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温流
为了做皇后,吃多少苦,受多少罪都是值得的。
裴璟入狱的时候,不管祖母他们怎么逼着慕云薇跟他和离,她都没有答应。
去天合县做小县令,裴璟的月俸总共也没几个钱,养活自己都难,慕云薇一直都在拿自己的嫁妆贴补他,孝顺他的养母,对他那个极难相处的妹妹极好。
她陪着裴璟吃苦受罪,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做了皇帝,他却宁可让皇后之位空悬,也不肯给她这个发妻。
非但如此,还弄来一后宫的嫔妃,天天跟她争来斗去。
那些嫔妃有当大官的父亲、有可以仪仗的兄弟,只有慕云薇什么都没有,裴璟还记恨着临阳侯府的人,连她的面都不肯见。
进宫为妃的这些时日,慕云薇每天都像斗鸡一样跟人斗来斗去,人人都知道她不得裴璟的心,谁都可以来踩她一脚。
这样的日子她都忍受过来了,跟着裴璟出逃,裴璟却扔给她一把匕首,让她自尽。
呸!
她才不死!
天下人都死绝了,她慕云薇都不会死!
慕云薇看着面色苍白的裴璟,一边流泪一边笑,模样近乎癫狂。
她说:“我现在终于知道沈若锦为什么一点都不记恨我跟你成亲了,因为她根本看不上你,她答应你的求娶,只是因为遵循母命……”
“住、住口!”
裴璟硬挺着说出两个字来。
他一气,血流得更多来。
内侍把袖子撕下来堵住他的伤口也没用,血还是一直冒出来。
慕云薇那一刀捅在裴璟的要害,又立马将匕首拔出来,裴璟伤得太重,已经药石无医。
几个大臣跪在裴璟身边,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沈知扬和定南军的将领各自带着一众人从暗道里追出来。
众人看见眼前这一幕都有些傻眼。
沈若锦和霍飞光打赌,谁杀了裴璟,就算谁赢。
可在他们来之前,裴璟就挨了一刀子,眼看着就不行了。
这怎么算呢?
沈知扬拔剑就要上去砍下裴璟的头颅。
定南军的将军也不敢落后,直接拔刀上前。
内侍和几个逃出宫来的大臣见状连忙匍匐在地。
沈知扬的剑和定南军将领一刀一剑在裴璟面上重重相击,碰撞出了火星。
慕云薇见状,捡起地上的匕首又给裴璟补了一刀。
这次她拿刀的手极稳。
捅完这一刀之后,也没有立刻退开,她就近看着裴璟,“裴璟,是我陪你坐上帝王之位,也是我送你下黄泉。”
裴璟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睁大眼,像是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慕云薇似的,死死地盯着她。
没多久,裴璟就断了气。
沈知扬和定南军的将领各自收回刀剑,看着慕云薇双手染血,在裴璟身上摸索着,找出了带血的玉玺。
她转身站了起来,神色木然道:“带我去见沈若锦。”
沈知扬立刻说:“好,你跟我走。”
定南军的将领还想拦住慕云薇,沈知扬直接上前给了他一脚,带着慕云薇,还让人抬上裴璟的尸体进宫去了。
而此时,皇宫之内。
沈若锦和霍飞光的这盘棋已经下到了尾声。
两人几乎下成了平局。
最后沈若锦赢了霍飞光一子,微微笑道:“你输了。”
霍飞光将手中黑子扔回棋罐之中,将目光从棋盘上移开,看向了长长的宫道。
沈知扬带着慕云薇快步而来,身后的士兵还抬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
定南军的将士们紧随其后。
霍飞光看见跟沈知扬同行的女子做妃嫔打扮,发髻散发来了,衣衫上也是灰尘与血渍,走路都跌跌撞撞走不稳。
可她却一步步走上白玉阶来,将手中染血的玉佩递给沈若锦,“姐姐,这是大齐的玉玺,给你。”
沈若锦接过慕云薇递来的玉玺,生平头一次看不透这个妹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你……为何要将玉玺给我?”
