兴,都忘了要把这事藏着掖着。
秦琅上前道:“母亲你这是拿我做赌?”
“怎么,不行啊?”
王妃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行。”秦琅笑道:“我帮母亲赢得,这银子是不是得分我一半?”
王妃笑骂道:“你小子惯会空手套白狼!”
而后,她又道:“锦儿也给你压了十万两呢,你待会儿陪她一起去赌坊拿钱。”
沈若锦刚洗漱完,梳好妆往这边走来。
秦琅笑道:“夫人也在我身上下了血本?”
沈若锦道:“那是卖赌坊得来的钱,母亲让我拿去给你下注,说赢了算我的,赔了算她的。”
秦琅故作茫然道:“我有时候真不知道,到底你是母亲亲生的,还是我是她亲生的。”
“若阿锦是我亲生的,我做梦都会笑醒。”
王妃喜欢沈若锦,不是爱屋及乌,是真心喜欢。
三人一道在王妃院子里用了早饭。
状元游街原本要三日,但是出了昨日的事情之后,秦琅怎么都不肯去了。
奚建章被各家高门疯抢,昨夜饮酒过度,今儿起不来了,裴璟没得头名也没那个心情。
于是秦琅就偷得浮生两日闲。
先陪夫人去赌坊拿了赢来的银子,又去沈家陪阿公下了几盘棋。
得知安平公主思虑再三之后,还是拒绝了沈知安的求娶。
公主说,若大齐需要她再去一次西昌王庭,她作为受万民供养的公主,去也无妨。
不过现在的情势,对大齐有利,皇帝不一定会答应穆成康的条件。
正如公主所说,在赏花宴之后,皇帝也没下旨送她去西昌王庭。
沈知安求亲被拒,面上也无失落之色,只是病得比先前明显了许多。
半真半假地让皇帝知道,沈知安虽然已经恢复神智,但病骨支离,也不是长命之相。
徐御医说要彻底解开沈知安身上的蛊毒,必须找到给他种下毒蛊的那个人。
沈若锦考虑了整整一夜,开始准备前往南谒寻找线索。
秦琅初入翰林院,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也没人敢给他气受,倒是清闲得很。
他知道沈若锦想去南谒,索性告假三月,陪着一起去。
“告假三月?”沈若锦听到的时候都震惊了,“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就直说啊。不过翰林院那帮老头听到我要告假三月,眼睛都瞪圆了。”
秦琅根本没当一回事。
在翰林院任职,哪有陪夫人远行重要。
“这假他们批不了,你也别为难那帮老大人了。”
沈若锦都替翰林院那帮人头疼。
她同秦琅道:“你还是好生留在京城,我只是去南谒寻个人,不会出什么事的,若你实在不放心,把钟黍等人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