“赎罪。”慕云薇站立不稳,直接跪在了沈若锦面前,“姐姐,我错了。我不该抢你的夫君,不该觊觎你一切……我以为只要我嫁给裴璟,我就可以做皇后,我以为只要我对他好……就能换来一切我想要的东西……”
沈若锦没有伸手去扶慕云薇,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说话。
慕云薇说:“我错了……是你的东西,我无论如何也抢不走,我不敢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所以我杀了他,将玉玺夺了来,献与姐姐。”
她说:“这世上只有姐姐不会计较我犯过的错,只有姐姐站得高,我才能跟着鸡犬升天……哈哈哈哈哈哈!”
慕云薇说着忽然疯了一般,爬起来在金殿前转了好几圈,“我要做皇后!谁不让我做皇后,我就杀了谁!”
沈若锦走过去,一个手刀把慕云薇劈晕了,“来人,先把她带下去。”
“是。”
两个士兵应声上前,把晕倒的慕云薇抬了下去。
“疯了,真是疯了。”沈知扬一边说着一边上前道:“你们知不知道裴璟是谁杀的?”
沈若锦没说话。
霍飞光起身问道:“谁杀的?”
“慕云薇!”沈知扬道:“就刚才那个疯疯癫癫的慕云薇。”
沈若锦居高临下地看着裴璟的尸体,冷声道:“他罪有应得。”
第501章 女帝
慕云薇再不好,对裴璟总是真心的。
可裴璟做了大齐皇帝之后,却没有善待慕云薇,将她生生逼疯了。
慕云薇先前连只兔子都没杀过,被绑上战场当人质的时候,看到死人都会吓晕过去。
现在却拿起刀,捅死了裴璟。
这两人相互陪伴了那么久,最后相互怨恨,一死一疯。
已经说不清谁负谁更多。
沈若锦只是遗憾没能亲手杀了裴璟,为元平报仇。
霍飞光第一时间问的却是,“杀裴璟的人是她,那你我之间的赌局怎么算?”
沈若锦还没开口,沈知扬抢先道:“慕云薇杀了裴璟,将玉玺交给了小十,那自然是小十赢了。怎么?你想赖账?”
霍飞光道:“先前说的是先取下裴璟的首级,就算谁赢,裴璟的人头可还在他自己脖子上。”
他说着,要拔刀去砍裴璟的脑袋。
沈知扬抬剑挡了一下,“霍飞光,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啊。”
沈若锦抬袖将玉玺上的血渍擦干净,“输赢已定,就不要再挣扎了。”
霍飞光带着定南军和东州军一路打进京城。
沈若锦则带着镇北军和沈家军一路畅行无阻地进了京城,不曾同各地守备动过干戈,兵马人数比霍飞光多出数万,还是以逸待劳。
眼下即便霍飞光反悔,要跟他们大干一场。
也没什么胜算。
更何况,他与沈家到底是有沈九那层关系在。
霍飞光也不想跟沈家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于是,他问沈若锦,“你准备拥立谁做新帝?”
霍飞光想,要是新帝人选他实在不能接受,再干仗也不迟。
若是新帝人选,他也觉得可以,那便算了。
霍飞光不等沈若锦回答,当即又道:“你要是想把大齐江山拱手让给秦琅,让北漠吞并了去,我第一个不答应。”
沈若锦道:“我为什么要把大齐江山拱手让给秦琅?”
先前秦骅交出北境军权之前,也曾有过这样的担忧。
好像在他们眼里,女子做任何事都是为了给夫君做助力。
不管她沈若锦有多大的本事,最后都是给秦琅打江山。
秦骅是这么以为,霍飞光也是这么以为。
霍飞光被沈若锦这句话问住了。
为什么要把大齐江山拱手让给秦琅?
片刻后。
沈若锦再次开口道:“一定要拥立别人吗?”
霍飞光定定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沈若锦笑道:“我自己做皇帝不行吗?”
“你?你要做皇帝?”
霍飞光这次彻底被问住了。